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镇神》乃为上层的极尽法,正如仙古时期,诸多真仙铸炼九尊仙鼎,钳制混乱大道那般,创出此法的先辈,以身比作大道,内炼九尊本源鼎,镇压己身登临极尽,彰显着其气魄无双与才绝惊艳。
云辰所悟之法,远做不到那种地步,但仍与与《九鼎镇神》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个意韵是镇、一个意韵是锁,这锁是他所创的根本,结缔九极锁结,锁住灵母之源,灵母每增强一分,便会冲破一层枷锁,直至冲破九锁之后,便拥有了破极的资本,与他所创的体道破极,镇压己身解封归一,正巧背道而驰,互不冲突,只是此法他从未试验,需要谨慎而为。
“以外力凝成枷锁,终究难成大道,难以真正制约膨胀的灵力,若以灵母之力,囚己困己将难被外力所破,可以达到预期的层次”默默思忖一番后,云辰终决定放手一试,成与不成皆可作为一种经验的累积。
端身正襟危坐,云辰那血力封困的老朽身躯,艰难的捏着几式古印,他内视那团灵母之源,此时这灵母已经得了极尽道果,存在一股难以言明的圣性,已然超脱于道,延绵的灵辉层层荡漾,永不止歇,像一颗无暇神晶般,存储的海量灵力与每时每刻所孕生的灵力速度,远超同境中人,无人可以与之匹及,更有一股不尊天、不敬地的极尽威,向外斥漏,端是非凡,寻常法术确实根本难以封印。
只是云辰所捏的古印,却不再此列之中,它由星云布道图篡改而成,一样古朴晦涩,一样通明大道,每每变换一次,就生出一种难以叙述的玄奥,灵母之源也属精气元华之内,自然受它的挟制。
古印变化数种,意韵越发玄奥难懂,终撼动了灵母之源,它灵辉溃散,似在哭诉般大肆颤动,于灵母光华中几丝源精被抽离,缭绕在外侧。
莫要小看这几丝源精,它乃衍生灵力之根本,灵母之源形成之所在,几丝就足让云辰苦修十数日,如此这般抽离,不及时融合于灵母中,等于散去了一部分修为,索性云辰没有散去的意思,却也无恙。
似乎这几丝源精,未能达到云辰的需求,他不断催动古印,又抽离了不少源精,才肯罢手,这些被抽离的源精已如小指粗细,不知蕴含着他多少修为,以让灵母之源顿时萎靡了不少。
凝望这股源精,云辰干皱的面容,露出异样神采,眸光不经意的透出喜意,丝毫也不介意修为跌落之事,他迫不及待催动古印,驱动着这缕源精。
源精受印法驱使,如同一条小蟒般,蠕动在灵母之源外,它环绕一圈,化作一枚神环,牢牢箍住灵母,锁住了散溢的灵力,那首尾衔接之处,相互凝合变作一副锁,不被外力所能破,连极尽威都封印住。
见此九极锁结已成,云辰并未放宽心态,若单以此锁封印灵母,是决然承受不住灵母之力的冲击,它需要一种加持,一种可以增幅九极锁结的力量,而这种力量的来源他曾推演几种,神秘的百字指引篇可为一种,脱自星云布道图的北斗镇封星辰珠,也能算作一种,甚至他体内的岁月遗泽,也可以用作加持,只是几经思量后,他终于决定下来,选择了最后诡异的一种。
让人所料不及的是,已取极尽道果的灵母之源,怎肯轻易就范,哪怕身为其主的云辰也不得控制,它不断催动灵力,循序膨胀壮大,妄图冲破这束缚的枷锁,展露真正的威势。
放任灵母之源冲击九极锁结,云辰摒弃杂念,以心念为刻笔,于九极锁结上循序烙刻一种古老的道字,这字生来非凡,一经刻出,世间繁衍诸多神象,无数仙道真灵与道器,峥嵘于星空,引动四极之力,让大道畏惧,世间之人皆不能懂其意为何,连云辰也懵懂一片,只是观其形态与意韵,乃是苍天所绘,有开天之谜,阐述着不灭本质,生来圣性十足,一字可镇万古、一文可压诸邪,当真匪夷所思。
之所以绘制这种道字,全赖当日葬天之地的机缘,云辰曾有幸视见一座石碑,它源于太初、诞于混沌,韵态比天道还要古老,其上烙刻的就是这种神灵祈文,此文镇压天地大祸,似乎存有灵魂,可为器、可为仙,组合在一起,便可定住规则,重建秩序,虽说他模拟不出那种无上天威,也无法展露十之万一的神性,但用于镇压灵母却也绰绰有余。
尽心烙刻道字,云辰费劲诸般气力,哪怕这般也只是烙刻了区区九字,这种道字虽说只是模拟,但仍不是他所能掌控,只是九字便让锁结承载不住,许是天地间除了那座石碑,再也无物无灵可以当其载体。
有了道字所加持,九极锁结隐约诞出一缕灵性,不再暮气沉沉如同死物,竟可自主锁住灵母之源的一切气息,尤其那九枚道字,于神环上冉冉生辉,定住了一切混乱之力,其效果远超云辰的推演。
“如今九极锁成,全仰仗“九鼎镇神”的些许要义,若日后得获此法残本,真可推演出一门属于我的完善极尽法”眼见灵道怕破极有望,云辰也不由得暗自沾沾自喜,他推演了一番九极锁结的镇封能力,得出一个结论,以她现今的修为,九极锁结凝出两层灵锁,便可濒临破极,若真正缔结出九层灵锁,恐怕其此生将再无晋阶的可能,由此可见灵道破极法,弊端亦是不小,弱些达不到破极要求,强些灵母根本冲不破封印。
再度以古印撼动灵母之源,一切都水到渠成,源精被抽离再次化作神环,由心念刻上神秘道字,加持锁结之力,有这两层锁结封固,吸纳龙脉精气修炼将再无后顾之忧。
七日后、浓郁不散的龙脉精气,由云辰天灵处浇灌而下,被灵母之源所炼化变作源精,慢慢充裕己身,这时灵母外的第一层九极锁结,“咔~~~咔”作响,细密的裂纹,遍布神环每一处,那九枚道字崩坏,无法再接踵加持锁结之力。
伴着最后一股淬炼过的源精渗入灵母,无匹的力量由灵母内冲击而出,轰击着封固的枷锁,彻底击碎了第一层九极锁结,此刻云辰枯老的身躯剧烈颤动,浩浩荡荡传递出一阵盖压天地的极尽威,其内说蕴藏的灵力,正在远超极尽,彻底有了傲视先贤的资本。
“好险!这九字果真非凡,经过它加持的九极锁结,足足让我冲击了四次,堪可击破”有了第一次锁结被破,云辰愈发期盼破极时,灵力所能达到的地步,不经感慨往昔所学的术法终于可以肆意驱动,不用再精打细算灵力的损耗了,他逐渐平缓躁动的心神,接踵陷入苦修中。
正是这般日夜苦修,这将又是六日已过,龙脉精气每时每刻都被掠动,以他为中稀薄了不少,隐约可以视见百米内的事物,那第二层九极锁结,崩断了不少豁口,眼看再经历最后一次冲击,就可还灵母之源自由。
值此重要时刻,云辰却敛手屏足,不再引渡龙脉精气,着手调节着己身的状态,他现今的状态若再进一步,就将引天地降下厄难,步入破极之列。
洗涤半日心态,云辰精气神达到了一个巅峰,只待放开束缚就可与天地对弈,他暗暗深吸一口气,仰空作望,眸子尽是忧愁,略微有些担忧神道古玉是否出现,阻挡厄难之力,可眼下情况已然由不得他踌躇了,除非他废除破极修为,不然避无可避。
“不能永远将希望寄托他人,不然日后我纵有强者身,然、并无强者心,破极吧!”想通各中厉害关系,云辰无法再踌躇不前,放下了那最后一缕执念,着手开始破极。
云辰双手结印,以星云布道图为引,摄方圆千丈内的龙脉精气汇来,化作一场精气潮汐,用作冲击破极。远处滚滚精气如同紫色仙泽,一浪接着一浪,不断浓缩,色泽越发深邃,挥手一抚好似真的在触摸水泽,彻底将他淹没。
这浓郁到极致的龙脉精气,寻常修道之人根本无法承受,微吸一口都可压垮肚腹,有爆体之危,但云辰却正需要这股极致的力量,他放开躯身束缚,不论周窍还是百脉皆化作微型漩涡,极力吞噬着所有的精气。
磅礴的精气,密度与水泽一般无二,怎是云辰现今状态可以承受,吸纳数十息,足以让他撑的皮表开裂,整个人膨胀了三分,那灵母之源受不得如此力量的滋补,赫然壮大几圈,瞬息间便冲破了第二层九极锁结。
见灵道即将自主破极,云辰紧忙解封体道,让往昔累积的血力神曦尽数归一,其身躯内好似化成一尊熔炉,炼万法唯一,重化一条更为硕大血力大龙,游离百骸,不断吞噬新增之力,也尾随而至一同冲击那层禁忌枷锁。
正值此等要紧时刻,天地厄难始料不及突然降下,无形无质的规则定化了一切,星斗不再运转,龙脉精气不再翻腾,水泽涟漪不再荡漾,一切事与物都好似禁止了一般,连岁月天道与空间天道都在规避,万象陷入死一般的静谧中。
这力量来之上苍,纵使云辰有心破开束缚,仍动弹不了分毫,他眼见上空苍穹被破,露出万丈光华,取代星光月华覆盖住这片区域,便想起了那日沸水煮肉之苦,只是这次并未同他预料的那般。
光华覆盖内的龙脉精气,不知为何竟熊熊燃起,亮起黑紫的色泽,一簇一簇附着在他身躯上,这火不同凡响,已得三昧真性,根本不是普通灵焰可比,遇风不息、触水不灭,比麒麟双兽的八荒玄火更为炙热。
身处紫炎之中,云辰犹然察觉这次厄难之力比之上次增了十倍有余,以他现今修为根本无法安然渡过,浑身毛发早已焚烧殆尽,身躯内寻常灵焰都可浇灭的血力被蒸化,失了神性,金石难破的宝体皮肉焦黑无一处完好之地,一些肢体处更是露出熏黑的晶莹道骨,哪怕是一块稀世宝金也已熔炼成液,可是他凭借无上宝体,仍与分庭抗礼,不肯轻易折服。
然、这种焚体之痛,谁人可以承受,饶是他道心如铁,也经受不住,只得在心间放声呐喊以寻求许微解脱,这紫炎似乎永不熄灭,摄周径龙脉精气从旁助燃,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其内的云辰早已看不出人形,活生生像一块焦炭般,痛楚难以承受,火灼的骨肉都被焚成齑粉,所能余留的都是菁华,他命火犹存,只是生机越发孱弱,似摇曳中的残烛,不知是否因两道同时破极的原因,才造成这种状况。
无独有偶、两道破极怎可让体道独自承受,那紫炎不知受何秘力催化,强悍如斯,欲毁体道的同时,竟化缕缕焰丝,渗入云辰身躯内,直取灵母之源。
焰丝入体后,变作滔滔火海淹没灵母之源,其附着的极尽之力,相持半刻便已败北,使之灵母如受热的寒冰般,滴落晶莹源精,若这般再继续盏茶时间,云辰的一身灵道修为,将不复存在。
至此生死攸关之际,云辰神智已然浑噩,隐约间耳畔那声神秘的婴啼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