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看不到任何关于陆地上的物体了，有的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以及海上嘟嘟行驶的船队，去哪里？去西沙！

    只不过，船上的王树茂却看不出是往哪个方向，每个方向都一样的景色，他早就失去了方向感，也许，船头所对方向就是西沙的方向吧。

    虽然以前在近海也坐过船，但跟真正的大海上行船的感受还是有很大不同。船更大了，浪也更大了，船速更快了，摇晃得也更大了。王树茂每次移动都要抓着什么东西，不敢放手，经过一两个小时的适应，倒是可以自如地在船上行走。

    阳光明媚，气候宜人，船上的气氛也由出发时的紧张变成了轻松愉快。马达声已经停了，只有风帆在呼呼作响，今天的风特别如人意，吹得帆布鼓鼓如球。船长和船员们都不由得放下心来。

    王树茂所在的渔船有十六个人，算是船队中比较小的。一个船长，一个大缭，三个阿班，其他都是船工，其中包括“实习生”王树茂。

    这时候的王树茂也没什么事情做，见到船舱外的海面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灿灿金光，不免想出去一看。于是，他小心翼翼来到了船头的甲板上。

    甲板上有两三个船工坐在那里聊天，他们见了王树茂也只是咧嘴笑了笑，并未说什么。王树茂见他人友善，感觉轻松了许多。

    他望着眼前辽阔的海面，不禁心中感叹到大海啊，全都是水！

    头顶海鸟啊啊叫唤着，飞来飞去。王树茂看了一会儿，觉得跟自己在海边看到的没什么区别。

    扶着船舷往下瞧，渔船破浪前行，激起雪白浪花。不远处，其他渔船也乘风而行。王树茂觉得他们就是出征的军队，一往无前。

    突然，他想大喊，想把胸中的一口气喊出来。只是，他有些不好意思，船上那么多人看着。

    “树茂，大海是不是很壮阔？”

    正当王树茂在纠结时，后面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他急忙回头，发现是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

    “是，是很壮阔，船长。”

    船长走到王树茂身边，拍了拍他肩膀，说“树茂啊，现在你也是勇敢的船员了，以后可得好好学习，要征服这一片大海！”

    王树茂听了不由得心情澎湃，他挺直身体，大声回到“是的，船长！”

    “哈哈哈，别这么严肃，慢慢来，以后还有很多苦等着吃呢！”说完，船长转身离去了。

    王树茂目送船长离开，心中仍觉得兴奋难以自已。他朝着大海长长地吼了一句啊！！！

    船上的其他人听了都笑了起来，当然了，他们并不是嘲笑王树茂，他们年轻的时候第一次出海也是这般高兴和好奇。

    吼完后，王树茂才觉得尽兴，不过见旁人在笑，他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坐在船头继续望着大海。

    许久之后，王树茂开始觉得无聊了，毕竟这大海空无一物，新鲜感过了就是无趣了。太阳也变大了，王树茂就回到船舱里。

    船舱里实际上很是狭窄，住的地方更是如此，甚至几个人挤在一起。王树茂是个新人，只能做杂工，住的肯定也是最差的。虽然他也是从小受惯了苦，不过船上的住宿环境还是让他皱起了眉头。

    于是，他没有挤进去休息，而是在船上各处转悠起来，到现在他还没真正观察过这艘船的内部。经过一圈的晃荡，发觉跟阿爸昨晚描述的大同小异，倒是省心不少，不需要过多的摸索。

    午饭的时候，王树茂跟着船工一起吃的，米饭、鱼干、咸菜、佐料之类的，虽然谈不上美味，倒也是能填饱肚子。一个船工跟王树茂说，让他多吃点米饭，以后想吃都没有了。王树茂问为什么，船工说米饭可是珍贵得很，船上带来的不多，海上又没地方补给，要不是今天是第一天出海，估计还不舍得煮呢。王树茂说不吃米饭吃什么，船工回答说吃番薯啊、捕捞的鱼啊之类的。

    王树茂听了赶忙多扒了几口米饭。

    饭后，有人跟王树茂说船长叫他去驾驶室。王树茂来到驾驶室时，发现有两个人在里面，一个正是船长。船长姓张，四十五岁左右的样子。另外一个比张船长矮了一个头，穿着虽然跟普通的渔民没多大区别，白衬衫，西装裤，不过倒是干净不少，他正在把控着舵轮。

    “船长，找我是吗？”王树茂没有进这狭小的驾驶舱，而是站在门口礼貌地问到。

    “嗯，树茂，跟你说下这次出海你的工作。”张船长走到门口，对王树茂说。王树茂立马竖起耳朵。

    “你是第一次出海，年纪也小，捕鱼的工作你做不来，驾驶船只你也不会。听说你补网补得不错，以后船上的渔网破了，你要负责补。”

    王树茂听了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张船长又说“你还要帮忙做饭，有空还有帮忙修理帆布之类的，到了西沙后，大家捕鱼时，你还得一起晒螺肉之类的。具体的事情，我已经安排相关人员了，到时自然会有带你。”

    王树茂觉得这些好像也没什么难的，就说会好好学习的。

    张船长见王树茂的态度积极，也是感到欣慰。他与王树茂的父亲王承德是认识的，知道王承德作为老船长，儿子应该也不错，毕竟他的大儿子王兆林在年轻一辈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在潭门一带也小有名气，这他是听说过的。

    之后，张船长又简单地交待了一下注意事项，王树茂心中一一记下后，又回到了船舱里。

    回想刚才在驾驶舱前的情形，张船长话他记在心里，倒没什么。而里面的负责掌控舵轮的人倒是引起他注意。他趁说话之际，瞄见里面那人时不时拿着一个圆乎乎的东西看，王树茂发现是个罗盘。那人还会拿出簿子和铅笔，仔细记录着什么。王树茂心里估计，那个簿子应该是跟阿爸拿的更路簿差不多吧。

    第一天的航行非常顺利，一路风平浪静，习惯后，王树茂觉得坐在这船上跟坐在公路上行驶的汽车一样平稳。

    傍晚，王树茂开始帮忙做饭，没太注意夕阳下的南海。当晚饭过后，王树茂虽是感到有些疲惫，但第一个海上夜晚，他还是很好奇。他又来到了甲板上，不一会儿，他感觉这里实在是太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