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四十三章: 雷兽之尸
    赤霞炽盛,火光流淌,照染了洞窟每一寸,一处被截断的石笋上,一尊磨盘大小的炎阳灵玉,被供奉在此处,此玉通体殷红,似要滴落鲜血一般,内敛着海量的火华之力,传闻由坠落的大日火精所化,无论赤霞也好、火光也罢,皆是由它衍生而出。

    洞窟地域不大,一挂挂蛇族遗蜕残余着精源,沦为干草铺垫在石地上,其数根本无法言出,云辰踩在上面,像行走在泥沼中一般,不知厚度几何。

    更让其神色一正的,是一堆白花花的事物,圆润若珠,足足有婴孩头颅大小,表体附着些许碧色黏液,那是蛇卵,壳表勾勒着赤蛇一脉的妖纹,受炎阳火玉热力所孵化,有些早已破壳而出,徒留碎壳,有些还存有胎动,透过白卵仍能看到幼蛇蠕动。

    云辰袖口处,有东西抽动,赤蛇源精似乎察觉出这些蛇卵中所蕴含的血脉之力,绝非等闲赤蛇一脉可比,它表露贪意,恨不得吞噬殆尽。

    “宝卵东西价值颇高,可不能给你糟践”他拾手拍了拍袖口,安抚躁动的赤蛇源精,暗暗思索,断定这堆蛇卵非灵道巨蛇不可诞下,因为数量稀少,偌大的赤蛇一脉,数不可计,绝不可能只有这些蛇卵存在,而此地孵孕环境极佳,像是刻意而为之,只得是有灵慧的妖蛇才能布置。

    念罢、云辰也不矫作,自黑玉镯中挪出一些空间,收敛了这些蛇卵,此妖炼药、驯养,都为上上之选,确实价值不菲,他随即跃到石笋上,双手托举炎阳灵玉,只感手掌剧痛,如被岩浆焚灼,皮表都为之开裂,这炎阳灵玉也很稀有,他绝不能弃之不取,海量的火华之力,可用于修炼或是作为阵法媒介,索性也收入黑玉镯中。

    失去炎阳灵玉照染的洞窟,顷刻恢复黑寂,只有蛇族遗蜕还在闪烁精源之光,云辰念念不舍,蛇族遗蜕也可药用,单论价值虽比不过蛇卵与炎阳灵玉,但量足补质,这海量的遗蜕称得上是价值不菲。他倒想学蝗虫过境、寸草不留,可叹黑玉镯内蕴残余空间另有妙用,无法承载这么多遗蜕,只得舍弃。

    走出孵孕洞窟的云辰,再次身临原路,他断定赤角大龙主穴,有它证道不符秘密,故而一味前行,哪怕沿途有一些异宝光芒闪烁,也无法让其驻足。

    路将终了,此地以然不见一些窥探目光,有股股久久不散的雷火之力潆绕,含着大道之威,这是赤角大龙的气息,亦是赤蛇一脉的禁区,光凭余威就可使它们伏拜。

    云辰抵着这股重如负山的余威,每行一步,便要呼喘三次,他的骨咯咯作响,濒临承受的极限,灵力被压制缩回了体内,所能依仗的只是肉身,若不是先前引动岁月遗泽,消损了太多的血气与生机,断不会这般狼狈。

    步履维艰,云辰斜扶着石岩缓缓而行,眸子瞅向前方深幽的大穴,露出了乐不可支的神色,他强忍着碎体痛楚,毅然迈入了大穴之中。

    大穴配得上赤角大龙的身段,别有洞天、空旷无边,云辰定睛一望,顿时吓的魂不附体、气息紊乱,险些后跌。

    大部有一只不输赤角大龙身形的遗脱,盘踞在穴中边侧,怒目相对,于黑暗中放着微微赤光,惊退诸方来敌,若不是细瞅遗脱背脊上裂出的空洞,还真可当做一只活灵活现的赤角大龙,只有一些部位存在些许差异。

    “这是蛇祖进军玄道之后,置换掉的皮鳞”云辰壮着胆子,接近蛇祖遗蜕,触摸这仿若真体的外壳,跟丝绸触感无异,见又薄如蝉翼,闪烁耀眼神性赤芒,便拾手敲打几下。

    “当~~当”遗蜕震荡鸣音,有种金属的反震之力传递,柔中带刚,坚不可破,实乃制作皮甲上等材料。

    “价值不菲啊”正当云辰沾沾自喜,得意慧眼识珠之时,一股股浓郁的雷道气息,冲散了大遗蜕赤芒,凝出了厚重的雷云,盘踞于整座大穴上顶。

    雷云厚重如铅,窜行着深邃的电光,毁灭气息表露无遗,似乎能在下一刻,劈下惊雷,责罚众生,这并不是自然生成,只是那股雷道气息所化,跟赤角大龙肉身内,那证道不符的另一种大道气息极为相似。

    探寻着雷道气息的涡流点,云辰小心翼翼而行,遇到了不少染血的碎鳞,残余的赤色血气依旧热气烘人,像是刚刚脱落不久,不难推测都出自赤角大龙的身上。

    片刻之后,他见到了一道上涌的雷精源气,厚重、磅礴就悬在大穴深处,而其根源,一团柔和的雷光,搁浅在地面上,虽无神威盖世,但道意充盈,有随生随灭的雷道符文,从雷光中飞夺而出,让虚空都为之哀鸣。

    “就是此物”见猎心喜的云辰,只探看一眼,便认定此物是造成赤角大龙证道不符的缘由,他走近些许距离,发现雷光渐渐沉淀,雷道气息内敛入雷光之中,不再喷发,足以让人视见这是何物。

    雷光中沉息着一尊闭目兽首,它模样似虎,嘴呈鳄状,鄂下长着皑皑鬃毛,皮质亮蓝,虽不过三尺大小,颅顶却长有两根化龙之角,刻满了沾染雷道气息的纹路,只是气息捉摸不定,判定不出生与死,更像是介于两者之间。

    世间生命极致体现,真龙堪为一类,乃为极道的体现,但凡有着化龙之相的生命,无不是超脱了血脉的界限,拥有大成就、大潜能。此兽不知何种族而诞,但单凭身具化龙之相,便可让人另眼相待。

    云辰耐着性子,步步逼近,眼眸游离在那对化龙之角上,其上的雷道纹路,不时隐现雷道符文,随生随灭,是天地给予的一种恩赐,他看的仔细,更是注意到兽首脖颈那参差不齐的齿痕,历历在目。

    此兽无血流淌,更可说它的血液是雷精源气所化,观其面容并不像活时被其他生灵所噬,但究其因由是不是遭人弑杀,早已无迹可寻。

    通古博今的云辰,推敲了一番,心头立马有了品判“万界生灵,有一些种族无父无母,由天地所诞,此兽雷道纹路天成,应该是雷劫中诞生的雷兽,生时与雷同行,死时与天同葬,终身无迹可寻”。

    事已至此、赤角大龙证道不符的根由已然昭然若揭,定是吞噬了此兽的一身精华,渡过了涅槃困境,但所悟之道与所证之道不符,致使两种道力相持不下,都于修者体内滋生道气,受孕受化,导致双道相争,重创本体,留下不可磨灭的大道之伤。

    雷兽之尸精华内敛,归于朴实连光芒也掩去,但此时却有一阵浓郁的药香甜气萦绕,由雷兽之尸中飘絮而出,催人流涎,闻上片刻云辰的肌体自主出现一束华光,洗净一身铅华,连消损的血气也催生而出,恢复往日神采。

    “这种闻之净体的药力,绝非灵药可比,莫非是古药?”云辰呼吸急促,不再忌讳雷兽之尸,他手持断剑撬开兽口,发现一截半寸根茎,残留在舌下,飘絮着肉眼可视的药精,生出刺目辉芒,如一轮昊阳在绽放神光。

    云辰蹑手蹑脚的从舌下捏出这半截根茎,置于掌心,不可置信的唏嘘着,这小小的根茎竟达百斤之重,圣洁的神光成丝成缕,射透皮与骨,连血管脉络都被照透清晰可见,那缕药精一经出世,化作几头袖珍小兽,于虚空伴着霞光追逐嬉戏,形态若真若实,好不自在。

    “我明白了,赤角大龙至今不陨,全因雷兽之尸中,有未经消化的古药,它吞噬了那躯身,间接等于服食了古药,换回了生机,可惜啊”云辰痛心疾首的惋惜着,自黑玉镯中,捧出一副玉盒,小心翼翼的收纳这半截古药根茎,旋即又侧目审视这尊雷首。

    能使赤角大龙渡过涅槃困境,可见雷兽之尸的神异,若不是那蛇祖无心体悟雷兽身躯上,天地赐予的雷道符文,只求醐醍灌顶,断不会落此下场。

    念此、云辰搬出那尊药炉,用于寄存雷兽之尸体,随后又扔出许多无用的古玩字画、瓷瓶瓦罐等物,挪出了不小的余剩空间,他来到赤角大龙遗蜕处,选了背脊与头尾最为坚韧的部位,仗着断剑之锋,费九牛二虎之力割下了不少完整的遗脱,平整折叠,直至取尽精华之鳞皮才肯罢手。

    满载而归的云辰不甘的回望一眼,那如小山般的遗蜕,他取走的量极多,万事过犹不及,不必取走所有遗蜕,留下这份机缘,静待下一个有缘人。

    山涧狂风大作,硕大的赤角大龙消失殆尽,被那十几枚魔相宝珠,吞尽了一身神性菁华,白家众人与薛涛二人静默等待云辰归来,择了一处干净之地憩息盘坐。

    半晌过去,那处深幽的地痕中,云辰乐以忘忧的跳跃出来,神态意气风发,他身外随风飘香,至今未曾消褪那古药香气。

    “小友心思缜密,算无遗漏,知人所不知之事,谁人都道赤角大龙为宝,却显有人能看透,它因何以孱弱血脉身入玄道,受证道不符之伤而不陨,看来此行小友收获颇丰啊”白戚峰苍白的面容无力一笑,意有所指,他事后推敲原由,暗恨不已,竟平白失去了争夺珍宝之机,念想至此他不经感慨后辈子弟心智,与此子高低可见,不可争锋。

    “老狐狸!”被戳穿去意的云辰也不震惊,老而为精,并不是一句空话,不论见识与心智都不是他可比,可吃一堑长一智,应对这种人,他也越发信马由缰、应答如意,频频笑谈道“前辈说笑了,世间宝物并非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何况还可促使生灵过渡涅槃的稀世珍宝,赤龙巢穴多是一些遗脱和蛇卵,价值低廉,怎比得上蛇祖的一身精华,可要说收获也并非没有,只是!哎!”。

    说到此处,云辰佯装捶胸顿足,自黑玉镯中掏出那放置古药根茎的玉盒,掀开盒盖,给予众人观看。

    盒中那半寸古药根茎,放射万丈神光,渲染了火红的夕云,镀上一层金贵的色泽,浓郁的药香浩浩荡荡由根茎飘出,流溢磅礴的药力让众人为之一怔,单凭这残茎药力就非灵药可比。

    见到此物出现,众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先前云辰会捶胸顿足,换位思考,任谁第一眼视见古药被糟践,都会忍不住痛心疾首。

    “小友也勿恼,古药虽无,但其根茎亦可当作一种不错的辅助药材,价值连城,足以弥补这次的损失”白戚峰虚以萎蛇几句,像一位谆谆教诲的慈爱长辈,似乎刚才的谋害根本不是其所为一般。

    “假仁假义!”薛涛几人暗自嘀咕着,可面上依旧泰然自若,带着浅浅的笑意。

    “如今目的虽达成,可白前辈身负重伤,不适于跋山涉水,还是寻觅一处安全之处,休养数日,也好应对来日的险阻”云辰拿定主意,不等有人拒绝,便要过那九宸洲山图,摸索着附近的安全居所。

    这并非他体谅白戚峰,只是其身因为引渡岁月遗泽,损耗了一些生机和血气,需要依仗灵药补充回来,否则对晋阶归胎六境极为不利。

    来回扫视山图描绘的壮丽山河,云辰选定了一处较为荒芜的区域,便率先掠去,身作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