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期怀疑这个绑匪有点神经质,他开车横冲直撞,试听设备全打开,聒噪的立体环绕声震耳欲聋。
昨晚纵欲过度并且睡眠不足的谢期居然在这种紧张的氛围里昏昏欲睡。
直到被绑匪少年拽下车,往太阳底下一站,谢期一激灵,清醒过来。
“醒了呀,”绑匪的措辞非常亲切,抵住她太阳穴的枪口却冰冷坚硬,“还以为你要一直睡下去呢。”
谢期瞥了眼他的手腕。
【“如果你想研究一个人,那就去观察他的手腕和颈部。”
“为什么?”
荀深放下正在看的文件,抬起眼,“因为这两个细节部位最容易暴露一个人的贫富与性格。”
谢期皱皱眉:“好麻烦,不会看。”
荀深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谢期面前,俯身道,“你不去研究别人,但是别人会研究你,于是你掌握的信息就比别人的少,这样会很被动。和我结婚以后,这是你必须要掌握的能力。”
坐在沙发上的谢期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触摸到的肌肤白净细致,真皮表带盖住了淡青色的血管,她问:“那你也会研究我吗?”
荀深轻轻笑了,反手与她十指相扣。
“当然,我那么爱你。”】
谢期从这个绑匪的手腕看不出任何被生活磨砺过的痕迹,他的境况至少衣食无忧。
绑匪推了她一下,谢期转过脸,被踉踉跄跄地挟持着进了一座大楼。
身后警笛声呼啸,却因为人质的缘故始终和他们保持一段距离。他们进了大楼就上了电梯,谢期看了眼标志,发现它中途不停,是直通顶楼的。
“姐姐,你真好看,我喜欢你。我不想把你放回去了,要不然你直接和我走吧?”电梯缓慢上升着,绑匪少年说着。
又到了考验演技的时刻,谢期切换出惊恐无助的表情,眼神闪烁着说不出话来。
“不要装啦姐姐,我知道你一点都不怕的。”
绑匪少年一只手举着枪,另一只手却搂住了她的腰,身体也贴住了谢期。
谢期很想把这小兔崽子踹开,但是顶在太阳穴的枪口只能让她冷漠地说一句“哦”。
“真是的,姐姐好冷淡。不知道姐姐在床上能不能热情一点。”少年抱怨道,他的话很黏腻很破廉耻,但是被修改过的声音流淌着电流声,带着无机质的冰冷。
谢期转头看他:“谢谢,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少年面具后的眼睛眨了眨。
如此近距离的看见了少年的眼睛,脑中一道白光闪过,谢期睁大了眼。
“你是那个!”
那天在街角的中学生!
“哎呀怎么办,被认出来了。”电梯叮一声响,少年半搂着她走了出去,“我很讨厌别人拿武器指着我,上次的我就不计较了,以后不可以这样子哦。”
被枪指着的谢期:“……”
顶楼没有遮蔽物,剧烈的阳光照的人眼都得眯起来,正中央的停机坪赫然停着一架直升机,螺旋桨刮起强烈的气流,随时可以起飞。
谢期第一反应就是唾弃第五街区的出警速度,让你们一天到晚开会,这会连个开直升机的人手都调不出来,她待在盘古大陆没超过半个月,算上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被绑架了。
绑匪少年刚准备把谢期推上去,忽然身周气流微微波动,他敏锐地一侧头,一颗子弹擦过他的脸部,打在旁边的水泥墙,溅起碎石与灰尘。
咔擦——
他的傩戏面具自下巴处缓缓向上裂开,一块面具碎片落下,露出线条精致圆润的侧脸。
他把自己藏在谢期身后,只露出没被打掉的另半张脸,一只手卡住谢期的喉咙,另一只手举枪对着子弹来的方向。
几十米外,和本座大楼同高的另一座大厦楼顶,荀深举着枪,沉着脸皱眉。
即使是如此紧张的对峙着,谢期还是很轻微地啊了一声。
荀深果然还是喜欢格洛克呢。
“你是来救她的吗?你喜欢她?”
身后绑匪的电子声音带着浓浓的恶意,掐住谢期脖子的力道愈发收紧,“她是我的人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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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困难,窒息的痛苦让谢期皱起脸,双手扒着少年牢牢卡着她脖子的手。
荀深的脸色阴晴不定,他扯扯嘴角:“不是。”
“不是?你不是来救她,还是你不喜欢她?”少年把谢期拖到自己怀里,“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当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时,荀深眉眼间的咄咄逼人与锋利不再遮掩,他没看谢期,冷冷对绑匪说:“你站着的这栋建筑,是我的产业。你把直升机停在这里,会给我造成很大的困扰,别人会以为我和你有牵扯。”
就在这时,三架中原公司旗下的黑鹰直升机排成笔直一线飞来,呈三角形状围住楼顶,舱门打开,狙击手各就各位。
楼底下警车林立,电梯到楼层的提示声此起彼伏,荷枪实弹的警察们踹开顶楼大门,隔着一段距离,围住谢期和绑匪,远处的天空上是赶来的警用直升机。
“哎呀,逃不掉了呢,姐姐,你和我一起死吧,黄泉路上也不寂寞。”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少年却一点都不害怕,甚至很兴奋地在谢期耳边道。
谢期却颤抖了一下,一种尖细的疼痛扎进她的心脏,她忽然对自己的死亡产生了惶恐。
她拼命扒开少年的手,好不容易呼吸到一点空气,她对荀深大喊道:“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声音也在发抖,这是这一世这么久以谢期第一次产生如此强烈的求生欲,她知道自己绝不能在这里死去,不然她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于是她向荀深求救,她恳求荀深救下她,她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昨夜刚和她温存过的男人身上。
荀深将目光转移到她身上,却问道:“哦?为什么?”
他的眼底没有多余的情绪,握着格洛克的手也很稳。
他在问为什么自己要放弃抓捕这个有可能威胁到他名誉的抢劫银行的杀人犯,而去保住谢期。
谢期在那一刻忽然有些颓丧,荀深素来追求效益最大化,除非自己能给他带来更大的利益,不然荀深不会选择她。
最后她只能说:“因为我爱你。”语气很淡,几乎要被吹散在空中。
荀深微微眯起眼,看上去几乎要动摇了。
但是他说:“可是,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他扣下了扳机。
砰——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谢期瞪大了眼,心脏处传来熟悉的疼痛,血花绽放,她身体一软,向后倒去。
头顶是刺眼的日光,照得她眼球发痛,意识涣散开之前,谢期有些想笑。
原来,又是这样的结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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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框内为第二道情劫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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