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就没有人管管嘛?”陈飞也有些恼怒,淑妃现在的处境着实是很危险。
“我无凭无据,况且第一次,惊动太大,却一直没有证据,太医也说是只是一般的小事情,因此后面我再提说,只会被人误认为是大惊小怪了。”淑妃忧伤的说道,怪不得,她会求助于我们。
“这还有没有王法?比淑妃娘娘您位高权重的人真是太过分了,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错?干嘛非要对孩子下毒手呢?这人到底是谁呢?”陈飞义愤填膺的说道,似乎是有点指责皇后娘娘的意思,这件事的幕后主谋,真的是皇后娘娘么?这太可怕了。
“二位有所不知,我在宫中人微言轻,之前因为有姑父摄政王四王爷支持着,再加上圣上给我几分薄面,这才坐到了四妃中淑妃的位置。这几年我也一直安分守己,不与几位姐姐争抢荣宠,一直也没有孩子,这几年倒也是风调雨顺,可是这刚怀上一个孩子,四王爷便遭了变故。我父亲在朝中地位不高,而我又没有子嗣,母以子为贵,几位皇子已经长大成人的嫔妃自然不甘于只是嫔或者贵人的身份,皇后娘娘德高望重,贵妃娘娘精明泼辣,德妃娘娘已故,圣上发誓在他有生之年不再立德妃,而贤妃娘娘有四皇子,就只剩下我这一个势单力薄的小丫头片子,却做着淑妃的位子,他们自然是不甘心,比我强大的嫔妃们,自然是要将我这位子夺了去的。”淑妃说着,眼泪不自觉的便掉了下来。
“所以,他们不会让我这个孩子出生,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孩子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呢……”淑妃的眼泪掉的更厉害了,看得出来她伤痛剧烈,委屈甚多。
“这些事情圣上知道么?或许娘娘可以向圣上求助呀?”陈飞说道。
“圣上日理万机,哪有心思管这些宫廷琐事?”淑妃无奈的笑了笑,她眼中带泪,那笑像一多枯萎了的白玫瑰,“即使是想管,要如何管?每一位嫔妃都牵扯到一个朝中的大臣,后宫之乱,其实是朝堂上的预演罢了。我们这些身为人妇的,不过也就是希望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孩子能过的好一点,那些不想让我肚子里孩子出生的人,其实也是为了她的孩子……”
她竟能说出这番话!我不禁愕然,她说得对,像这种胎象不稳频频流产的事情,后宫中应该发生过太多太多了,圣上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原因么?可是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因为知道了真相之后那也依旧是无可奈何,还不如装作不知,皆大欢喜。
这么多女人都为了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却不能保护好自己的每一个女人,这就是圣上,这就是后宫。
这后宫怎么像是一个女人的修罗场,只有将自己修习得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优秀者方可进入,可是进到宫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你要不断的拼杀,不断的搏斗,不断的在看不见希望与背地暗箭之间来回穿梭,学会权衡,学会隐忍,还要学会伺机而动,你不杀人,别人就杀你。
然而,这场决斗最后的结果是什么?这些女人们发现丈夫根本是靠不住的,因此便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儿子身上,期待有一天,儿子能给与自己至尊无上的荣耀,以太后的身份睥睨天下,不再需要与人斗,不再需要与自己抗争。
可是,幸运的女人只有那么一个,其他所有人便只能变作炮灰,被埋藏在黑暗的阴影里,或者无疾而终,都没有时间看看自己后代们再一次争相角逐的盛况。因此,他们才会拼了命!拼命想要成为那个让人看到让人记住的一代国母,而不是那个只能在冷宫中青灯古卷常伴的可怜怨妇。
于是,她们便开始不择手段,因为在你凤袍加身之时,没有人会管你之前做过什么,做对过什么,做错过什么,历史在你生命中的短短几十年里根本不重要,后人如何评说影响不了你当前的生活,哪怕是遗臭万年,也总比史上无载来得辉煌的多!
“淑妃娘娘您知道,对您孩子不利的人,大概是谁么?”陈飞问道,他的问题都问的直接中肯,因为我不能说话只能手写,他问问题,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烦。
淑妃娘娘摇了摇头,我知道,这后宫中的勾心斗角绝对是聪明加睿智的结合体,哪能让人这么轻易就看出来呢,不过既然事情已经是如此,那么想办法帮助淑妃这才是最主要的。
首先,我可以和陈飞来为淑妃做胎儿的检查,确保她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有什么大碍。至于饮食和日常生活方面,只能嘱咐淑妃自己多加小心,每五天就要换一批丫鬟,不能总让同一批丫鬟侍奉自己进食和起居,以防再被歹人利用。
对于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我倒是觉得淑妃不必对她们太客气,该摆的架子还是要摆,该撕破的脸皮还是要撕破的,不然后面被人暗中下了黑手连仇家的找不到。虽说淑妃的年纪太轻,但是圣上愿意让她做淑妃,她自然有她自己的本事和圣上所欣赏她的地方,没必要处处容忍处处谦让着别人,这后宫中的正义本来就不多,总要有人做出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将严惩的楷模!
看到了我写的话,淑妃的嘴唇咬的紧紧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许我不该说这些,而且是对一个还是自己舅母的长辈,我现在都自顾不暇,还在指导别人如何避免祸端,未免确实有点班门弄斧的嫌疑……
“我想,为了我的孩子,我会强大起来的。”淑妃说道,她的眉头皱的紧紧的,眼里有着一头母狼为了保护幼崽所流露出来的视死如归的光。我突然有点害怕起来,我让淑妃坚强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呢?如若淑妃改变,最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如果有个人保护,谁愿意自我保护?如果可以一世单纯,谁愿意满身伤痕?
“谢谢你,清漪。”她对着我笑笑,我知道,此时淑妃的笑容已经不同于彼时。在我这儿淑妃也逗留了很长时间了,她起身,准备告辞。
“对了清漪,最近菏泽公主是不是跟你们走的挺近的?”淑妃问道,我点了点头,不知道她的问题目的在什么地方。
“既然清漪你将我当做亲人看待,我也就对你直言不讳了,有些话我也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只是给你提个醒。”淑妃说道,看了看我狐疑的脸,继续说道:“菏泽是紫萱皇后的女儿,紫萱皇后没有儿子,但这个女儿却是要比男孩厉害得多,如果一个公主能有一个男子的心狠和抱负,那么她可比一个皇子有用的多,厉害的多。”
我依旧不明白淑妃想说的到底是什么,她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不能理解,你认为是菏泽救了你一命对不对?”
我木讷的点点头,可是这件事情淑妃娘娘怎么会知道?不过仔细想想,后宫之内耳目众多,每个成妃成后的女子都是绝顶的聪明想要看透这一层关系,也不是很难。
“这件事,是皇后娘娘告诉你的?”淑妃接着问道。
我依旧木讷的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菏泽公主到底做了什么,我们并不知道,然而她的母亲说是她救了你,那便是她救了你?她能演这么成功的一场戏救你出来,你就能保证,她为了救你这个本质,不是在演戏么?只怕这戏中还有戏啊……”淑妃看着我,语重心长的说道,“紫萱皇后统领后宫,菏泽公主享尽荣宠,她们两人在这后宫之中什么得不到?要救一个人何其容易,为什么要用毁了自己名声的方法?这要你先入狱再出狱的戏码,怕是有些蹊跷的,不管是菏泽是为了拉拢你要你记住她的救命之恩也好,还是她有别的目的也罢,你可要长点心,别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说完淑妃便告辞离开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错愕,事情难道不是这个样子的么?难道连我也已经卷入这个局中局了?
细细想想淑妃的话,似乎并不无道理,我入狱这个黑锅是扔给菏泽背了,其实如果皇后娘娘有心演这么一出障眼法,完全可以找别的替死鬼,为什么这个人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菏泽呢?如果如皇后所说,这是菏泽自己的主意,那么菏泽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件事情让她的名声一落千丈,却让她和骑铭的关系一日千里,可是如果说她败坏自己的名声是为了接近骑铭,那她为什么要接近骑铭呢?这个也没有丝毫道理一点都说不通啊?
再往前推断,在入狱之前肖羽确实是找过我的麻烦,但是他自己亲口说没有一点证据,找不到任何跟我身份有关的东西,他根本没有想到我会是刺杀四王爷的凶手,为什么突然之间肖羽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呢?即使他知道了这件事情将我抓了起来,直到我被推出去斩首,他都没有拿出丝毫的证据来,这似乎也不太符合肖羽的做事风格。
那么最可能的答案就是,有人告诉了肖羽我是杀害四王爷的凶手,并且肖羽相当的相信这个人,因此才将我抓起来不问讯直接问斩。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