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风看着天执法那张苍老的脸,目光像是要穿透那层层沟壑直刺天执法的内心,他沉默了一会,笑道:“我既然能够操控这股力量,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不敢用呢?”
天执法丝毫不为曲风的目光所动,脸上的褶皱甚至还打开了一些,说道:“你的这张底牌确实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以我的实力,确实无法挡下这种级别的攻击,但就像你所说的,你的这张底牌太过可怕了......
它或许能毁掉灵师工会,而你,会这样做吗?”
天执法自忖挡不下曲风这一击,然而他却很肯定,曲风拿出这张底牌只是为了吓唬自己,他绝对没有动用的胆子,若非如此,为何直到现在他才把这张底牌掀开?
这个世界上愚蠢的人很多,可天执法觉得曲风绝对不在这个行列之中,他绝对不愿意真正与灵师工会站在对立的位置,因为那是必死的深渊。
而他既然不敢动用帝级的力量,这一战自己自然就没有败。
曲风看着天执法,没有任何思考沉吟的过程,嘲讽道:“狗改不了吃屎,我是没想到你竟然无耻到了这样的程度,当初你用我的性命要挟萱儿留在这里,如今,你又想用这座岛的存亡来要挟我吗?
这看起来倒像是一场赌局,你觉得我不敢动用手上的这股力量,所以你就把整座圣岛以及这里绝大多数人的性命押了上来,万一你押对了,这场战斗胜的便是你,万一你押错了,那么这座岛和这些人便要给你陪葬。”
天执法双眼微眯,看向曲风的目光多了一丝怨毒之色,他并不是在赌,只是想用整个灵师工会给曲风施加压力,然而他却没想到曲风只是把话锋一转,便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所有人都听到了曲风的话,他们会怎么想,今天结束之后,他们又会如何看待自己?
曲风嘴角的嘲讽之色变得越发浓郁,而眼中更是渐渐攀上了一股疯狂,说道:“我既然敢闯到这里来,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我不杀人不是因为不敢杀人,而是他们不该因为你的无耻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你在逼我发狠......既然你想看我发狠,那么,我便狠给你看!”
天执法脸上仅存的镇定顷刻间便被曲风眼中的疯狂所碾碎,然后他便看到曲风拖着残败的身体朝前踏出了一步。
一步便如一刀,砍在了天执法的心上,他慌了。
紧接着天执法看到曲风额头上的紫色印记变深了许多,并不妖异,可那股古老苍凉之意却更浓了,像是从另外一个空间淌了进来......
天执法很确定曲风不敢动用那股力量,他只是确定,却不知道曲风如果真的用了,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应对,在他看来,这不是发狠,而是发疯!
他慌了,真的慌了。
“曲风,难道你真的想跟整个灵师工会为敌吗?!”
“我要带走萱儿,就算挡在我面前的是整个世界,那又如何?”
“你疯了!”
“是你逼我发疯的。”
话音落下,曲风又朝前踏出了一步,这一步很轻,脚步声就像来自另外一个空间一般,无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然而就是这样的一步,却让他脚下的护天阵轻轻颤了一下。
整座圣岛变得骚动了起来,他们把曲风和天执法之间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无边的恐惧把他们的身体笼罩得严严实实,快要窒息。
曲风没有理会骚动的人群,疯狂的目光死死盯着天执法,说道:“你,败了吗?”
在曲风的目光之下,天执法忽然觉得自己很渺小,渺小得甚至无法生出任何反抗的念头,而在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剧烈跳动的瞳孔猛的一亮,说道:“我没败,因为就算你有那胆子,你也无法动用那股力量,会长大人可还在呢!”
会长大人?
西亚斯?
对,会长还在,他是梦之天陆的第一人,最强者,天执法挡不下曲风这一击,但会长绝对可以!
只要有会长在,圣岛便不会被毁掉,自己这些人便不会死......
曲风眼角微微一挑,短暂的沉默之后说道:“你们的会长大人闭关了,闭死关,或许现在正是他提升境界最关键的时刻,他不会出现。”
天执法的底气变足了一些,说道:“事关圣岛的存亡,就算是死关,会长大人也一定会出现。”
曲风笑道:“天执法大人,原来除了无耻和愚蠢这两个特质之外,你连骨头都没有,先是把其他人的性命当成是赌注,如今又想把西亚斯当成你最后的底牌吗?
我不知道西亚斯究竟会不会出现,但我愿意试试......”
曲风再次朝前踏出了一步,很轻,比之前那一步还更轻,可对于天执法而言却很重,比一座高山还要重。
他的腰在曲风额头上出现紫色印记的时候就已经弯了,这时候变得更弯了,弯得像是在鞠躬,可他的头却还是高高仰着,目光死死盯着曲风,像在盯着一个疯子。
其他人或许感觉不到,然而作为帝气境强者,他的感觉却极其强烈,甚至能够看到空气中流淌的那股可怕力量,快要将他的心脏碾碎!
天执法确信曲风不敢动用那股力量,天执法相信曲风不敢动用那股力量,天执法觉得曲风不敢动用那股力量......
曲风只用了三步,便彻底击碎了天执法的心理防线。
“会长大人,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灵师工会毁在曲风手上吗?!”
歇斯底里的吼声从天执法口中传了出来,音浪滚滚,响彻整座圣岛。
然而,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会长大人,你还不出手吗?!”
天执法的声音不再柔和,不再让人有如沐春风般的舒适感,显得极其沙哑。
然而,沙哑的话音仍然没有得到回应。
“会长大人!”
天执法喊出了最后四个字,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他的腰更弯了,他知道皱纹不会再舒展,腰以后也再直不起来了。
他沉默,然后抬起头看向了曲风,说道:“我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