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坤还是自己贴榜了自己的降职公告，也是自己灰溜溜的去领了普通职工的工装，去一车间报道去了。
    王坤做副厂长没多长时间，技术水平都还在，很快就上手了，出货量还很客观。
    俗话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厂子里的风言风语哪怕是瞎编的也有人信上六七分，如今王坤的地位还不如他们这些普通职工。
    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车间一部分职工没事找事。
    “呦，这不是王大厂长嘛，咋到我们一车间做苦力来了，您这是下基层体验啊还是留在这不走了？”
    “我看咱这大厂长是喜欢上了咱这车间，来了就不走了是不是？”
    还有人故意找茬，拿起王坤缝纫好的衣服，寻找着里面的线头：“啧啧，这还有个小线头呢。”故意拉扯里面的线，衣服被拉扯的变了形：“王大厂长，你这质量也不行啊。”
    这个时候一车间主任正远远的张望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管管这些员工，也不知道大厂长吴大光是怎么想的，把王坤这么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他。王坤也是倒霉，一车间那几个刺头，他作为一车间主任平日里见个面都要主动打招呼。
    对于王坤来说，这一天度秒如年，对于其他人来说时间过的飞快，还没干什么事呢一天就过去了。
    傍晚来临，白班的工人陆陆续续下班，吴大光要等的那几名职工来上班了。
    吴大光依次从这件事的主谋到从犯依次喊来文化。
    作为这件事的主谋，四十来岁地中海男人一副我就有理的样子。
    “吴厂长，您真是英明，早就应该把王坤那小子撸了，他那点事整个场子的人都知道了，都不敢在您跟前提。”
    “他哪点事？”吴大光反问。
    地中海喷着唾沫星子道：“他这人德行有问题，我也是听我们车间人说的，他偷看女同志上厕所，碰上那胆子小的女同志王坤那小子摸人家屁股，您说说，您把他撸了是不是英明之举？”
    吴大光点头道：“按您这么说，王坤还真有生活作风问题。”
    “何止生活作风问题，他仗着自己是副厂长，您不在厂子里那叫一个威风，看谁不顺眼可着劲的欺负。”地中海大叔翘起二郎腿：“还有一事，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啊，你就当我没说这么一句，他可没少咱客商的礼。”
    “他还收礼？”
    “那可不咋，吴厂长你年轻，这方面经验不足，这有些东西啊，表面上收的是礼，实际上里面是什么咱也不清楚。”
    吴大光心道，还真会倒打一耙。
    “我听王坤说，您几位还给他送过礼呢。”
    地中海大叔一点不掩饰：“送过，这不前几天王坤非说我们做的衣服不合格嘛，大光啊，你可千万别听王坤的，叔都干了十几年了，老手艺我咋能做坏了，这不是找茬让咱掏点嘛。”
    “我听说有几个小姑娘来道歉了，这事都过去了。”
    地中海大叔大笑道：“人家是姑娘，抛个媚眼咱可学不会，像我们这老实巴交的除了送礼这一条路，真没别的路可走。”
    ……
    凡是脏水，一股脑的泼在了王坤的头上。
    之后叫了几个人，说的如出一辙，这几个人就像是提前说好的一样。
    直到最后一个，王坤认为胆子最小的那名小年轻。
    “吴厂长，这真不怪我，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才去送礼的，我……”
    吴大光打断他的话：“那些事我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你看你岁数也不大，有二十了吗？”
    那小年轻咽了口唾沫：“虚岁二十。”
    吴大光看着合同上的名字：“王帅帅，按照周岁算的话才十八九，家里几口人？”
    王帅帅疑惑，怎么问自己的问题和问别人的问题不一样，难道他们是骗自己的？
    “有五口人。”
    “五口人都谁啊？”
    “我爸我妈，我爷我奶，我。”
    “还是个独生子，你家就你这么一个孩子啊，这年头一个孩子的少。在咱场子有没有相好的？”
    什么情况，咋莫名其妙问起了他的个人问题。
    吴大光笑着说道：“我该调查清楚的已经调查清楚了，我以前去一车间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要技能有技能，平时和车间的人相处也不错，人际交往能力强，我之前就打听过你，想着日后提拔提拔你。”
    王帅帅一听自己已经被厂长看中准备提拔，心里头那叫一个开心，不好意思的闹闹后脑勺：“其实我也没干什么，就是干好本职而已。”
    “我是觉得你小子是不可多得人才。”吴大光评价道，然而故作低头沉思了一会：“现在厂子里各个部门都不缺人，我想想啊，让你干什么好呢，这么着吧，你先跟着一车间主任学学怎么管理车间，等你有能力了把你提拔成一车间主任怎么样？”
    王帅帅简直都听傻了，难以相信结巴道：“我……我嘛？”
    “当然，因为你比他们都诚实。”
    王帅帅疑惑了：“为啥这么说？”
    “因为他们都在互相检举对方，为了抢这个一车间主任的职位，互相检举对方，只有你没有，他们担心自己做不上这个一车间主任，只有你，担心自己做不好这个车间主任，你最难能可贵的地方就是你有上进心，抱着学习的态度。”
    此时王帅帅心里开心坏了：“谢谢吴厂长栽培。”
    吴大光摆摆手：“是你有这个能力，不瞒你说，这个王坤啊，他工作能力是有的，就是当个副厂长当飘了，没点德行了，你说我这个服装厂，不能因为一点流言蜚语就错过了一个能赚钱人才不是？王坤现在是一个可以给我赚钱的人，你说放着能赚钱的人不用，我用谁？什么比钱重要？”
    王帅帅疑惑着。
    “就拿你来说，就是你前几天做的衣服做的有问题，但是你是个人才，是个能帮场子赚钱的人才，我会因为那几件衣服埋没你这个人才吗？”
    说到自己身上，王帅帅摇头：“那不能，那不能，会赚钱的人才重要。”
    “对喽，王坤作风上有问题，但是他能赚钱啊，谁跟钱过不去，不瞒你说，我就是故意磨练磨练王坤的，让他收敛一点，他早晚回到厂长的位置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王帅帅想了一会，还别说，真是这个理，即便王坤作风有问题，但场子可能有钱不赚嘛？当然是不可能的。
    吴大光满意的笑了：“好了，我把王坤安排到一车间，也是为了培养你这个人才，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问问他，好好相处，以后你们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