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冰凝的猜测全都是胡思乱想,她的大多数想法和感受都是人之常情,更是一个深陷爱情泥潭不能自拔的女人最自然而然的反应。樂文小說|因此她再是冰雪聪明却也万万没有猜想到皇上这个决定只是做给旁人看的虚榥一枪,即便后来月影跟她说了皇上特意要她知道婵娟的处治结果,冰凝也只是觉得迷茫与困惑,而不能坚定地认为皇上对她仍是情深意重,不是她妄自菲薄,也不是她不相信皇上,只是世事太过难料也太不寻常,令她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再做痴心妄想,因为爱有多深,伤就有多深,遍体鳞伤的她连自身都难保,哪里还敢奢谈爱情?
虽然冰凝早早就有自知之明,知道“花无百日好、人无百日红”的大道理,然而与皇上之间的爱情实在是太过美好,令她总是在理智与情感之间不停地徘徊不停地犹豫,难以取舍。
然而再是难以聚会,终究还是要做出自己的抉择。皇上已经这样不顾半点情面地当众打了她的脸,事后也没有任何安抚举措,皇上何曾这般冷落过她?如此反常的情况,令早已经做过无数次心理建设的冰凝预感到两个人的爱情道路在今天走到了尽头。虽然她是那么的不舍,可是这是他做出的决定,夫唱妇随,她没有半点的选择余地,唯有体面地、尊严地唱完这首伤心的情歌。
幸好她还有福惠阿哥,还有湘筠格格和雪薇格格,没有了皇上的爱情,还有母子母女亲情,慰藉她这颗破碎的心。
免行庆贺礼引发的一系列风波就这样轰轰烈烈地开始再悄无声息地结束了,接下来就是雍正元年的大年初一,因为西北战事未果以致整个帝国上下仍然被平叛战争的浓云所笼罩。当时由于仍在实施“俸禄减半、宫分减半”的财政紧缩政策,为了做出表率,皇上连最普通的家宴都取消了,于是也错失了这个名正言顺的与冰凝见面的机会。
随即在大年初六的这一天,发生了一桩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人间悲剧,皇上的长孙,弘时阿哥的长子以不到两岁半的幼龄而殇。皇上受此重创,心情极度低落,整个正月都没有缓过来。一年来的时间里,那么多的至爱亲人相继撒手人寰,他的皇阿玛、皇额娘、皇九子福沛、皇长孙,还有婉然,让皇上深刻地体会到了黄泉路上无长幼的滋味。
雍正二年的正月注定是一段悲喜交加的时光,在皇上深受皇长孙幼年而殇的沉重打击之时,西北战事也进入到了关键时期。随着西宁解围和随后几场关键战事的接连胜利,战局也逐渐地明朗化起来,一扫年关之前的紧急状态。尽管捷报频传,然而不论是国事还是家事犹如多座大山般沉重压迫,在国事上,平叛久拖不决之下,夜长梦多又起变数的担忧时时刻刻地压迫着皇上早已经绷得不能再紧的神经,在家事,皇长孙过世的沉重打击以及与冰凝的关系降到冰点以下,令皇上连一个寻求安慰和情绪发泄的渠道都没有,只得是寄情于公务之中,整日里心力交瘁、愁眉不展。
好不容易挨到了月底,年大将军和岳钟琪先后上交了两个思路截然不同又的作战方案,令皇上终于寻到了一个直接打击年羹尧的绝佳机会。两个作战方案各有千秋又各无胜算,皇上又一门心思地想要打压年大将军和培植自己的军事力量,自然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岳钟琪。
对于年羹尧和岳钟琪的战术分歧,皇上可以说是足足实实地大获一个渔翁之利,既达到了自己政治上的目的,另外也能够有助于缓解他与冰凝之间的感情间隙。为什么这么说呢?皇上之所以免了贵妃的庆贺礼,不过就是做样子给众人看的,因为他在那个时候寻不到直接有效地打击年党势力的突破口。现在好了,年二公子与岳钟琪之间的作战分歧简直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既然有了这个新法子,皇上何苦再难为冰凝,再难为自己的真心呢?
错是自己犯下的,认错当然也是要自己亲自去认,但是皇上也是好脸面之人,怎么舍下这张脸给冰凝认这个错呢?一时寻不到既能认错又不失脸面的契机,又因为平叛之战进入到关键时刻,于是雍正二年的二月份就这样匆匆地溜走了。
转眼就是三月份的如期到来,按照岳钟琪的作战方案,西北平叛取得全面胜利,按照年羹尧的战后重建方案,青海地区的生产生活秩序逐步开始恢复,压在皇上心头的这块大石头终于除掉了,他和冰凝的关系修复问题也提到了议事日程上来。只是如何才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呢?
皇上还没有想好两全其美的法子,皇宫中又发生了一件家务事,惹得皇上龙颜大怒。
话说正月初六的时候,皇上痛失皇长孙,心情一度极其悲伤,转眼到了三月份的这天,皇上忙完大部分的公务,正打算稍事歇息一下的时候,高无庸上前一步朗声禀报。
“启禀万岁爷,皇后娘娘前来求见。”
雅思琦之所以时间选择得如此恰到好处,自然是事先告知了高无庸,让这个奴才替她盯着点儿,选择一个适当的机会。平时雅思琦也有很多时候需要向皇上禀报情况,但是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谨慎到连时间的选择都是这么的小心翼翼。为什么呢?因为这件事情若是禀报了皇上,必然是会惹恼了皇上,可是不禀报的话,终究是纸包不住火,早早晚晚要演这么一出,无奈之下她只得是在时间的选择上能够是在皇上心情比较好的时候,免得皇上因为国事忧心忡忡之际,还要为家事气伤身子。
皇上哪里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惊涛骇浪,以为雅思琦只是日常例行公事向他禀报宫中的一些情况知会他一声罢了,因此想也没想就同意了。接到来自养心殿的传话,雅思琦片刻不敢耽搁,急急地过来回话。
“臣妾给万岁爷请安了。”
“你起来吧。这几天有什么事情要朕听听的?”
明明皇上是例行公事般的普通问话,然而在心虚的雅思琦听来却听得是心惊肉跳。虽然知道接下来会是一场狂风暴雨,然而事到临头她也是无可奈何,尽管事情不是由她而起,但谁让她是皇后呢?当然是要由她来跟皇上禀报,另外她也深知自己不是一点儿责任没有,特别是管教不严和知情未报就是两条响当当的铁证。想到这里,雅思琦轻狠狠地咬了一下朱唇才终于启齿。
“回万岁爷,请万岁爷息怒……”
“请朕息怒?”
皇上一下子就被雅思琦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弄得稀里糊涂起来,什么事情还没有说呢,先要让他息怒,难不成接下来她要说的事情是犯了滔天大罪?一想到这里,皇上的心中立即翻江倒海一般,脸色也跟着极起难看起来。
果然如此!雅思琦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本就自知事情重大,又见皇上瞬间就翻了脸,吓得她连想都来不及想,堂堂皇后娘娘就扑通一下子跪在了他的面前。如此反常的举止更是惹得皇上疑云丛生。
“你赶快从实给朕招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字都不得差了!”
“回,回万岁爷,是三阿哥,三阿哥的……”
“三阿哥?三阿哥的事情用得着你来禀报?他的师傅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不见他来向朕禀报?”
“回万岁爷,不关师傅的事情,是三阿哥的侧福晋,怀了身孕……”
“什么?你说什么?”
皇上不是没有听清楚雅思琦说了什么,而是他实在是对于这个消息太过震惊了,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才不由自主地反问了她一句。先皇大丧才不过一年,三年守孝才只过了不到一半时间,三阿哥的侧福晋就怀了身孕,这让一向尊崇礼法的皇上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种破坏礼法家规的大不敬、大不孝之举。怒气在眨眼之间就冲上了皇上的头顶,随之而来的训问在雅思琦听来仿佛是咬牙切齿一般。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回万岁爷,应该是去年吧,看钟氏的样子,估摸着快要生了……”
“什么时候都不知道?不是有侍寝薄吗?你没有去查吗?”
“回万岁爷,臣妾去查过了,没,没有查到。”
其实皇上自己也知道这是明知故问,既然能够瞒到现在临要生产了才东窗事发,想必是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秘不告人,待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实在是瞒不下去了才知会的雅思琦。因此她就是查也不查不出来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否则以皇上的性格和手段,怎么能够容忍皇家丑闻的发生呢?若是一早发现,早就赐一碗滑胎药将这丢人脸面的事情压制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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