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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冬天来临
    张纪?一夜无眠!
    直至次日午间时在书院听闻众人都传开了:
    关于赵诚当众承认陵阳山指挥失误的事,他并没有常规读书人的风骨,没辞官挂印。另外也没有任何关于赵诚停职的消息,只知道今个一早他的身影又出现在校场,正在督查关于厢军的整编工作。
    这就意味着这个可大可小的错误,和大宋的其他事一样,又被他们不了了之了。
    “昏官啊,都到了这种时候他们仍旧官官相护,还下令禁止讨论陵阳山战败的事?”
    “然而很不幸是这样的,官老爷们就这尿性,他们日理万机,永远也不会有更多时间在战区关注指挥失误的责任。全都忙着捞钱,忙着对朝廷公关。”
    “狗屁的整编,他赵诚越整编,池州的可用军队越少,估摸着王秀很快就会进州城,抢光池州所有的财富和女人。”
    “无耻啊!”
    一时间书生学子们的对此充满了议论。
    无耻就无耻在,但凡沾染蔡家的事他都能鸡犬升天,功劳少不了他们,但背锅很少有他们的身影在其中。
    有小道消息说赵诚十分掉格、整整烦了蔡攸半夜,认错拍马屁道歉后什么事也没发生,一个问题多多的书生,他今日再次以不可或缺的身份着手于军事工作了。
    “奸臣当道啊,到底有谁能大显神通,拨开迷雾,以救我池州水深火热的万民。”
    大才苏在方忧国忧民的在煽动着书生们的情绪……
    天气越来越冷,就此正式进入初冬。
    池州民众暂时没看到关于对赵诚“陵阳山指挥失误”的处理结果,这事提及的人也越来越少,偶尔有人提起来,谈论的似乎也是赵诚那诚意满满的自我批评,而不是纠结于要追究他的战败责任。
    此外人们暂时也没看到再有战事发生,赵诚忙于整编训练军队的同时,王秀也似乎在潜伏着。
    再有就是这时期为了方便,陈美娘的宅子没卖,不过暂时都搬入了县衙内居住,条件要好些。
    今个早晨还没起床,外面有人早早的来汇报,“大人,羊山来人了,乃毕世静将军亲自来,有事汇报。”
    “稍等。”
    这是比较重要的事,所以现在的赵诚看起来像个大昏官,天天和谭晓兰那妖女风花雪月,但实际也不怎么昏,头发都没整理,披上外套就出门。
    领着人进入官邸时,尽管初冬的第一场雪还没降下来,但堂里已经到处摆放了火盆,显得比较暖和。
    穿得如同毛毛熊一样的赵诚坐下来,顺便,小姑娘灵儿抬来了茶。
    值得一提的是自陵阳山战役后,灵儿就此变为赵诚家丫鬟了,乃是签署了长约的“正式工”,最早以前她姓王,但后来被开除了族籍就没姓了,现在赵诚让她姓赵,正式在贵池县登记成为了一个大头百姓,名叫赵灵儿。
    否则在这之前,其实她也算是被动的逃户。
    等赵老爷喝下了第一口茶后,来自羊山的毕世静这才抱拳道,“大人,很不幸的消息,羊山基本断粮了。”
    这是必然会出现的一种情况,实际上不用他来汇报,最近几日赵诚一直为此而眼皮跳。
    基本上现在池州进入了战争状态后,粮食就成为了紧俏物资。哪怕今年算得丰收,池州总体上不缺粮,但这不意味着粮食在官府手里。总体集中在那些大户以及粮商手里。
    又因战争阴云的笼罩,如同当时的石埭县一样,现在池州境内各个城池周边都出现了难民营,规模也正在扩大中。
    技术上说,他们现在暂时不算流离失所的难民,仅仅是因他们自身不具备防御能力,又极度缺乏安全感,于是在特殊时期自发形成的抱团取暖、壮胆的一种行为。
    但套用后世华尔街逻辑,这已经大幅形成了做空官府、做多粮食期货的土壤环境。既然消息面如此,现在粮食基本处于有价无市的局面,基本上手握大规模粮食的人都拒绝开仓放粮。
    形势比较严峻,暂时还没人愿意背负发国难财的名头,从而把粮食大幅涨价。但在原有的粮食价格上实际上都已经买不到,全都在耍猴,说没货。就等着有人打破这平衡点,就会正式进入粮食每时辰一个价的节节攀升局面。
    事实上赵诚的宣传队在这之前已经从各县带来了消息,现在各城聚集的难民营里,开始出现了小规模的高价买粮。
    总体上赵诚有些数据的,这些暂时不算难民的难民手里,暂时有些存粮,不会太多但的确会有些。在平时他们这类群体主要是持有些铜钱,以求方便。
    这是因消息面不对称,他们不会每个人都判断出战争来临。但若真遇到了这个时候,也基本就等于支撑不了太久,他们今年一整年、甚至往前几年就白辛苦了,很快,就会因为战争阴云笼罩的环境,导致池州和各州的粮食通商断绝,最后由本地粮商把粮食大幅涨价,也就等于他们手里的铜钱大幅贬值。
    确切的说,因社会体制上的毛病,人类哪怕进入工业时代后也都会局部面临这样的问题,过剩又廉价的牛奶倒进河里并不是个传说,而是现代外国版的朱门酒肉臭而已。何况是封建时代。
    真正让白沉香部粮食告急的原因,是她哪里的人口正在几何式状大中。
    人口方面她也基本等于“发国难财”。因为她一直在坚持赵诚纲领,那么在这个需要抱团取暖的时节里,有些人不选择在县城外等候官府少量的施粥,而是前往了羊山,而白沉香没有任何条件,接受了他们。
    就是这导致近半月来羊山的人员持续暴涨,从原来的五百人已经到了两千之数。
    于是就导致了赵诚几日来眼皮不停的跳。
    因为这显然已经成为了当下的严重矛盾和冲突,不拉大仇恨,很难度过这样的粮食危机。简单说就是不论古今,不杀人的话,你就挡不住那些前赴后继想发国难财的人。
    处于一场生死难料的战争之中,粮食却成为了当前的重大“分配矛盾”,所以不论指挥官是谁,这足以让人赶紧心惊肉跳,赵诚自是也不会例外。
    “大人?”
    毕世静试着提醒了一句。
    也没被骂,赵诚迟疑了少顷,“你反应的情况本部已经知晓,回去吧,告诉白沉香,本部堂会尽快想出办法来。”
    没听到承诺,只听赵诚说“尽快、想办法、或将”等这类模糊词,毕世静难免一阵失望,知道怕是问题大了。
    赵诚现在威性很高,军伍差人都尤其怕他,但在事关战争战略物资的问题上,毕世静是携带了很大压力而来的,不离开,继续道,“大人……或许可以这样办?依照大人纲领和理论,羊山也是民,现在聚集了很多人,照样算难民之一。是否能套用贵池县施粥济民政策,开仓放出一部分粮食给羊山?”
    赵诚道:“这要你说?这事我一开始我就知道的。但有几个前提,首先看主簿是谁。其次我只是临时军事性统帅,不出阵期间连临机专断的权利都没有,更没有一手遮天的政权和民权。朱孝那老贼,始终咬定羊山和王秀性质一样,于是如何让他开仓放粮?”
    “血口喷人!卑职亲眼所见,白沉香那些人是真正的需要保护的老弱病残,是大宋的子民,和王秀的那些悍匪通缉犯完全不一样!”
    毕世静对此愤愤不平。
    赵诚温声道,“这我知道的。但在官场指鹿为马是常有的,且一定程度它们的确很像,并不是我说一句不是就能解决问题。这要通过政治途径,沟通妥协等等后缓步解决。这事是我负责,急也没用。你们负责咬紧牙关,应对这个不寻常的凛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