五更将近,寒风凛冽披星戴芒,扭曲的山路之中,一衣衫破旧的汉子背着几捆湿柴,满腹牢骚的语道:“妈的最近湿气这么大,破柴火还要连熏在晒,真是叫人不爽,唉,谁叫咱是个苦命的人儿呢,婆娘跟娃子还在家里等着咱,唉一会恐怕还要再走一趟”。
穿过密林,荒草随着狂风摇摆尽一米高黑影仿佛连绵不绝黑色海浪,伴随着风吹枯叶的瑟声,显得妖异非常,男子突然觉得附近有些诡异,定了定神仔细一观才知道:“去他娘的,吓老子一跳,这荒草地也他妈作幺蛾子,~!”男子一边不屑的踢了几脚地上的碎石,朝着影叠不清的山坡下走去。
突然一声“哎呀~!”男子仿佛绊倒什么东西重重的跌了出去,粗细不一的柴火滚了一地,男子也被凹凸不平的土道磕的青紫一斑,回望横在山路中央的黑影,男子轻轻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吞了下口水壮了壮胆子随即碎步向前靠了过去。
随着男子越靠越近,原本模糊的黑影渐渐清晰,“难道…是人?”就在此时,黑影突然一个机灵,一把抓住男子的脚腕,吓得男子差点晕过去,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哀求道:“妖怪爷爷,鬼差祖宗,我张二憨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良心,绝对没有做过什么…错事啊…求求您别杀我…我上有高唐老母…下有….”。
“张…..兄弟吗…我不是妖魔鬼怪,…我是人…”
听至此处,男子心中顿时舒展,虽然此物声音苍老无力,却似乎真是个人,不过他还是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悄悄的用手一摸脚腕上紧紧抓住自己的东西,虽然有些苦守粗糙,在这清寒天里,那一暖体温还是感受的到的,只听男子一个深呼吸,仿佛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的喃喃语道:“这位老伯,你大清早的,在这山道中央干啥,要不是我张二憨外号叫张大胆,我估计也早就被您老吓破胆了…”。
“对不起…太黑路滑,我从山坡上摔下来了…,可不可以,麻烦张兄弟扶我起来…”。
“好”男子仔细观摩了下老者的外形,确认上下后,才仔细的将老者扶着坐了起来,随着一缕微光洒在老者脸上,老者面上尘土不一,创伤满痍黝黑的瞳孔下显得有些无神,几道干涩的血痕挂在老者苍老的面庞上。
男子虽然胆大,却也被这满脸是血的老者吓得够呛,看着其瑟瑟发抖的身躯,男子若非事先攀谈几句估计冷不防被老者这一样一看估计少数也要吓晕过去,不过转念一想,老者伤痕至此,心中也不免有些同情,随即赶忙问道:“老伯怎么如此不小心,山路不好走,老人家更是不应该走夜路,天空放亮再走也不迟啊~!”。
“现在是…几更天了?”
“五更了,马上要天亮了…”。
老者长叹一口气道:“已经五更天了吗…?都已经这么久了…”。
“啊?叔看来是摔晕了一段时间吧…”。
“呃…少爷大婚将至…我没时间在磨蹭了…无论如何…我也要为老爷夫人完成…咳…咳咳”老者几声病呛,似乎伤的不轻。
见此情形,男子赶忙关切道:“老伯就是您成亲也不再这一朝一夕,身体要紧…我看您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再作打算吧…”。
老者气若游丝,轻声道:“此事说来话长,张兄弟先把老夫搀起来,老夫自己便可走了…”。
见老者如此倔强,男子亦是不好多说什么,随即搀扶起老者,老者老者右拳紧握,左手不自然的摸了一下胸口,一丝痛心彻骨之感悠然而生,那湿润的跟黏黏的感觉让老者心中咯噔一声,辉映着幽暗的光线老者缓缓抬起颤抖的左手,只见手掌中殷虹四起,与此同时,这名唤张二憨的男子才赫然发现老者左侧的腹部被一只手臂粗细的圆木树棍贯穿而过….,鲜血也早已打湿了老者的胸前跟背后…。
看见此番情形,尚未等张二憨言语,老者却语重心长的言语道:“张家兄弟…老朽本是淮安北城外邱家管家…本家老爷夫人双双离世,家产亦是被恶霸贪官勾结抄光…唯有老爷跟大夫人的唯一子嗣尚在人间,我一直悉心照料,明日便是他与城南翟家千金大婚之日…我这个家中唯一的长辈…怕是过不去了…”。
“…..老先生,您别这么”
男子言语未尽,老者手掌抬起,示意其听他语道:“张兄弟,我麻烦你替我去跟邱家翟家老爷报个信,老朽残命难全,不能奔赴两家大婚之事了…催促其成婚之事不宜再拖…老朽虽为高堂,却并非直系血亲,婚丧之事并不互斥…而这个护符是我为我家少爷跟未来少奶奶所求之物,麻烦你转交给邱府邱言本人…说徐长福不能尽责在服侍少爷…常伴身边了,叫其一切珍重….”。
此番言语听的男子有些猝不及防,老者从怀中掏出一个沾满血的布袋,塞入男子手中道:“张兄弟,我知道你是一个仁义的人,这是老朽最后的一点积蓄,希望你能在今天日落前送到淮安城南翟府跟北城外的邱府上…我知道这…咳…咳…咳,有些强人所难,但是我不会白让你空忙一场的…翟家富家一方..一定不会亏待你的…请你一定…hi…hen…咳..咳..咳要答应我”。
“老先生~!”男子有些彷徨失措
“答应我….”
“好,我张二憨答应您一定送到~!”。
“….谢…”言语近半,老者仿若失魂傀儡一般应声倒地。
男子望着两只手上的一带碎银跟一片护符,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对于他一切来得都太过突然,一个跟头竟甩出这么大的责任来,男子难免心中有些波澜。
日暮黄昏,邱言望着红联满布屋舍,心中有些异样之色,回想着往事总总心中一种空洞酸楚之感涌上心头,就在其迷离惆怅之际,门外略显急促的叩门声打乱了其思绪…,邱言提步来到附院门前,本以是久候多时的徐伯,怎奈一抬门栓,一个家丁模样的男子一边喊着:“邱家少爷大事,不好了·!”一边拉着一个衣衫破烂的男子推门而入,邱言定了定神开口语道:“安权,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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