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语动作很快。
特警司早就就这方面进行过调查,所以资料收集难度并不大。
李朵现在被特警司监管调查,李一一失踪,丁艾干脆没急着回宿舍,而是回医院又检查了一下翁司长的伤情。
翁司长已经醒了,看到丁艾独自前来有些意外。
“小艾?”
丁艾冲翁长亭笑笑。视线不动声色地转移到他已经被护士处理过的手臂上。
翁长亭这么敏锐,自然品出了空气里微妙的小心翼翼,于是自嘲地笑了笑,“这已经算好的嘞!”
他说着用另一只可以动的手臂指了指自己后脑勺的部位,道:“这里,二十年前我还是个愣头青在特警司跟着我师傅捉拿一个特别邪乎的逃犯,被对方趁着不注意来了一下。”
“再多这么一点,脑浆就要给拍出来。”
丁艾故作惊讶:“这么危险!”
翁长亭不以为意地笑笑:“那可不是!而且后来医生说头皮上面的毛.囊受损,原本受伤的地方是长不出头发的。我心说这也好,看着这疤还能时刻警醒自己。结果你猜怎么的?”
思及往事,翁长亭露出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来:“我媳妇嫌我丑。”
“我寻思说这不能行啊,最后还是咬咬牙去植了发。谁知道植发比受伤还遭罪。”
丁艾闻言就乐了:“还不知道您已经结婚了。”
翁长亭闻言眉毛一横:“那不能!我四十几岁一大老爷们儿还打着光棍儿这像话么!”
丁艾很给面子地笑出声来。
翁长亭的手臂算是废了。
但比起他的手,那么凶险的招式,当时要不是他反应快,可能连命都没了,更别提一只手臂。
丁艾道:“我能再看看您的伤么?”
翁司长愣了一下,继而点点头。
丁艾诊断着,就听见那头翁长亭夸道:“也是不容易,你个小丫头,竟然经历了昨晚那种场面也不害怕。”
这话说得八分真心,剩下的那两分,恐怕就是试探了。
丁艾不着痕迹冲对方一笑:“哪有不怕的。只是简三哥在,我信他。”
虽然这话是糊弄翁长亭的,但当真说出口的时候,丁艾还是不由自主的脸上燥了一下。
她微微泛红的脸倒是让她这话添加了不少可信度。
翁长亭也没想到丁艾会回这么一句,先是怔了一下,继而眼眶竟然有些红了,连连点头说“好。”
丁艾不由好奇,干脆顺水推舟问道:“您似乎和简三哥很亲厚。”
“可不是!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翁长亭神色有些感慨:“那孩子啊,这些年也不容易。在简家,你别看他是大少爷。他也是受了不少委屈的。”
“我到现在都记得当年那么小一个孩子跟我说,‘仇恨是他身上最好的东西’。”
“你说说,那么小,怎么能说出那种话来。”
丁艾闻言不由想到清明祭祖时简兴文当场抽下的那些鞭子,一时间眼底也翻涌出些冷意来。
她一直都知道简天祁在简家的境遇,只是她不觉得会让那个男人提及的“仇恨”会单单是缘于对这些年来不公待遇的愤恨。
她在简家的时候打听过,之后也叫顺子他们调查了。
简兴文对简天祁已经过世的两位大哥一直都很好。
不仅如此,当众鞭刑这事儿也只在简天祁身上发生过。
今天听了简兴文的话丁艾更相信自己之前的猜测:简天祁和简兴文之间不是虐待那么简单的事情。
况且简家这种重视血脉宗分有别的世家大族,嫡系继承人就好像金子一样珍贵。
简兴文却常年用慢性毒.药控制简天祁。
如果只是为了让继承人受自己控制,多得是别的方法。
简兴文的手段,怎么看都过于阴毒了。
这或许也解释了她家简三哥为什么喜欢刑侦却执着于当一个资本家。
简家这些年积累的人脉和资源,在商界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
如果简天祁想要话语权甚至是复仇,在资本上撼动简家无疑是最有力的。
丁艾收敛起浮动的心思,注意力再次转移到翁长亭的伤来。
“翁司长,你有没有看清昨晚袭击你的男人的长相?”
翁长亭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但开口补充道:“事发突然,当时李朵命悬一线,我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不过我看到了他额角有一块,皮肤比别处要浅,所以接着月光看上去,好像一块白斑,边缘似乎又有些发红,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丁艾不动声色:“你觉得当时李朵命悬一线?”
翁长亭似乎对丁艾的问题有些莫名,神色又一瞬间的微妙,最后却还是点了点头。
丁艾又问:“白斑的事情,您和简三哥说了么?”
“说什么说,那小子现在不是要开他那什么狗屁会么。哎,小艾,”翁长亭话锋一转:“可能还是要麻烦你回宿舍继续潜伏一段时间。现在李一一失踪,我们还在找她的下落。假如她回了宿舍,你得第一时间和我们联系。”
丁艾点点头。
“翁叔,您不要着急,您的伤也需要静养。医生给您处理得很好,这是好事,您千万要配合。”
“知道了丫头!”翁长亭笑道。
丁艾离开翁长亭病房,脸上挂着一贯的懒散,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月明星稀。
褪去了白天的热闹,校园里面一片寂静。
黑暗中,一个黑色身影行踪诡谲。
男人很高,瘦得好像一根竹竿。偏偏他背上似乎背着什么,又厚又重。
远远看去,这样的组合有点滑稽,可在夜色里,却又透露出几分诡异来。
男人背着东西,就这么晃晃悠悠地就走进了校医院的手术楼。
他显然很谨慎。走路的时候就在不停回头看,走走停停。到了校医院附近更是小心。
直到他确定了没有人跟着自己,这才放进从口袋里掏出门卡刷进了楼。
校医院这个点只有急诊处还亮着灯。
男人抹黑进了手术楼,轻车熟路地往手术室走。
进了手术室,他如释重负般将背上的东西放在了冷冰冰的手术台上,发出一声诡异的闷响。
就在这时,只听空气中,发出一声轻不可察的讥笑声来。
男人刚刚放松的神经猛然一紧,他突然回头冲声源处看去,大喝道:“谁!?”
果然,黑暗中,隔壁的另一个手术台上竟然躺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黑衣,身材娇小,好像一具尸体般毫无气息地躺在那里,直到男人出声方才动了动,然后不急不缓地从手术台上坐起了身。
一个三分戏谑气氛懒散地声音缓缓响起:“哎幸好你来得早,这可真硬。我再这么躺着等下去,腰就要断了。”
那声音有些脆,同时带着少年与少女感,听着竟有些不辨男女。
显然不论男女,高瘦的竹竿男并不打算与对方废话,在对方话音未落时已经先手起势,掀起一掌便朝对方劈去。
谁知那人竟然身影轻盈如鬼魅,只是微微一晃身,竟然在屁股不动分毫的情况下躲开了他瞬发的这一掌。
竹竿男脸色却并不慌张,而是以另一只手击向对方,在看大那人伸掌相迎的瞬间,竹竿男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可察觉的诡笑来。
谁知!
下一秒,那人翻掌改为格挡,以柔克刚侧打竹竿男手腕,就这么四两拨千斤地掀开对方的整劲,另一只手在竹竿男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先手出拳,一拳短拳直击竹竿男胸口命门,直接就将对方震开了三米有余。
竹竿男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几步,因为气门被震声音有些哑:“咏春拳!”
“你是什么人?”
神秘色黑衣男子没有回答,被面纱遮住的眼睛似乎在笑,弯成月牙:“下手重了点。说起来都怪你,你说你这邪乎的功夫,我可不敢让你碰着。”
竹竿男不可置信地瞳孔猛缩了一下。
那头,只听娇小的黑衣神秘人接着不急不缓道:“你不会真的以为在空子的学校收集女学生的内脏炼蛊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吧?”
她一本正经地开口:“实不相瞒,我是正义使者,专门替天行道,斩妖除魔。”
竹竿男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声:“正义使者?那你黑衣蒙面,鬼鬼祟祟?”
丁艾闻言有些好笑。
怎么这话变成他来质问她了?
丁艾道:“我这不是做人低调么。”
丁艾说罢眼神一顿,视线略过他身后的黑袋子,语气稍冷:“行了,把你新抓的女学生放了,少做点孽。”
谁知竹竿男仿佛听到什么笑话般:“哈哈哈跟我谈条件?你以为自己可以活着离开?”
丁艾丝毫没有被撩拨起来,反而无辜地摊手:“你又打不过我。”
看着竹竿男眼底的阴狠,她好心提议:“不如我们包剪锤,三局两胜,你要是赢了就再考虑一下呗。”
赢了才能再考虑一下?
竹竿男不由问道:“那我要是输了呢?”
黑布门面下的神秘黑衣人笑得眉眼弯弯,连清脆的嗓音中都带着笑意。
她一字一顿毫不含糊道:“那自然是我,打爆你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