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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八·袍泽相残,伉俪情深
    猎风、逐羽幻化为两道流光,如跗骨之蛆一般贴上那狍鴞,狍鴞见了那红光,犹如惊弓之鸟,飞也似的向外逃去。只是这兽门之中,虽是对这挑战者的禁锢,也是对那狍鴞的禁锢,唯有真正分出胜负,方能打开,如此场地之中,狍鴞如何能逃得过那红光?当下便是被这红光入体,定在当场。

    怒海狂枭、怒兽狍鴞,二者等都何止千百年,互相熟悉到了极致,狍鴞知道那红光乃是怒海狂枭一身精元所化,此招名唤万潮解裂大法。除非高了那施术者三个等级以上,方才能够躲避开去,狍鴞虽然略强于那猎风、逐羽两个兄弟,但是却也有限,这等术法自然难以招架。不过这等秘术的代价便是生死,此招一出,便是同归于尽。

    那红光一入狍鴞躯体,便是在那狍鴞身周缓缓凝出万千羽毛,仔细看去,那狍鴞逐步化为怒海狂枭,只是那变化部分只是表皮。片刻,那万千羽毛夹杂万千海潮之声,缓缓而出,这等天地大势岂是人力所能抵抗?那狍鴞在海潮威压之下,便是逐渐向内收缩,竟是如同一个圆球般,被挤压变了形。

    这般挤压之下,那狍鴞体内该是多大压力,却不料,那海潮瞬间消失不见,狍鴞身躯骤然恢复正常,那体内沛然大力便是让这躯体呈现无数裂痕。狍鴞怒吼一声,想要挣脱那一身狂枭羽毛,却无论如何也难以取下,只是瞬间,便看得那狍鴞口齿之间亦是生了无数狂枭羽毛。那羽毛蓝光缓缓再现,四周再度浮现无尽海潮之力。

    狍鴞神色绝望,缓缓闭上双眼,那海潮之力缓缓镇压而来,再瞬间离去。这一次,那狍鴞躯体四分五裂,无数内脏喷涌而出,血浆洒满地面。这等景象,纵然是那李千年也是心中一惊。那猎风、逐羽兄弟也是缓缓现出身形,只是看得出来,那神魂已经燃烧殆尽,此间现行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忽地,那猎风、逐羽兄弟却是瞥见狍鴞那一只断手之上,点点深黯红芒将熄。那猎风张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一口鲜血喷出,便缓缓倒了下去。逐羽面色带着惨笑,七窍流血,也是缓缓到了下去。这般惨烈景象,倒是让李千年黯然神伤,弯下腰去,缓缓的合拢了猎风、逐羽兄弟二人的眼睛,为他兄弟二人求一个安息。

    李千年看着那四周寒铁闸门,静静等待那闸门开启。只是等了一时三刻,也不见分毫移动,当下便是皱了眉头,先前斗败了这守关者,便是闸门打开,放的闯关者出去,如今这般是何变故?莫不是那狍鴞还未身死?只是李千年再三确认,仍旧无法从那狍鴞身上发现半丝生气所在,即是说,那狍鴞身死无误。只怕这其中另有玄机。

    李千年正在四处查看,却是听得那方月华道:“年哥,你快看。”李千年闻言转过头颅,却是发现,那猎风、逐羽二人缓缓站了起来,只是神色僵硬,全身毫无生机,不过那一双眼中还是略带些许神气。李千年拉着方月华向后退了一步,静静的看着这刚刚复苏的兄弟二人,眼中满是警惕。

    那猎风看着李千年,惨笑道:“方才我便是想说,那狍鴞竟然身死之前,用了秘术,将我等化为行尸走肉。只是还未说出,我们便是身死,现今我还有半分神志,千年兄,便是动手杀了我兄弟二人罢!”李千年没有紧皱,握剑之手缓缓颤抖,道:“你们兄弟二人,救我夫妻身死,如今,我如何能下得了手?”

    猎风苦笑一声道:“千年兄,你且动手罢。那怒兽狍鴞所下诅咒极为恶毒,如若千年兄不肯杀我二人,只怕我二人变化化为行尸走肉,以血为生,滥杀无辜。你若是念我等之间恩情,那便是动手罢。”李千年仍旧摇了摇头,道:“或许有着其他办法,也说不准,我且用术法封印你二人神魂,不知如何?”

    逐羽道:“千年兄,且听了我哥哥一眼罢。我尚在那诅咒之中,自然能够感觉,那阴邪之力透体而出,只怕一时三刻,这神识就会被那阴邪之力腐蚀,届时,将化为那行尸走肉,不惧生死,力大无穷。且我兄弟二人长于速度,若是当真成了那行尸走肉,只怕你伉俪二人将会遭殃。”

    李千年翻手便是一道术法打在了猎风头颅之上,只是这术法并不带半丝攻击效力,只是钻入神魂之中,缓缓禁锢那神识。却不料,这一道术法入了猎风头颅,却是如同泥牛入海,顷刻间便是不见了踪迹。李千年也是皱了皱眉,便是发觉了问题所在,便是这二人已经身死,所谓神魂,不过是生前残留碎片,如何能够禁锢?

    不待李千年说话,逐羽忽地双目变成赤红,欲要发狂。那猎风死死抱住逐羽身躯,逐羽却已丧失神志,那大嘴一张,便是狠狠要在猎风躯体之上。鲜血汩汩流淌,猎风却不曾动摇半分,那逐羽见无法挣脱,便是一拳又一拳狠狠击打在猎风腹部,猎风口中吐出鲜血,夹杂了内脏碎片。

    猎风看着李千年惨笑道:“千年兄快快动手罢。逐羽已经没了神志,我只能这般阻拦,你莫不是叫我等兄弟二人自相残杀罢!”说话间,逐羽仍旧狠狠击打在猎风腹部,猎风一阵阵摇晃,眼看随着受伤加重,那灵台已经不够清明,红芒和那精光不断变化,只怕不出片刻,这猎风也将化为那行尸走肉。

    李千年一咬牙,便是抽出了宝剑。却是不曾想,方月华率先一剑斩了逐羽,逐羽身躯之内,已经没了正常血肉,喷出缕缕黑血。猎风看着逐羽那断头景象,泪水横流,他们兄弟之间,何止千百年感情,如今逐羽死后落得这般下场,猎风怎能不心情。当下,猎风便是抱着那逐羽身体,嚎啕大哭。

    方月华抬手一剑,便是欲再取猎风性命,只是李千年翻手挡了下来。李千年道:“我看猎风兄弟,灵台尚且清明,就让他送弟弟一程。我们稍后动手,也是不迟。”方月华皱了皱眉,最终也是点了点头。这般做法自然有着极高风险,谁也不能知晓,猎风到底能够灵台清明道何时,只是李千年、方月华伉俪二人千年之情,早已成了那至情至性的个性,见了这般景象,也是黯然神伤。

    方月华看着李千年道:“假若有朝一日,我也身死这般,你当如何?”李千年思虑片刻,却是难以开口。那方月华又道:“若是你有朝一日,也是身死这般,那我一定斩你。只是斩你之后,我同你共赴黄泉之路,来世,我们还做夫妻伉俪。”李千年看着怀中之人,心中微微感动,他如何不知,那操刀之人,才是当真心死。

    李千年道:“月华,我自知我这一生,最大短处,便是优柔寡断,这些年来,你且为我承担不少。为夫心中有愧于你。”方月华道:“年哥毋需这般说了,你我夫妻二人,既然结成伉俪,自然夫妻同心,你那不足,我自然弥补,若是弥补不了,那边一道走去,又能如何?只需年哥你那心中,一心一意全是我一人,那便够了。”李千年叹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猎风将逐羽头颅缓缓拿起,又放到了既定位置,将那弟弟尸首拼凑完整,当下又是施了一道法决,将弟弟尸首复归一体。如是这般,猎风方才稍稍心安,只是眼中那一丝痛苦神色,让人看在众人眼中。却不曾想,那逐羽尸首之中爆发出阵阵黑气,那方才合拢的头颅,此刻再度落下,猎风伸手抱起弟弟头颅,眼中泪水扑簌簌落下。

    李千年道:“猎风贤弟,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猎风并未答话,仍旧紧紧抱着逐羽头颅,那苦痛之色溢于言表。这般景象,便是李千年也不好再劝。不过片刻之后,猎风回首道:“千年兄,我自觉灵台已经不够清明,你且将我斩杀再次吧。”李千年点了点头,示意猎风可以放下弟弟头颅了。

    猎风将逐羽头颅放回原处,便是慷慨赴死。只是那大殿之中却是传来一阵狞笑,道:“身为袍泽,你李千年那等优柔寡断之人,当真下得了手?”李千年听了这声音,果真心中迟疑,不知如何动手。却定那猎风道:“不必在于那狍鴞一缕残魂所言,千年兄你须得知道,他便是要让我成了那行尸走肉。”

    那狍鴞继续道:“我虽身死,但你李千年如若杀了猎风,只怕便是不忠不义之人。还有何面目,去见天下正派父老?”李千年缓缓放下了手中神剑,确实,这狍鴞说的不无道理,李千年难以过了那心中一关。

    见了李千年这般,方月华上前一步,又是一剑,将那猎风头颅斩下。旋即,方月华道:“年哥,你既不愿做这恶人,那为妻便帮你做了!只是年哥你这优柔寡断性格,还需磨炼,否则,定当为你引来祸患。”李千年苦笑点头。他如何不知这般情况,只是这么多年,有着方月华扛鼎相助,他便是不用面对这般。思虑间,那兽门缓缓打开,这一劫,也算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