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昨天约定的一样,今天天刚亮,我们便像之前那样分乘四辆面包车。车子沿着山路前行,高大的树木一颗颗飞速倒退,被叶片映衬出的天空出奇的澄净明洁,嗅着草木清香的我恍惚间以为自己在旅行。车子行驶了很久,我们从长白山景点绕路一点点深入长白山脉腹地。
我在面包车中睡了一觉,醒来时迷迷糊糊以为自己仍在家中,伸出一只手到处乱拍,“几点了……”赵木一把拽开了我的手,说,“你倒是厉害,就这么睡着了。估计离那儿还有几十分钟的车程,路越来越不好了。你也别睡了,看看外面。”
我揉了揉眼,坐直了看向窗外,只见车子压着一丛丛杂草枯枝沿着一条荒路匀速前行。
“赵木,讲讲你从前倒斗的事,挑有借鉴性的说,我吸取些经验。”我说。
“赵爷我经历的都有借鉴性,只不过比这次小了一点儿而已。”我听着赵木得意的吹牛,不忍打击他,他继续说,“有那么一次,那个墓连着地下河,我的天,也不知道那里有上等鱼粮,还是我赵木味道好,我他娘的差点让一条鱼啃死。不过你放心,这里没有鱼,旱魃和粽子就不好说了,运气好的话你能看到禁婆。”
我看他一脸奸笑,心知没什么好事,但既然当年那支队伍到过这里,就肯定会留下线索,只是不知道那危险是什么。我看向窗外,心里长叹了一声。
车子向前进了一段路后,彻底进不去了。
四辆车子泊在路边,我们把东西都带好,跳下车子,看着前方的林木,再向上些高度,植物便越来越少,最后入目的,便是一片银白。
幸好在车里就换了衣服,装备齐全,不至于冻死。这段路程说来不远,我们却一连走了多天。我们循着地图的标记,终于到了大致的区域,在雪中跋涉了一天后,我们终于到了上一批人留下的盗洞附近。
入目一片雪白,寒风凛冽,我紧了紧衣服,跟着队伍左拐右拐,毕竟宅久了,即使平时总去健身房锻炼,此时体力也有些不济了。我有些失神,脚下一空,顿时一阵惊慌袭来,身体立刻失去了平衡,此时我站的地方是倾斜的,很容易滚下去扎到某个雪下深坑里。我就要倒下的时候,突然一双手紧紧的拽住了我,我顺势艰难的重新站稳,定睛一看,救我的人竟是周夜!
“谢谢。”我有些尴尬的看着他。
“掉队了的话,没人能救你。”周夜只是冷冷的扔下一句话,转身便走。我愣了几秒,急忙跟上。
我们终于到了上一批人开出的盗洞洞口,这个洞口处于一个垂直的山面的凹陷处,岩石硬度较软,目测洞的直径约有一米左右,只是在清除掉洞口的雪后,我们都愣住了。“方哥,这咋让冰给冻死了?”一个叫李六的伙计说。
我和赵木也看到了,洞口的一大半都被一块冰堵死了,并一直往外延伸出不少,似乎是大量的雪被融化后形成的,而且是一边融化一边冻结。怎么会被冰封住?我正想着,只听赵木大声说:看我的!然后抢了一个伙计的铲子,一铲子砸了上去,结果只是砸出了一堆碎冰碴,效果甚微。赵木甩了甩胳膊,“这破冰,真他娘的结实。”赵木扔回了铲子,甩着胳膊走回了我身边,一边的伙计眼里闪着笑意,赵木见状,解释道,“我就是试试厚度,我有办法对付这冰块。”
“你可千万别光膀子给捂化了。真怕那冰多加一层人形的,洞就直接堵死了。”我打趣道。
“连你都不信我!”赵木急了,就要去找背包。
方壹说,“拿铲子砸也不是不行,关键我们没有太多,多弄几个回合这铲子就彻底不能用了,冰太结实,要是能化开或者让它变脆,估计就好搞得多。”
赵木这时已经打开背包,找到几个无烟炉和几个小铝锅,我一愣,“你不会是准备烧水来烫吧?”“对啊,慢是慢了点,但是并不是不可行,更何况能就地取材。”赵木一副“你终于懂我了”的表情。
周夜默默的走过来,“那就太慢了。”他打开了他那硕大的黑色背包,我之前一直好奇他背包那么鼓装的是什么,只见他掏出一只巨大的防水袋子,里面裹了两层塑料袋,装了一大包石灰。石灰拿出去后,周夜的背包一下子缩了一半的体积。
“对啊,小周哥之前不是让我们带些生石灰吗,我差点忘了。”方壹一拍额头,一个伙计立刻把石灰都掏出来,放在了洞旁。“我担心那些不够,就又准备了一些。这个比开水快。”周夜说。
具体过程不表,生石灰与冰反应放热,这我还是懂的。据说,当年虎门销烟用的就是这一招,眼下正好省了我们烧水的麻烦,我们便借机轮流运作,休息的人呆在背风处。直到暮色四合,才听到那边有人来说,“清的差不多了,方哥让大家准备好进去。”
我抬头看天,星空灿烂,我不禁为之一怔,黑锦似的夜空缀上钻石一般的星星,错落有致,好像正在看着我们一样,那是宇宙独有的浩瀚之美,再加上我们此时身处高山,这个感受就更深了一分。我默默看了几秒,转身走到洞口。“人齐了。”李六说。
“那就下吧。”方壹走在前面,我和赵木跟在他身后,其余人跟在我们后面。我们跳下去后,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曲折,先是直洞,大约有一米多深,之后便是直角转弯处,一直向前走了五六米,盗洞越来越窄,我们左拐右拐,也不知下行了多少米,待到与洞口的垂直高度至少有十米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出口,迎着手电的光亮,我可以辨认出下面是一个简单的墓室平地,原来出口开在墓室的宝顶上,幸好墓室内并不是很高,也就不到三米的高度,我们便一个个从宝顶的盗洞上用手撑着洞的边缘跳了下来。
“这种墓墙应该浇过铁浆,是拱顶,真是让造这个墓的那些人费心了。也不知道这是哪朝的墓。”赵木说,“也不知道这伙人是怎么做到的,开了洞还没有破坏这构架。”
“管它哪朝的,我看咱们下来的地方不大对头。”方壹说。
我举着狼眼手电筒看向四周,第一个感觉是大,太大了,得有好几百平方米,墙上绘着奇怪的图案,而宝顶上有一根根铁链,我们下来时的盗洞正巧在一片没有铁链的空旷处,我看着四周,根本没有注意到脚下,正巧一个伙计叫了一声,我一不留神,一脚踩到了一个罐子上,摔了一个大马趴。
“快来看,这儿的陪葬品太邪门了!”一个伙计叫道。
“我这里的罐子里有东西。”“我这里也是!”所有人都开始注意脚下的罐子,大家这才意识到,所有人都被一片罐子包围了。
我爬起来拍掉浮灰,被我踩中的罐子早就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我低头,发现脚旁多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端的是油亮油亮,像只长毛黑耗子。
这是什么东西?!所有人大吃一惊,不会这么倒霉吧,刚进来就遇到了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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