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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年
    毫无疑问,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气”,无论会在对冲中产生什么样的的新气脉,都绝对不会是好的那一种,就像人的气脉不对,就一定会生疮生病一样,绝不会使身体变得更健康。

    就算没有出现那样的情况,最后变成一片毫无生机寸草不生的死地,也是不能接受的结果,于是等老头子说完,暂时停了下来后,我殷切地看着他问:“既然师父你知道,这地方变成凶地的原因,就肯定也会有解决的办法吧?”

    利用“搬石头”作比喻,把一件本该枯燥难懂的事情说得这么通俗生动,我可不认为老头子仅仅只是夸夸其谈,我相信他绝对有办法解决这个地方的问题。

    老头子看了看我,点头说:“有。但是现在的你,还没有一次性解决问题,使这里的气脉恢复正常的能力,只能将情况控制在一定范围内,避免一直恶化下去。”

    稍微怔了怔,我也就明白过来了,合着老头子这是不打算亲自出手,而是要利用此事锻炼我呢。

    “好了,今天就先说到这里吧,反正还有的是时间,不差今天这会。”正想就着可能是要锻炼我这一点,继续问一些想知道的东西,没想老头子却是话锋一转,直接终结了话题,“小子,我知道你心急,但胖子是一口吃不成的,既然回了老家来过年,那就安安心心的把年过了再说,来日还长得很,不差这点时间,大过年的老在山上待着也不合适。”

    这话一听,我顿时才算反应过来,老头子说的是对的,今天可是大年三十呢,我们已经在这地方待了一整个上午,是该回去了。老爸老妈虽然不会干涉我们的事,也支持我为老家做些事情,但不等同于,就希望见到我大年三十还跑别人家坟山上一待就是一整天。

    于是掏出时间看看时间,发现竟然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两点多,挠头笑笑,收起还想问问题的想法,刨了些土将火堆盖住,帮老头子拍落肩上帽子上的积雪后,便准备回家了。

    今年是一个瑞雪之年,我回省城的第二天,也就是老巫师下葬,李林回来的那天,老家便下了第一场大雪,二十六那天才开始化。原以为冬天就会就此过去了,结果开了三天太阳,将那场雪融化完后,今天一早就没再开太阳了,冷飕飕的,早饭刚过没一会,就又开始下了起来,虽然没有越下越大,却也一时半会看不到要停的样子。

    扶着老头子,踩着已经积起薄薄一层的白雪,慢吞吞下山过河回家的路上,寨子里就已经有人家准备好了年夜饭,开始供祖先放鞭炮了。过了桥回到马路上,刚刚拐过弯进了李家寨,来到几次和萧清荷碰面的那几棵槐树掩映处,就看到我爸提车那天,在路上捡到的小黄狗“欢欢”,撒开腿往这边跑了过来,也不知道它是本来就溜出来在马路上玩,碰巧看到了我们回来,还是感应到我们回来,特意跑出来接。

    欢欢虽然还很小,来我家的日子也还很短,不过却已经开始展现出了几分灵性,属于比较活泼好客的性子,但并非二哈那种天生跟谁都亲的自来熟。据我老爸老妈说,自从我回省城后,这小东西没事就喜欢蹲在大门口,一听到外面有车停下,就会很激动地去叫家里人出来开门,总以为是我回来了,家里来人串门的话,也都会摇头甩尾的欢迎,但如果离开时手里拿着东西的话,就会对着人叫不停,要人展示给它看展示的是什么,也要有家里人看着了,才会消停下来,摇头晃脑的送出门,李林回来一个小时不到,也就彻底跟它混熟了。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小东西虽然绝大多人来了都欢迎,但是却极其讨厌寨子上有名的几个酒鬼,见了就要夹起尾巴一阵低吼,也不怎么喜欢袁金柱,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没有给他和酒鬼同样的待遇。

    要我说,这家伙人见人烦,狗见狗厌,纯粹就是自己作出来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见到同性就总是一副天生比别人高一截的样子,鼻孔都快翘上天,见了长得合胃口的异性,就发情的牲口一样凑过去大肆骚扰,完全不先照照镜子,确定自己有没有这么玩的资本。就好比昨天回来的路上,这禽兽自以为剪个头发,换身西装,就变成高富帅了,逮着隔壁明显和男朋友或者老公一起回家,正在打王者农药的妹子就是一阵猛撩,说可以带妹子上分,完了还恬不知耻的要加人威信互留电话,弄得人男的差点把拳头招呼到脸上,跟他坐一起的我也完全不想认得这人,如此作风,能招人喜欢才是怪了。

    好在对外的时候虽然是个禽兽,但跟着我们到了老家,也还算是比较懂得收敛,也挺有礼数的,老爸老妈和爷爷,也还挺喜欢化身“谦谦君子”模样的这家伙。

    不过“谦和有礼”的代价,就是不会说话的小黄狗欢欢遭殃了,被这禽兽逮到就是一通蹂躏,玩具熊一样揉来揉去,也不管小东西喜不喜欢他,受不受得了他那双没轻没重的爪子。没几趟下来,本来就天然不怎么喜欢他的小东西,更是视他如同洪水猛兽生死大敌了,我甚至怀疑这小东西,自打我回家就饭量大增的目的,就是想快点长大,好咬他几口复仇。

    就像现在,小东西刚刚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就被这禽兽大步上前抄了起来,举着一通怪笑,吓得猝不及防的小东西一阵哀嚎,也还是不愿意撒手,使我不得不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心理已经变态了,才会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连只小动物都要摧残。

    没好气从他手里抢过小狗,安抚好一阵后,小东西严重受伤的心灵,才算安定了些许,重新放到地上,说什么都要与之保持一定距离,不敢再接近了。

    回到家,我家的年夜饭也已经准备得差不多,门窗玻璃擦洗得一尘不染,贴上春联,挂上了灯笼,人很多,除了常年在外面漂泊的浪子满叔,和二叔家已经嫁出去的大姐以外,一大家子都在,因为爷爷年前受伤而团聚了起来,得两张桌子拼到一起才能坐得下。

    说起爷爷的伤,现在看到他头上还缠着纱布,我心里都还是很内疚,尽管他和几个儿子,一点也没有责怪我,唯一颇有微词的五叔母,也因为在我回省城前,亲眼见到我画关公图引起的异香而收敛起了心思。好在除了大人,和我同辈的弟弟妹妹们,都只是知道爷爷受了伤,并不知道其实是被我误伤的,不然要是私底下忍不住好奇问起经过,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和他们说得清楚。

    想去厨房帮忙打打下手,却被老妈她们觉得我是添乱赶了出来,只好到旁边偏堂里,和我弟李林二叔家堂弟李辉他们一起围着电暖器烤火扯淡,期间一起组队打起了王者农药。也正是因此我才发现,袁金柱这烂人的深藏不露,竟然还是个王者,说要带妹子上分也真的不是在吹牛,平时几乎不怎么见他玩手机,天晓得是怎么就登上了峡谷巅峰的,在场所有人就属他的段位最高,而本人则不幸垫底,刚刚迈进黄金,就这还是在省城失去自由那几天,闲着无聊出卖肉体,让张晓微带着我才上去的,不然我玩来玩去,都只能是个白银。

    本来李林他们,对这个年龄要大上不少,言行举止偶尔还跟神经病一样的家伙还有些生疏,客客气气的始终保持一定距离,但随着发现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王者后,距离也一下子就拉近了不少,两局游戏打下来,也就开始变得火热了,倒是吊车尾一直花式送头躺赢的我,开始被边缘化。

    五点整,年夜饭全部准备完毕上了桌,取出祖师爷铜像,放进香火旁边的神龛,点上香烛,摆上菜肴米饭酒杯,又在八仙桌上摆上一应供品,连同李家祖先,及左边关公图一起供奉上,一阵震耳欲聋的炮竹声过后,一大家子便围到偏堂两张桌子拼成的长桌上,开始过年了。期间我还到大门外,另起两张小桌子,连同将军魂主仆,萧清荷也一起供过了,虽然到目前为止,将军魂对我的态度依然没好到哪去,但这段时间以来,它怎么也都是直接间接的帮了我不少忙,大过年的表示一下也理所应当,就当是个心意。

    上次白面书童被我召到省城过后,我便没有再按开始说好的,每天天亮之前把萧清荷召唤过去,而是通过白面书童,向她转述了我在省城的情况,让她不用再担心我,直到昨天回来了,夜里上山的时候才再次见面。

    准备开动的时候,远在省城的芸姐张晓微,也一同发来了视频通话,她们那边也已经忙活完,准备开始过年了,也不知道张晓微跟着芸姐去她家,会不会感到不习惯。

    毫无疑问,这小女人通过芸姐,知道我的处境后,义无反顾地跑回省城,放弃和家里人过团圆年,就肯定是做好了跟我回来的准备,我当然也很想直接把她带回来,但仔细一想,芸姐前前后后帮了我们这么多,过完年过来认门拜年的时候,没个两边都熟的人,以闺蜜的身份陪着也不合适,所以也只好按照一开始说好的来了,怎么也不能让这个心地善良的女人寒了心。

    芸姐已经私下和老爸老妈联系过多次,自然早就没了生疏感,而张晓微自从和我确定了关系后,也心知早晚都是要见到的,于是和我说了几句话,见我旁边不断有人凑过来看热闹后,就主动和我妈打招呼,说起了话来,随后老妈接过手机,围着桌子一个人一个人的介绍下,一一见过了我家的长辈,期间李辉李晟,我堂妹李静等弟弟妹妹不停起哄,嫂子嫂子的叫个不停,搞得我在旁边都有些担心,她一下子适应不了我这一大家子的气氛,好在这小女人在通话之前,显然就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所以尽管人很多,也还是落落大方的应付了下来。

    在每家每户热火朝天,尽情享受愈发难得的团聚时刻时,屋外的雪,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大了,逐渐覆盖了大地,覆盖了每家每户院落中的满地红,直至午夜零点,漫天的烟火映亮了夜空,宣告新的一年到来,才逐渐减小。

    大年初一清晨到来时,天地间已经是白茫茫一片,就连马路上也覆盖了一层没过脚的白雪,刚刚爬上山顶的太阳,也淹没在薄薄的云层中,就像披了一层纱。

    尽管刚刚下了一场雪,吃过早饭,一大家子也依然还是扛上香火炮竹,在马路上聚集起来后,浩浩荡荡的上了山,给已经过世的老人拜年。大雪在长辈人眼里或许是阻碍,但在我们小辈眼里,却正是最好玩的时候,几大家人凑到一起,一路打着雪仗,将分散在附近山上的每一个老人都祭拜到,一大圈逛下来,重新回到李家寨马路上时,已经中午一点多。

    由于我家就在马路边,初三要有客人来,而且我的“媳妇”也要来等原因,上完山后,我家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大本营,我爷爷四兄弟下来的人,基本都一下子挤到了我家,吃过饭后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出谋划策的出谋划策,瞧长辈们的架势,恨不得等“媳妇”来了家后,就在过年期间将我的终身大事定下来,尽管我一再说明还早,人家只是陪我们共同的朋友一起过来拜年而已,暂时还没考虑到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上,还得谈一段时间,等人有这个想法了再说也没用,大有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味道。

    用我满爷这个“老顽童”的话说,就是结婚结婚这个“婚”字,就是要在女方头昏的情况下结才是对的,以后也是最幸福的,要是人家姑娘和你谈对象都不头昏,那婚也就结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