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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劝和
    “她是想请母后给她说和?”
    曹皇后点了点头。
    刘琰也不觉得意外。
    曹皇后很得人敬重——这是天下公认的,她检朴,贤惠,待人以诚,宽和大度,就没人能挑出她有什么不好的。
    如果曹皇后替她说和,那保不齐鲁威宁真会放弃和离这个打算,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亲嘛,虽然刘琰对于拆庙没什么心得,但是一门亲事有多少牵扯瓜葛她现在明白不少,鲁威宁尚公主,这更不是寻常人家的的亲事可比的,这门亲事不光是亲事,结亲的时候不只是他们两个的事,能不能散伙也不是他们两个就说了算的。更何况曹皇后不光是个德行令人钦服的长辈,她还是皇后!这个身份本身就有莫大的说服力了。
    “母后答应了吗?”
    其实刘琰觉得给夫妻俩劝架吃力不讨好,不管劝和还是劝分。人家夫妻要是和好了,也不念你的功劳,那是人家自己一日夫妻百日恩,和旁人有什么关系?至于劝分了……那不用说,这个中间人肯定是最招人厌的一个,不光人家夫妻不会感谢你,亲戚朋友街坊们都会说这人不厚道,怎么好好的要劝分呢?
    曹皇后摇了摇头:“我只应下她,可以让鲁驸马回府一趟,两个人有话就说一说,有误会趁这机会能解开也好,至于劝和这事,我就没有应了。”
    刘雨现在在宜兰殿也没那么拘束了,她说:“娘娘说得,他们夫妻的事情谁对谁错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别人都不好劝。”
    话是这么说,但是在场三个人都不认为这夫妻俩真会合离的。
    年轻夫妻打闹不合的很多,但真的合离了的几乎百中无一,打着闹着,日子长了就渐渐习惯了,日子也就凑和着过下去了。
    要说这世上的夫妻,神仙美眷少之又少,多数还是为了柴米油盐,等到生儿育女之后,骨血都融到一处了,那就更拆不开了。
    “鲁驸马居然要和离……真是看不出来。”
    说到这个曹皇后也有些头疼,揉着额角说:“这个孩子没什么拐弯的心思,他的意思是,既然公主和他在一起过日子难受,那不如分开的好。”
    而且曹皇后还知道鲁威宁没有说出来话。
    他的意思是,现在分开,于二公主更好。她本来待在宫里不自在,现在和离了,她也有自己的公主府,生活并不拘束。至于那个孩子,本不是她生的,鲁家抚养就是。
    还有一点,就是现在的一个规矩也是俗例。都说初嫁从父,再嫁由己,二公主如果再看上什么人,她要再走一步不是不行的,只要那个人不是一个于政事朝堂牵涉特别深的大人物,她要再嫁可比初嫁要容易得多了。
    一般人都说半道夫妻不好,寡妇再醮的,鳏夫续弦的,世人形容他们那是“夹生饭”,半生不熟,焦糊难啃,牵扯到姓氏、家产、儿女,事儿多着呢。
    但其实半路夫妻也有些过得不错,就因为这个“再嫁由己”了。大家都失败过,等到第二回的时候,自己有多少斤两,想要的又是什么样的生活,这些自己心里都清楚,既然清楚,那第一回犯的错第二回总不会再犯。
    从宜兰殿出来刘雨看看天色,这会儿雨差不多停了,她说:“我想走一走,四姐你要坐轿辇回去吗?”
    难得天气凉爽,刘琰也说:“我同你一起走走。”
    即使她们现在不坐,轿辇也会一直在后头跟着,万一公主累了不想走呢?又或者嫌雨后地下湿滑了?
    刘雨小声说:“四姐,你说二姐姐他们会和离吗?”
    刘琰想了想,摇头。
    “我不知道。”
    和离不是一件小事,也不是他们夫妻说要离就能离的。
    但是世上的事情谁说得准呢?有的事写在书上大家都觉得荒唐,可是偏偏现实之中就真的发生了。
    前几天买的那本画谱还没有收起来,刘琰信手一翻,这画谱刚印出来,里面的人就少了好几个,有病的,有赎身脱籍的,还死了一个。
    看宝霞在画上犹自风情万种的样子,可真人已经香消玉殒。
    桂圆在旁边小声说:“也是可怜。”
    刘琰总觉得她死在这个时候太巧了,如果她不是自己跌死的呢?
    她死在这个时候,最有嫌疑的就是二皇子了,可是死一个花魁,就算二皇子有嫌疑,也不可能因此问他的罪吧?顶多名声再臭点——他名声本来就不好,其实再多这一条也不嫌多。
    夜里头刘琰翻来覆去睡不着。躺着实在难受,她索性唤人起来,点了灯读会儿书。
    莲子劝说:“公主别看了,快些睡吧,不然明天白天没有精神。”
    刘琰摆摆手:“我也想睡啊,只是睡不着。”
    “那奴婢给公主捶一捶腿吧?”莲子很会服侍,这捶腿的活计是专门练了几年的,力道轻重拿捏得特别准。
    不知道是捶腿管用,还是看了一会儿经文顶用,再躺下之后没一会儿就有了睡意。
    刘琰这回是睡着了,可是连做了好几个梦。
    外面恍惚又下起大雨来,有个穿红衣的女子站在窗户边摇摇欲坠的,刘琰想冲过去拉她下来,可怎么也动不了,想喊住她,又喊不出声来。
    后来又做旁的梦,她迷了路,隐约觉得自己好象是在宫里,又好象是在行宫,想找个领路的人也找不到,急着想要回去,似乎若是回去晚了就会错过一件很要紧的事,可是要错过什么事她又想不起来。
    睡了半宿觉,纷纷扰扰的没个消停,起来后一脖子都是冷汗,头发黏腻腻的的沾在身上很不舒坦。
    这大暑天儿人真是受罪,不是燥热就是闷湿,但愿这夏天快点过去。
    听说鲁驸马回了一趟公主府,不知道他们夫妻俩是怎么商量的,鲁驸马没再提和离的事,但是他仍旧住在城外不怎么回去,那个没了娘的孩子也一直放在鲁家没有抱回公主府。
    这到底是和好了没有?当真让人看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