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佳节渐至。
夜晚,犀爸执拗不过犀妈,准备给大儿子犀明打一个电话了。
犀爸和犀妈对这个大儿子现在真是五味杂陈的感觉。骄傲,惊诧,不可思议,仰望……
这段时间,犀爸和犀妈妈真像是做梦一般,原本那个普通平庸的儿子,忽然间那么有钱了,若非过年的时候亲眼见到儿子,他们这怀疑那个亿万富豪到底是不是真的自己儿子。
他们真的被狠狠地吓到了。
虽然为人父母,都望子成龙,但是大儿子这个简直直接就是烂蛇化神龙,快得他们有些接受不了的感觉。
犀爸很内疚,他看到儿子假装落魄之后,自己冷眼,亲朋邻居都那么刻薄,如今儿子发财了,那些人恬不知耻地上门求犀爸让犀明安排谁家孩子,哪家老公到大儿子的公司上班,还各种理由借钱……当真是先前多嘲讽,如今是有多巴结。
这人情薄凉的社会呀!
儿子假装落魄,真是做的对啊,那些不知道哪里冒出的十八代不联系的亲戚要是进入了儿子的公司,他们迟早败掉儿子的公司,现在大儿子可是有了完美拒绝的理由。
昔日你怎么对他,他现在冷漠地对你,这怪不得他!儿子这一招,当真是把人性看了一个透。
现在的他们,真切地感觉到他们的思想跟儿子差得太多了,他们昔日在儿子们面前的权威,被击打得粉碎,他们不再是儿子想要依靠的顶梁柱。
大儿子已经超越了父母们无数倍了。
那种感觉,犀爸非常复杂,有欣慰,同样也有酸涩,儿子终究是长大了,他的时代和自己的时代已然不一样了,昔日他的强势变成了今日的扭扭捏捏,一个电话半天不敢给儿子打过去。
犀爸一直嫌弃自己这些年一直都给家里没拿回去一分钱,每次弟弟犀伟却都是能拿一万两万在犀爸手中过一下手,而犀明一分钱却是不见,所以犀爸那种鄙视的眼神让犀明骨子一直对于金钱理解的特别深,你不能赚钱,就是你老子都瞧不起!
这个社会金钱也许不是万能的,但绝对是飞速发展的现代社会衡量一个家庭是否幸福的重要标杆,有钱人或许并不幸福,但没有钱日子肯定过得很是不如意,穷儿子不会赚钱自然入不得犀爸的法眼。
接通犀爸的电话,是犀妈开口说话的。
“儿子,我想你了,我让你爸给我拨了你的号。”犀明听到犀妈的话语,心没由得来的一阵悸动,犀妈在那个年代一天书没念过,昔日算账都算不过奶奶,电话奶奶都能打,犀妈因为大字不识,却不会。没有手机,大前年,犀明准备给犀妈买一个老人手机,准备教她打电话,可是犀妈她也不愿意让犀明买,她说一个月不打电话月租也得十几块钱,你爸有就行了。
犀妈是那种一分钱舍不得花,却是愿意给她孩子最好最贵东西的母亲。
“妈,最近好吗?”
“我们在家,一切都好。”
“你昵?北方现在是不是很冷?”
“还好。”
“嗯,那就好,你弟弟和媳妇去度蜜月,去玩去了,你开公司也不要太辛苦……”
听着犀妈絮絮叨叨的话语,犀明没由得来的一阵心暖。
“大儿子,我让你爸也和你说几句!”
“嗯,好。”
犀爸在电话那边有些忐忑,感觉对面的手无所措,犀明笑了笑喊了声:“爸。”
那边沧桑无措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诶,儿子。”
犀明已经不再让犀爸焦头烂额了,这个父亲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说什么了,昔日电话都是让犀明要好好工作,多赚钱,赚钱,赚钱……
如今的他赚了他们几辈子都挣不来的钱,他已经没什么资格说让大儿子再赚钱了,他现在也找不到一个十里八乡的年轻人再比儿子优秀了,以前他总是拿这家那家的孩子作比。
“你看那个谁谁谁,人家回回考试第一,你看看你”
“你看那个谁谁谁,人家就那么听话,你看看你”
“你看那个谁谁谁,人家就买车了,你看看你”
“你看那个谁谁谁,人家就买房了,你看看你”
“你看那个谁谁谁,人家开公司了,你看看你”
……
儿子却是一骑绝尘,直上云霄,大老板都巴结,县长都恭维……他的三观在酒宴那天被翻天覆地地刷新。
现在十里八乡再也没人能和犀明再比了,犀爸却发现自己说不出电话了一般。
儿子已经是最有本事的人了!
他现在做着梦都能笑出来。
他的大儿子成为了他这一生最骄傲和得意的作品。
片刻的安静,犀明那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很多事情仿佛清晰地出现在自己的脑海,父亲的瞧不起,亲朋邻居们的嘴脸,昔日他们残忍地打击自己历历在目。犀明对犀爸一直以来,心里是有埋怨的,怨恨他不公,怨他为和不想别人家的爸爸那样爱的教育,为什么对自己都是责骂,痛批,自己在他眼里好像就从来没有一件能干对的事情!
和父亲之间,有些事不需要说的太明白,事实是最好的证明。
犀明这些年从象牙塔出来,在这残酷的世界,他的心灵是极其孤独的,一个人风也过,雨也过。
或许人只有将寂寞坐断,才可以重拾喧闹,把悲伤过尽,才可以重见欢颜;把苦涩尝遍,就会自然回甘。
现在的犀明不再受到父亲无故的指责,他突然也不恨犀爸了,纵使他的教育方法不对,他终究是赐予自己在这个世界生命的人。犀爸他念的书不多,眼界一直在乡下的乡村,你要想让他做到教育家那样耐心教导儿子,那个并不现实,他们整日在工地挣扎着养活一家老小,日头的暴晒,心里的火气终是要释放出来,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也应该承受。
犀爸像是汇报工作一般,把婚礼上的那些红包巨款一一告诉了犀明,给谁了多少钱,谁家什么事情,谁家急用钱……
犀明只是听着,那些钱在他眼里不值一提。但是在犀爸眼里就是一笔又一笔的巨款。
最后,让二老好好在家注意身体,缺钱了就和自己说。
犀爸和犀妈说让儿子也照顾好身体,他们再也不说让犀明赚多少钱的话,再也不催促犀明早一点找一个女了人,因为儿子那么有钱了,女人要慢慢找,不能随便找一个女人到时候要是一个坏女人就不好了。
现在的大儿子,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就是漂亮的女大明星他们的儿子也可以娶到。
犀明挂断了电话。
人心终究是肉长的,他虽然对父亲埋怨,心里有疙瘩但是他们终究是自己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