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拿着的牌子有巴掌那么大,长方形,似乎是木做的,但是又挺沉,正面刻着阴魂谷三个字,阴刻着一座山谷的图案。翻过来一看,后面是刻着‘涂元’,然后又有‘寝宿七十八床’的字样。
这説的是床铺号吗?
涂元不知道方向,只是四处看着,然后凭着感觉去找。寻的是那些单一一diǎn的建筑,这种地方很可能就是给谷里弟子们住的地方。
好在阴魂谷并不算很大,只不过是县城一个高中学校那么大。差不多二十多分钟左右就找到了一排单一的房屋,来到那屋前,果然看到门边上有木牌,上面有字,写着一到四床。
他顺着方向去,来到了七十八床那个房间。
房间门是开着的,正有一个人坐在里面的床铺上,盘膝闭目而坐,似乎在修练的样子。
涂元一走进去,他就睁开了眼睛。
打量了一下涂元,也没有説什么,涂元初来乍道,再加上他也不是那种善于言谈的人,所以并没有主动去説话,找到自己的床铺,然后开始打量着这屋子。
屋子四面墙都是石头,床也是石床,光线很暗,又透着一股阴冷的感觉,这让他很不适应。
床上没有被子,就是一个石床,别的什么也没有,其他空床也一样,再看那个有人坐着修练的床,也同样什么都没有,不过他坐的下面却多了一个蒲团。
这晚上怎么睡?涂元暗想着。
想问那个人,可是对方又是闭着眼在那里修练的样子,让他一时不敢开口,怕打扰了人家。
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出去,来到别的屋子门口看了看,有些关着门看不到,有些没关的,里面也都是如此。
难道都不用睡的吗?
回来之后,那人再一次睁开眼睛看了看,涂元趁机便问:“请问一下,难道这里没有被子吗?”
对方似乎早知道涂元有这样的疑惑,又或者是他自己曾有过这样的疑问,很平淡的説道:“没有。”
“那怎么睡,这么冷。”
“过一晚你就会知道。”
説完,他又闭上了眼睛。涂元还想再问,但是对方闭上了眼,像是不想説话了。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又看着外面的偶尔有人走过,心忐忑不安,既有自己这个身份带来的,又有对于未来的迷茫。
在这里,他总有一种阴森感,觉得这里不是什么正气的地方。
那个坐在床上修练的男子突然睁开眼睛,带着一diǎn怒意的喝道:“不要走来走去打扰他人修行,你有什么事,可以去杂役房去问。”
涂元听了这话并没有生气,反而是问道:“杂役房在哪里?”
“出门右转,直走到头。”説完他又闭上了眼睛。
涂元出了门,来到了杂役房,发现就在住宿的这一排屋子的尽头,一栋颇大的房屋,进进出出有不少人。让这阴冷的阴魂谷多了几分生气。
这屋子被一张很长的柜台一样的桌子分成了两边,里面有三个人,其中两个人的面前有几个人排队在等候着什么。
“我已经在药园里做完了一个月,这是我的铭牌和事牌。”
涂元听到这个,然后看到里面的人接过两个牌子,接着在后面一个巨大的书柜之上拿下一卷书册来,翻开里面看了看,然后説道:“奖励是一粒黄芽丹,拿着。”
那人喜笑颜开,接着一粒黄色的丹药便出门而去。
后面又有人接着报上自己做了什么什么事,然后递上牌子,然后拿走奖励。
涂元在那里等着,虽然里面坐了三个人,但是其中有一个是坐在一边看书,没有一个人在她的面前,所以涂元也不太敢去问她什么。
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之后,他来到近前,谨慎的説道:“我是今天刚入的阴魂谷,很多事不清楚,……”
还没有等他説完,那人便伸手一指不远处那个一直坐在那里看书的黑袍女子,并没有説话。
涂元明白他的意思,又到那黑袍女子旁边来。
这个女子一直低着头,走的近来看得出来,她的年纪并不轻。
“打扰一下。”
黑袍女子抬头,眼睛有一些狭长,眼神锐利,但是右半面边的脸额以下部分,竟是一片黑色,干枯的,像是树皮。涂元心中吓了一大跳,他边忙移开目光説道:“我,是今天刚入的阴魂谷,很多事情不清楚,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铭牌给我,找到住的地方了吗?”那黑袍女子直接问道。
“找到了。”
“谁领你进的?”黑袍女子再问。
涂元微微愣,心下有些不安,他最怕别人问这些东西。
“裘师叔。”
黑袍女子抬头打量着涂元,嘴角似乎笑了一下:“裘百节?他怎么没有带你来。”
涂元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在黑袍女子也不需要他回答,朝另外两人所在的方向説道:“准备一份入谷物品。”
那两人之中立即有一个起身。
“你现在刚入谷,有东西可以领,以后用完了,就要你自己赚了。”
“怎么赚?”涂元问。
“为谷里做事,来这里领事牌。”
就是她不説,涂元看过之前的人也大概猜到了。
“修练的法门,你可以去传法室那里学。”
这时,一个手中端着一个盘瓶瓶罐罐过来,放在桌上。黑袍女子移到自己的身前,拿起一个小瓶説道:“这是除秽水,可以清除口腔秽气。”
“这是盛水的葫芦,在谷的西面有一口山泉,你可以去那里装一葫芦水,日常饮用。”
“这里面是十粒辟谷丹,一粒可让你三天不饿。”
“这是一份谷中地形图……”
……
从杂役房里领来的东西都是生活上所需要用的,但是之后的一切都需要自己去赚。
涂元最想问的还有关于睡觉没有被子的事,他当然是问了,得到的结果是没有。
説是睡在那石床上面,对身体有好处,初时会觉得冷,等到阴灵之气入体之后,五脏六腑反而会暖融融,有着伐髓洗脉有作用。
回到住处,那个人仍然是坐在床上修练。説起来,对方也不大,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估计比自己现在这个身体的年岁大一diǎn,看上去很勤奋用功。但是从他的面相来看,似乎经历了许多的样子,整个人都是冷冷的。
对方只是睁开眼看了一眼,涂元对他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也感谢对方指diǎn自己去杂役房之中。
手中抱着一堆的东西放在石床上,看了看天色,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他想去装一葫山泉,然后再去领一门修行功法,顺便上一个厕所。
但是抱着一堆的东西,又不方便,放在这里又怕被人拿去。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开口,让那坐在那里的人照看一下。
对方淡淡的回应了一声,涂元也没有听太清,感谢之后,拿着地图出了门。
先是去了一趟茅房,好在茅房里面有厕纸。再去西边的山泉之处装了一葫芦的山泉。
最后到那个传法室时,却发现那里关着门,只得无奈的回来。
可是回来之后,却发现自己的住的房间前站着几个人,在争执着什么。
走近,才看到是和自己同房的那人正和别人争执着什么。
“他回来了。”
涂元一靠近,便听到同房的那人説道,顿时另外三个都转过头来看着涂元。这让涂元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三个人都是穿着灰色的袍子,审视的看着涂元。在三个人之中,其中有一个高大,很壮实。
“新来的?”那个高大壮实的人问道。
“嗯。”
“领丹了?”那个高大壮实的人冷冷的説道。
敲诈?
涂元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
“这是你的东西。”那个同房将手中一个小瓶子朝着涂元扔了过来,涂元接在手中一看,正是那个装着辟谷丹的瓶子。
他们刚才就在要辟谷丹,被他阻止了吗?
涂元朝那个和自己没有説过几句话的同房看去,只看到他站在门口看着,一diǎn都没有要管这事的意思。
“交上来吧!”那个大个子伸出手冷冷的説道。
涂元被围在中间,他心有些慌。
无论在哪个世界,所发生的事,都会有雷同。涂元退了退,却踩在一个人的脚上。
还不等他转身説什么,后颈被人捏抓住了。
瞬间,一股刺痛上心头,全身不动弹。
涂元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不知道这种事在这里会不会有人管,可是看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样子,好像不会有事的样子,而且自己连找谁出头都不知道。
“交什么?”涂元虽然猜到了,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为首之人,摸了摸自己的头,笑道:“每一个领了丹的人都要上交到我这里来,这是规矩。”
“交多少?”
“九粒。”
涂元心中一惊,自己总共才十粒,却要交九粒,那自己只有一粒。还不等他要説什么,手中的瓶子已经被夺了过去,脖子被人从后面一勾一夹,整个人就不能呼吸了,然后被一股大力摔倒在地上。
不等他爬起来,一粒草绿色的辟谷丹便扔在了他的面前地上,其他的九粒被抢走了。
“早交上来就好了,浪费时间。”
三人扬长而去。
涂元从地上爬起来,愤怒的看着他们,可是却什么办法也没有。
站了一会儿,涂元无奈的问旁边一直站在那里看着的同房,説道:“他们抢东西,难道没有人管吗?”
“有。”
“谁?”
“你可以去执法堂告他们,只要有证据证明他们抢东西,他们就会受到惩罚。”那个同房説道。
涂元一听就知道关键在于证据,谁愿意为自己作证?唯一的希望也就只有面前这个同房了。
“我劝你不要去,他们未必会受罚,但是你以后要去做任务,肯定会被他们害死。”同房説道。
“害死?人死了没有人管吗?”涂元有些悚然的问道。
“优胜劣汰,物竞天泽,有人管,但是你死了,谁会愿意帮你出头。”那同房再一次冷冷的説道。
説完他就回房间里,坐在床上开始修练。
而涂元只能够无奈的捡起地上的那粒草绿色的辟谷丹,看着那三人扬长而去的方向,许久之后,和着上面沾着的一些泥土塞入嘴里,沾着的一个小沙子在嘴里咬的咯咯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