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注意到曹正轩醒过来的人当然是张雨桐。
    “你醒了？太好了，正轩醒过来了，正轩醒了!”张雨桐将曹正轩的头抱过来亲了又亲，脸上还挂着泪花。
    “雨桐？你怎么来了？这是哪里？”曹正轩直直地看着张雨桐，神志似乎还不是很清醒。
    “孟书记，正轩真的醒了。”孙大伟冲孟光明道。
    孟光明微笑不语。
    “真的太好了，小曹老师，小曹老师！”孟思妍叫道，细细的柳叶眉终于舒展开来，那两个小酒窝更深了。她和张雨桐一样，脸上挂着泪花。
    “这是医院啊。”张雨桐痴痴地样子，眉角上扬。
    “医院？我怎么会在医院？咦，我还打吊针了？”曹正轩坐起来，“孙大哥？孟书记怎么会在这里？”
    “小曹老师，还有我呢。”孟思妍开心地冲曹正轩摆手。
    “你也跟我一样打吊针？哦——”曹正轩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想起来了？”张雨桐问道。
    “蛇！”曹正轩一拍脑袋，“咔，我怎么记忆断了片似的。是我中蛇毒昏过去了。”
    “是啊，”孙大伟道，“你替思妍吮吸伤口，把自己毒了。孟书记特地从华安赶回来看你。”
    孟光明离开女儿的病床走近曹正轩，“话不是这么说。我提前回来主要是因为思妍。曹老师，你又让我欠你一个大人情。你成了我们孟家的救命恩人了。”
    “孟书记，你这么说我小曹哪担得起。早上你帮我那么大的忙，让我得以顺利带学生秋游，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再说了，我答应你把思妍安全带回来的。”曹正轩道。
    孟光明摇头，“不，你做到了绝大多数人做不到的。我孟光明心里很有数。你为思妍排毒的整个过程我已经详细了解过了。你是一个很伟大的人民教师，也是一个很优秀的班主任。”
    曹正轩尬尬的，“我都愁着回学校交不了差，孟书记您还这么夸我。因为我在邓校长面前，在饶局长面前都夸了海口的。结果还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
    “小曹老师，我被蛇咬这是天灾呀，是你能料到的吗？”孟思妍道，“秋游活动你组织的很好很成功，大家都非常开心。”
    “你看，我女儿都能这么想，”孟光明开心道，“相机里的相片我一张一张欣赏过去，你这个活动啊，那些学生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所以你放心，邓传江和饶丰沛那边我都会打电话。他们不可能还会批评你。”
    “那就太好了。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了。”曹正轩捋了捋胸口，显得很轻松的样子。
    “哦？这是你最担心的事情吗？”孟光明问道。
    “思妍被蛇咬了，我最担心的是思妍；思妍没事情了，我最担心的就是邓校长和饶局长的批评了。您也看见了，我把他们都得罪了。”
    “你就不担心建设局和林业局欠你的工程款了？”孟光明刻意问道。
    “咦？”曹正轩诧异道，“这事您怎么知道？”
    “你刚才快醒过来之前大呼小叫说的就是这件事，把我们都吓到了。”张雨桐插话道。
    “孟书记推断，这件事对你来说是深度刺激！”孙大伟补充说道。
    曹正轩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没有说话。阴云在脸上升腾。
    “这两个部门欠你们公司多少工程款？”孟光明再次主动问道。
    “280万。已经拖欠了两三年了。”
    “哦，曹老师，我好奇的是，你非常离奇的成了济生超市的老总，怎么又成了华安建筑公司的董事长？”孟光明笑着问道，“要知道，你工作才一个月！”
    “孟书记，我跟您一样稀里糊涂。”曹正轩大致地说了相关情况。
    “呵呵，你这简直是传奇故事，不，比传奇故事还传奇。这么说，能否尽早追回这一笔工程款，直接影响你在公司里说话的分量？”
    “差不多吧。公司整体效益不高，公司要想发展壮大，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追回工程款。公司外面拖欠的工程款高达860万。”
    “860万？”孙大伟瞪大了眼睛，好像在听天书。
    张雨桐也很是惊诧。
    孟思妍则不关心这些，只是开心地看着曹正轩。
    “是啊。单单市政工程拖欠款就高达400万，还有地方建筑款300万，还有一些死账。我是一个头两个大。”曹正轩无奈地扫了大家一眼。
    “建设局和林业局就交给我吧。原先你任济生超市的老总，我帮不上什么忙。现在你既然还做了华安建筑公司的董事长，碰到手头上有工程的时候，我给你提供点信息。”
    “这不好吧。”曹正轩凝视着孟光明的脸。
    张雨桐赶忙拉了拉曹正轩的手，“这是孟书记帮我们，你赶快道谢啊。”
    “是啊，孟书记点头，还有什么事拿不下来的。”孙大伟提示道。
    “雨桐，大哥，这是让孟书记违背原则啊。不能让孟书记为难。”
    “呵，你曹老师还挺能站在我的角度想事情的，”孟书记笑了，“你放心，我是检察院出身，还会不注意原则吗？违背原则的事我不做。”
    “那就真要谢谢孟书记了。孟书记，我听说我们县里有计划整一条什么五四大道还是六一大道的，不知道这消息是真还是假？”曹正轩当即问道。
    孟光明笑容僵住，但一秒钟的时间就融化了，“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孟光明的表情变化曹正轩捕捉在眼里，听他这么说，立即说道：“我说嘛，根本就没这回事。我那个后勤保卫部的部长夏军非说有。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小道消息不足为信。曹老师，既然你最想追回的是建设局和林业局的工程款，我回办公室帮你过问一下。”孟光明回到前面的话题上来。
    “您亲自帮我讨债？”曹正轩问道。
    “正轩，你一个语文老师怎么说话的？”孙大伟觉得曹正轩说得太直接了。
    “我有说错吗，孟书记？”
    “呵呵，严格来说是这么回事。”
    “不过，既然我大哥都觉得我用错了词，我就想换一种方式，不知道孟书记同不同意？”
    “说吧，”孟光明感觉曹正轩又有别的想法，是以非常好奇。在孟光明看来，这个年轻人太有脑子了。“你现在是越来越清醒了。”
    “我一个普通老师让县委书记替我讨债，说出去，唾沫都要把我淹死。所以我想，能不能我请这两个局的局长吃一顿饭，孟书记抽点时间光临一下。或许事情也能解决。”
    “咔，曹老师，你这是贪得无厌啊。”孟光明笑道。
    孟光明这句话，搞得张雨桐和孙大伟都云里雾里。陪一下吃饭，曹正轩就怎么贪得无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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