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的修为到了什么境界?”吴道田奇怪的问。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啊!我们天残门的修行功法,好像不修本命丹、黄庭丹这些。”瞎子道。
吴道田点点头,据他所知,除了纯粹的读书人不修本命丹、黄庭丹。一些传承悠久的门派,他们的修行功法自成体系,也不修命丹、黄庭丹,这些门派只修神通,根本不修境界,没想到这天残门也是如此。
一个拥有心眼通、顺风耳神通的修行之人,差点被饿死,最后竟然沦落到给人算命。
“你下山后,几天吃一次饭啊?”吴道田惊奇的问。
“刚下山的时候,有十多天没吃上饭,实在饿的不行了,我偷偷的在一户农田中扒了一个地瓜,一个老农拿着木叉子撵了我一里多地。”瞎子羞愧的说道。
一个拥有神通的修行者,连饭都吃不上,还让一个老农拿着叉子撵,说出去太丢人了,看来这位主,在山上生活了百十年,根本不食人间烟火啊!
山上之人,不食人间烟火,只求长生大道,逍遥似神仙,但数百年后,仍难逃一捧黄土。
山下之人,利来利往,蝇营狗苟,只为满足内心的欲望,不到百年垂垂老矣,含饴弄孙,走完一生。
各有各的人生要走完,这其中的道理,也许只有读书人能说的明白。
此刻在一书院,一位青衣老者对围在四周的弟子道:“修行之人,都是这天地间的寄生虫,吸取血液供养自己,连那传说中的三大不出世的仙门,在这尘世间都有附庸门派、附庸家族供养他们,若非有这些门派家族的供养,他们哪能高高在上,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但也有一些门派一直不和外界联系,现在仅剩门徒三两人,早晚都要断了传承。”
一位书生问道:“老师,传说中,不出世仙门不都是仙人之流吗?”
青衣老者道:“他们只是站的高而已,算不得仙人,看怎么比较而已,有修为高深的,可以一年半载不吃东西,但吃一次东西,折合成金银来算就得数万两黄金,需要多少凡人养活。”
“有点实力的门派家族,都会建立自己附属的王朝,就说两个比较大的王朝,大商王朝、大殷王朝,说白了就是两个大门派而已,值得一说的还有那琅琊郡,隐藏的更深,大隐隐于世,琅琊郡看似归属大商王朝,实则归属琅琊王氏家族专有。”
“修行说白了就是资源之争,这山下之人,就是大量的资源,建立各王朝就是为了牧养万民,这万民就是最大的资源,就说这大商王朝,数百年前只是一个家族而已。有了天下的黎明百姓,才有了修行的根基。”
一位弟子躬身问道:“老师,那我们这些读书人呢?我们体验人世间的道理,感悟天地间的真理,我们也很少争夺资源,我们算什么?”
“我们算什么呢?我们也是寄生虫,但同时也是这天地的代言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就看你们能做到那一步了?”
“你们散去吧,半年后给我一份你们自己的答卷,我们读书人也是争资源的,争的就是这天下的黎明百姓,如何让万民从内心尊重我们儒家规定的道德礼仪,这是你们需要做的功课。”
。。。。。。
第二日,吴道田正在屋内打坐练气,左半夏掀帘子进来,笑道:“大人,送钱的来了。”
“什么送钱的?”吴道田一愣。
“周粮商,”左半夏说着,奉上一张烫金的请帖道:“他来给大人送请柬。”
“无事献殷勤。”吴道田扫一眼,请客的地方竟然在小秦淮,说道:“我今晚要回家吃饭。”
“那我回了他。”吴道田现在是户房老大,自然不是谁都能见的。
“别急,”吴道田问道:“你为什么说,他是来送钱的?”
“他应该是来求大人,把仓库里前几年的灵谷卖给他的。”左半夏道:“每年新粮收上来,都会处理掉一批灵谷,换上一批新灵谷进仓。他每年都会来一遭。呵呵,这里头是有不少猫腻的。”左半夏现在以吴道田的心腹自居,自然知无不言。“粮仓里的灵谷,不遇到灾荒,是不准开仓放粮的。”
今年上缴大名府衙的黄金米,账上是一百三十万斤,府衙给县衙留出了五十万斤,也就是五千斛。
“衙门每年可以卖出五千斛旧灵谷,这是以前的定规了。”左半夏接着道:“大人报上去,等到批下来,就可以卖灵谷了。”
“这样啊。”吴道田明白了,这里头确实花头不少,有很大的牟利空间!
“往年这时候,县里几家粮商,都争着抢着给林茂上供,等到完事儿后,又有大笔的抽头,还不用跟下面人分。”左半夏道:“关键是安全啊,大人不妨萧规曹随。”显然是听到了吴道田借债的事儿,他才有此言。
“呵呵……”对萧规曹随的方法,吴道田颇为意动。但细细一想,秋末之时,灵谷出现白丝虫的事,他可是还记忆犹新。然后他又猛的一惊道:“我还是去仓库查验一下吧,别林茂做的事最后我来承担。”
“万一要是遇到天荒,这黑锅就得我来背了。”
“多少年没灾没害的了。”左半夏笑道:“我听我爹说很多年前遇到过一次蝗虫灾害,铺天盖地的蝗虫,连黄庭境真人都无力应付。”
他正说着,却见吴道田沉思起来。吴道田吩咐左半夏把最近百年的天灾记录拿出来,一一翻看,结合自己以前经历的天灾,他在纸上写写画画,一个时辰过去了,脸色有点难看。
“让你一说,我觉着有必要去粮库看看。”吴道田微微皱眉道:“钱可以赚,但别前任造孽,我遭殃,那就太窝囊了。”
“好,我这就安排。”左半夏过了一会道:“大人明天申时有空闲,可以过去。”
吴道田点点头道:“明天多带点人,我要盘库。”
他把瞎子叫来,问了一下:“你们天残门的卦理卜算水平怎么样?”
瞎子道:“我师父算卦可准了,小时候,我偷吃了什么东西,他都能算出来。”
“那你的卦理卜算之术怎么样?”
“应该一般吧,好几次给别人算卦,都让人追着打。”瞎子羞愧的说。
“都算的什么卦啊?”吴道田好奇的问。
“有一次,有个姓王的汉子带着媳妇给孩子来算卦,我很用心的推算,根据这孩子的生辰八字,我推算出,这孩子不应该姓王,当时那位女子眼睛都绿了,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把我的卦摊都给掀翻了。。。。。。”
吴道田的双眼上翻,这瞎子真够可以的,什么都能算的出来。
“还有一次,一位老妇人找我算命,我明明推算出,她的阳寿只有半载,但那老妇人拿起拐杖就往我头上敲。还有一次。。。。”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吴道田打断了瞎子的喋喋不休,再结合瞎子曾经给吴二算的那一卦,他知道这瞎子的卦理卜算很是厉害。“我大体知道你的水平了,那你推算一下,这两年的天象,有无大灾发生。”
“那你得给我半天时间才行,推演天机,可很是费神费力。”
吴道田点点头,就坐在瞎子旁边打坐修行。
瞎子拿出几颗铜钱,不停的摆弄。
‘啊!’的一声大叫,把吴道田从打坐中惊醒。
“我。。。我在心中看到了好多的雾气。。。”瞎子有点费解,过了一会又道:“但我推算不出,具体要发生什么情况,可能是我的卦理卜算没修到家吧!雾气和水有关,很有可能和水灾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