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同事们不干了，有吹口哨的，有喝倒彩的，有鼓掌的，前台那儿乱成一团，更多业务员们从办公室里出来，加入喝倒彩的行列。

    别的部门的同事纷纷放下手头的活，跑出来看热闹。

    ceo办公室的门半开，从外面望进去，可以看到张云飞悠闲地坐在长沙发上，手端一杯茶，慢慢喝了一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很期待。

    门被推开，牛雷走了进来，道：“简直像菜市场，你不管管？”

    张云飞笑：“你也可以管嘛。”

    牛雷是cfo首席财务官，员工们亲昵地称他为财神，有什么看不过眼的事，吱一声，谁敢不听？

    “这不是有你ceo在嘛。”牛雷笑了笑在另外一只沙发坐了，拿一杯茶喝。

    外面闹成这样，他很不高兴，本来想找张一帆麻烦，出来一看，张云飞办公室的门半开，显然在竖着耳朵听外面动静呢。张云飞一个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小伙都不急，自己三十出头的中年大叔急啥？比张云飞还沉不住气，不是让人笑话吗？

    两人老神在在喝起了茶，外面苏元康一张脸憋得通红，怒道：“你是张总的学生，我就怕你了？要不是我不打女人，早打死你。”

    话音刚落，哄笑声起，笑声中，洛威威细声细气道：“难道你是杀人犯？”

    谁不知道苏元康性子急？最喜欢气得他暴跳如雷了。自从张少彬打架被开除，谁敢在公司里动手，那是不想要这份工作了。看看张少彬离开巴拉里里后的下场，就知道克制有多么重要了。

    苏元康想当没听见，可他气得胸膛快炸了，咬牙想忍，忍不住啊，道：“你才是杀人犯！你全家都是杀人犯！”

    洛威威咧嘴笑，道：“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不跟你打架。最近两个月他业绩稳定在第七、八名，这个月眼看又是在这个位置，再努力一下，签几张大单，说不定能排到前六，说什么也不会和苏元康动手的。他是有选择困难症没错，但打架这种事，想都不用想好么。

    乐莺也气得不行，她早就看不惯姜小鱼那得瑟样，现在被姜小鱼一通嘲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刚才姜小鱼有如张云飞附体，气势无人能敌，现在她被夸得不知东南西北，笑得眼睛没了缝，完全是一副小女人样，哪有刚才的威风八面？

    “姜小鱼，我要举报你假冒张总的学生。”乐莺冲口而出，话出口，越想越对，张总没承认你是他的学生，凭什么你到处散播虚假消息，败坏他的名声？

    举报？姜小鱼笑容僵了僵，随即很硬气地回应：“我们可以当面向张总求证。”

    里面，牛雷似笑非笑瞟了张云飞一眼，意思相当明显。

    两个小妮子都让人不省心啊。俩妹子现在的年龄比张云飞大，但张云飞清楚得很，比起自己这种活了两辈子的中年大叔，两人都小得很。

    外面，乐莺想都没想，道：“求证就求证，我会怕？哼！”

    关于姜小鱼是不是张云飞的学生，同事们私下里多有谈论，女生们几乎一致不信，男生们半信半疑的多，更有男生觉得姜小鱼长相甜美，身材又好，说不定张云飞看上她了，成为“叫兽”呢。

    一想到很有可能这才是真相，男生们那是抓心挠肝，恨不得取张云飞而代之。

    现在一见俩妹子杠上了，都起哄：“现在就去。”

    “去就去。”姜小鱼心里有点虚，毕竟张云飞从没承认过，只是指导她写方案，她看管理类书籍有不懂的地方向张云飞请教，张云飞耐心地教她而已。两人的交流，多通过邮件。只是发过邮件，不知道算不算？可她面上不仅一点不怯，还很强硬。

    乐莺一看她这样子，反而拿不准了，万一闹到张云飞面前，张云飞当着同事们的面亲口承认姜小鱼是他学生，以后她岂不是在公司横着走？

    她脸现犹豫之色，姜小鱼更有底气，道：“走吧。”

    “走啊。”同事们起哄，其中有不少是不相信确有其事的女同事，要是张云飞当众否认，怕是姜小鱼没脸在公司呆下去了。

    “你打算怎么办？”牛雷颇有些幸灾乐祸地问张云飞，就你事多，指导什么呀指导，现在指导出麻烦了吧。

    张云飞两手一摊，道：“既来之则安之，怕什么？”

    牛雷本想杨提醒张云飞，不愿意承认可以让张一帆出面喝斥她们一顿，把员工们轰散，再罚惹事的两个刺儿头。可张云飞这么说，显然有恃无恐，他就不愿多事了。

    张云飞的想法很简单，他是ceo，是老大，俩妹子来的时候，他端一端ceo的架子，大道理一讲，再把她们训一顿，连带那些起哄的员工一块儿训，不就完了？谁说人家问你就得答？自己可是ceo，自己说了算。

    姜小鱼拉着乐莺绕过商务部的办公区，路过设计部时，被叫住了。孟子雨站在设计部门口，道：“有什么事下班后另找地方说去，上班时间闹成这样，不想干了吗？”

    “孟总！”姜小鱼和乐莺不敢对她不敬，喊了一声，乖乖停住脚步。

    “回去。”孟子雨面如寒霜，纤手一指后面跟来看热闹的人，道：“还有你们，马上回自己位子上去，我数到十，谁没回去，马上开除。”

    “你是设计部的，管不到我们。”乐莺小声嘀咕。

    是啊。后面看热闹的员工们心里是这样想的，却跑得比兔子还快，人家可是高层，只要她吱声，难道张一帆会不给她面子？

    姜小鱼属行政部，理论上来说，得张云飞说了算，但她是前台，消息灵通，从蛛丝马迹发现孟子雨和张云飞的关系不一般，比起自己这个半吊子学生，张云飞肯定更听对方的。

    她二话不说马上往回走。

    “我管不了你是吧？”孟子雨居高临下瞟了乐莺一眼，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了几下按键：“张总，麻烦你过来一下。”

    张一帆病了，感冒。星河大厦的中央空调实在太冷了，日常温度只有十六度，调节器还不好使，怎么调都只有十六度。他的位子在出气孔附近，这不，一不小心，就着凉了。

    他今早开早会还强撑着，早会结束再也撑不住了，头疼得厉害，只好去看医生。医院里人很多，排了半小时队，才就诊拿药，这会儿刚挂完水，感觉头不那么疼了，鼻涕也不再不要钱似的往下淌，擤都擤不住。

    他还没走出挂水的区域，手机响了，铃声引来无数注目礼，他一接听，孟子雨平静无波的声音传进耳里。

    他进巴拉里里不到一个星期认识的孟子雨，算算差一个月就一年了，孟子雨什么性子，他了解很，别看这姑娘平时不温不火，真生起气来，那是相当可怕。听她这语气，那是生气啦。

    张一帆不敢怠慢，商务部签的单，给不给执行，质量好坏，全在人家手里呢，他哪敢怠慢？

    “孟总，有什么事么？我在医院，这就回去。”先说明人在医院，回去得二十分钟车程，而从这里走出医院打车，怎么着也得十分钟，也就是说，没有半小时，到不了。

    孟子雨有点意外，去医院了，难怪乐莺和苏元康闹成这样，张一帆没露面呢。她怪谁也不会怪张云飞，连带着对姜小鱼也宽容，何况姜小鱼识相得很，这会儿已经跑回前台了。

    可是不能因为你没在公司，两分钟内不能出现，就这样算了。孟子雨道：“你们商务部的员工牛气哄哄的，当我的话放屁呢。不是你教的吧？”

    当你的话放屁？！你是女孩子，说话斯文一点好么？张一帆估计孟子雨被气坏了，赶紧陪笑道：“孟总，你快别开玩笑，我们一向交情不错，我怎会让底下的员工不配合？有什么事你直说，谁不听话，我回去收拾谁。”

    “这还差不多。”孟子雨的声音总算有了些许起伏，大概对张一帆的表态还算满意，道：“乐莺说我管不了她，你看着办吧。”

    靠！旁听的乐莺气愤了，你个臭三八，说不过我就打电话告状，还一找就是我们部门的老大，有本事你直接冲我来好了。乐莺正要冲上去抢孟子雨手里的手机，就见孟子雨把手机递过来：“你们老大。”

    乐莺刚接过手机，张一帆的声音差点没震破她的耳膜：“怎么回事？”

    孟子雨是完全按照公司章程行事的主，乐莺是按照自己心意乱来的主，不论职位高低，也是乐莺理亏的成分居多。不过作为高层，在基层群众面前，该有的公平形象还是应该保持的。

    乐莺逮着机会，马上说孟子雨多管闲事，自己和苏元康吵架，和姜小鱼起冲突，关孟子雨什么事？她既不是商务部的，也不是行政部的，凭什么管我们商务部的事？最后道：“张总，孟总手伸太长了，她想影响我们的日常运作呢。”

    她说得投入，连李冰出现，对她大打眼色都没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