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莫去,姑娘莫去。”泽芝便急急追上。
但是那岑琯,轻功极了得,身法极快,泽芝拼了命,还是远远落在她身后。不一会,只见她紫色的身影,便没入了一片竹林之中。
这竹林,甚是茂密,每株都碗口般粗,放眼望去,翠绿一片,待走得进去,只觉身上一阵清冷。
“我这林子,姑娘若春天来,笋子倒是极好的,却不知这个时候,来这里是为何?”
却见前方密竹之间,走出了两位俊美的男子。
说话那位,一身绿衣,那颜色便如这翠竹一般,正是那庄中掌管这片林子的竹君凌云,另一位,一身绛红,衣服上绣着点点寒梅,满脸带笑,却是梅笑雪。
岑琯眉头一皱,停住脚步,离那两人一丈远开外,望着对方,冷冷说道“我要去见庄主,两位还请莫要阻拦。”说罢,身形一动,便要从二人身边穿过。
“庄主?这里十里竹林,过去便是小丘山,再行上三里便是扬江,早出了庄子,话说这江边大大小小庄子有七八个,却不知道你要找的是哪位庄主。”梅笑雪一脸诧异的看着岑琯。
岑琯心中隐觉哪里不对,却听见后面出来悉索的脚步声。
“小怀,小怀跟她说我们庄主在这方向,我要她莫来,她却飞也似的来了。”却见泽芝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唉,小怀那孩子,一天到晚三不着两的,他的话,怎么可信——好比他若让你往西,你应该往东才是——姑娘还是请回去罢,我们庄主,如果不想见一个人,除非你是那忘忧派的掌门,否则,就算是皇帝,也是见不到她的。”身着绿衫的凌云,此刻看起来倒是一脸的诚恳。
梅笑雪望着岑琯,却嘻嘻一笑,朝岑琯拱手道“姑娘若是喜欢这片林子,倒也不妨留下来,小住上个七天八天的,倒也不防事。”
他话音一落,却见岑琯身边那片竹子,突然便自己相互交错了起来,竟似一张竹条编织成的牢笼,自头顶而起,将她罩了起来。
岑琯仔细一看,才发觉,这几棵竹子,竟然是那精钢所铸,伪装成竹罢了。
顿时便明白这几个人,合谋将她诓至此处,步入了陷阱。
她双足一点,待要跃出,却觉脚下一紧,似乎被什么缠住,一低头,却见数道竹根一样的东西,匍匐缠绕在了自己脚下,此刻,就算将这些束缚斩断,也来不及逃出头上那越缩越小的竹笼了。
只是她毕竟师出名门,虽处险境,却能保持镇定,反应极快,手一挥,一道绫带从腰间松下,直直飞向摇着扇子嘻嘻而笑的梅笑雪。
梅笑雪啊了一声,尚未来得及闪避,便觉腰间一紧,紧接着一道力道传来,身子凌空飞起,竟被扯到了岑琯身边,与此同时,那到青竹牢笼,也自行合拢。
“姑娘好俊的身手。”梅笑雪苦笑了起来。他话没说完,颈上一凉,一把宝剑已经贴上。
这一下,牢笼外的凌云跟泽芝,顿时也呆住了。
“梅笑雪,你这个笨蛋!”泽芝瞪着笼子里的梅笑雪,恨恨不已。
“我不是姑娘对手,这把剑,还请拿开罢,我皮肉娇嫩得很。”梅笑雪一动也不敢动,只是呲着牙,表情痛苦的说道。
这么两下交手,岑琯已经看出,梅笑雪内力确实平平,但是夜茗山庄,总觉到处透着古怪,却也不敢轻易撒手。
“话说在下不过是庄子里一个种花的匠人,姑娘犯不着用这把白虹对付在下的,疼,我的皮一定被你割破了。”梅笑雪已经觉得脖子边火辣辣的疼了。
要是她再不放手,梅笑雪便计划将那眼泪哭出来了。
岑琯哼了一声,将剑稍微离开了他脖子半厘,厉声道“你一个种花的,竟然会认出我这把剑来,把我们的人交给我带走,要么就带我去见你们庄主,再推三阻四,信不信我这把剑今日便要见血。”说罢,又将剑刃贴上了他的脖颈。
“我家庄上有本书,专门介绍那天下兵刃,姑娘要是有兴趣,在下自当双手奉上,话说姑娘,刚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晓得姑娘竟是世外高人,贵府的人,我让他们放了便是,你放了我罢。”梅笑雪开始苦苦哀求。
“都说那寒梅傲骨,你却怎么这般没骨气,就算被她杀了又如何,庄主自会替你报仇,你那片林子,我也自会帮你料理,你却这般坠我庄子威名。”泽芝见梅笑雪那般没出息的样子,气得便要跺脚。
“剑不是架在你脖子上,你自然说得动听,我却不知我们庄子有什么威名,要说威名,那自然是数永宁府的,”他两次被永宁府的人轻易制住,这句话倒是说得真心实意,“我知道你们花侍,早就不愤我们四君排名你们之上,巴不得我早死”他仍要继续滔滔不绝的说下去,却觉颈子一凉,那岑琯,竟真的在他脖子处,划破了一道小口,鲜血,便丝丝渗出。
岑琯这一下,极快极狠,然后也不说话,只拿眼冷冷看着泽芝跟凌云。
那泽芝跟凌云便啊的一声同时叫了出去,凌云接着大声道“你莫要伤他,我这就去把你们的人带来交与你带走,千万莫要伤他性命!”说罢,袖子一拂,拔足便匆匆向东走去。
剩下泽芝跟梅笑雪,互相便恶狠狠的瞪着对方,谁也不言语。
过了约大半个时辰,那凌云仍然没有回来,岑琯便开始不耐烦起来,对那泽芝道“你们最好莫要捣什么鬼,否则,我师父便是把你们庄子毁了,也是不难的。”
泽芝尚未回答,那梅笑雪已经急忙接话道“那是那是,我们庄子人虽不济,地方却大,来回一趟不容易,你看,那是谁来了?”
却见远处一个人影跑了过来,岑琯定睛一看,正是门口扫地那名唤小怀的孩子。
小怀跑了半天,方跑到他们面前,弯下腰来,狠狠喘了几口气,方说道“那日来的那人跟前日来的那八位好汉,都在门口等着了,凌云大哥在陪他们喝茶,说让欲然姑娘将这位大侠姐姐放了,还让我拿了这卷纱布来,说是给梅哥哥包扎伤口的。”
“还是凌云知道疼人啊。”梅笑雪汪着泪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