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遥出发去长安参加会试那天,是德宝和韩云送的他。细心的韩云还专门给肖遥安排了一个小书僮。三个人一直沿着汉江的老龙堤慢慢走着,韩云心里有千言万语,一时却不知道怎么跟肖遥说。
德宝走了一段说:“浩兄,你这一去,就是代表了我们襄阳城50万父老父亲的重托啊,你可以好好的考,嗯,我相信肖遥兄你一定能考取状元的,这多大的事儿啊,是吧?最重要的是,有我妹妹在这里支持你呢,妹妹你说是不?”
在德宝看来,现在楚楚已经成了襄阳王的妃子,肖遥应该已经断了那个念头了吧?韩云的脸儿羞红了,她说:“你说胡什么啊?”“呵呵,我不是胡说,我是有话就直说!”
肖遥但笑不语,看着德宝说:“德宝,此去长安之路,迢迢千里,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走后,家中的奶奶还托付你常去看看,还有,谢谢你,韩小姐,你帮了我很多,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也要保重,我们……”
接下来的话,肖遥也觉得难以说出来了,如果说出来,一定会伤韩云的心的,他又一向是一个宁让自己受苦也不希望让别人伤心的人。韩云看肖遥这样,想了想,终于找到一句不失礼的自己又想说的话:“这一路上还请多多保重,我会多多去王府看望楚楚姑娘的。”
说出这一句话,韩云的眼睛有些潮湿了,她知道,这一定是肖遥想听到的话。说出这句,韩云闻到空气中流淌着桂花的香味,这是一种把最美好的情感像花瓣一样深藏在绿叶的深处的花儿,那么香,但又那么的含蓄,朴实。
肖遥深深的作了一揖:“那有劳韩小姐了……请回吧。”说完,肖遥上了白马,带着书僮走向天边的夕阳。无情最是汉江柳,依旧烟笼襄阳城。
楚楚走上藏书楼的最高处,远眺鹿门山,眼睛终于轻轻淌下来,那个地方,在她的心里,是一个神一样的所在啊,她心里有一种狂喜,她想高声的呼喊,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从心灵里发出,传到很远很远,那声音会陪伴着肖遥踏上长安的路,跋山涉水,一直走进帝都。
一个月后肖遥终于到了长安,刚好赶上了会试,会试过后,肖遥就和小书僮在长安城里小巷的客栈里住了下来,这一段时间,长安城里可以说是冠盖满京华,到处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仕子。大家相逢恨晚,每日以文会友,相聚于长安各大酒肆,逢聚会必作诗,诗成了大家比才的主要方式,这自然是肖遥的长项了。
来到长安的肖遥,感受到了生命中的一种狂喜,他感觉自己好像一尾游到从小溪游到大河的鱼儿,这里水草丰茂,同好知己来往如织。大家都是寒窗十年,怀璧而来,而且已经考完,只等放榜后,如果有幸跃入黄榜,则参加殿试,接受玄宗皇帝的亲自检阅;如果名落孙山,或打道回府或困守京城,反正已经考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