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味热吻 作者: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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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啊。”
然后双方和平地挂了电话。
魏光严:“呸,你对师姐没意思才怪!”
程亦川:“呵呵,陷入感情中的睿智少年尤不自知。”
横批:全世界都在蠢蠢欲动,只有自己才是最纯洁的。
*
出人意料的是,房子挂出去没两天,中介就打来电话,说有人要买房。
宋诗意家里情况特殊,并没有提前搬离,得等到房子出手,钱到账了,这才能搬走。
中介说:“是个爽快人,听了报价觉得不错,也没再往下压,说是今天下午去看看房子,可以的话就走流程。”
母女俩在家正襟危坐,等来了中介和买家,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看着挺和气,里外转了一圈,就含笑拍板。
宋诗意从前没卖过房子,但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也叫她如坠梦中。
这就完了?
就这么成了?
然而从房子挂牌到最终交易,当真只用了三天时间。买家态度极好,一切程序都很配合,甚至和颜悦色说:“不着急,你们慢慢搬,我买了房子也没急用,先搁那儿一阵。”
剩下的半个月里,宋诗意在北四环找到了还不错的小区,房租算下来也还能接受,虽说房子小了些,但原本胡同里的老屋也不大,母女俩住绰绰有余了。
搬家那天,陆小双拦了她叫物流公司的念头,一通电话找来乐队的人,除了新的鼓手东子以外,还要在酒吧见过的键盘手、贝斯手和吉他手。
东子还是充当司机,大家笑嘻嘻搬东西,热热闹闹聊着天。这些早早就不念书,出来跑江湖的人,讲义气,有侠气,在宋诗意感谢他们时,纷纷拍着胸脯说:“双姐的姐妹就是我们的姐妹,小意思,小意思。”
东西都挪到新家去了,宋诗意要请大家吃饭,陆小双把手一招:“免了免了,你和阿姨收拾收拾屋子吧,我们晚上还要去酒吧镇场子呢。明儿我再来帮你们拾掇。”
一群人来得快,去得更快,一阵风似的消失在小区里。
这房子是旧了点,但还算干净,五十二平,在三楼。小区绿化很好,虽是老房子,但前些年城市改造,房子也统统刷上了红色的外漆,乍一看,仿佛基地里的红房子。
这也是宋诗意一眼相中它的原因。
母女俩收拾了一阵,但一天也忙不完这么多事,于是一起去小区外的小餐馆里吃晚饭。
黄昏时分,有人敲门。
宋诗意刚铺好床,开门一看,是个穿制服的快递员。
年轻小哥送来一只沉甸甸的箱子,满头大汗地说:“您的快递,请签收。”
宋诗意签完名,把箱子搬回家,莫名其妙打开来看,箱子里是一只折叠起来的柔软床垫。
把东西搬出来时,有张卡片掉在了地上,她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着:新生活的第一天,做个好梦吧,宋诗意。
没有署名,卡片大概也是商家按照顾客要求书写的。
可宋诗意就是想也不想地拨通了程亦川的电话:“你送的床垫?”
那头的人一顿:“这么容易猜中吗?”
“除了你,没人会这么讲究了吧。”
她还记得他上次在陆小双家过夜时曾说起过,入队的第一夜,他就在往上买了床席梦思。送床垫这种事,放在他身上毫不稀奇。
程亦川非常得意,点头十分骄傲地说:“没错,这么体贴这么有格调的事,确实也只有我能想到。”
“……”
宋诗意觉得很稀奇,这人是哪里来的优越感,送个床垫怎么就体贴有格调了?
可他的一片好意,满心赤诚,她仿佛能清楚感知到,于是含笑说:“谢了啊,程亦川。”
“这么客气干什么?”他还不太习惯她一本正经道谢的语气,面色微红,挠挠头,躺在床上翘起了二郎腿,问,“搬家顺利吗?”
“顺利。小双叫了乐队的人来,大伙帮着一起搬的,车也是东子开的——东子你见过的,就上次酒吧那个鼓手。”
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巨细靡遗说了今天的事情。
电话的最后,程亦川说:“想好多久去见gilbert了吗?准备好了,我就安排行程,订机票了。”
宋诗意望着窗外的夜色,想了想,说:“随时都行。”
陌生的新家,陌生的夜景,连空气里都是新生的味道。旧日种种已落幕,她对未来没有任何恐惧,如今只有期待。
程亦川说得对,再坏也不会比之前更坏了。
她深吸一口气,听见他在电话那头精神奕奕地说:“那我订机票去了,你快躺上我的新床垫,明天反馈一下试用感受啊。”
宋诗意笑了,挂电话前听到了最后一句:“好梦,宋诗意。”
结束通话时,心情很轻松,仿佛生活的重担悉数落幕,未来种种都值得期待。她并未告诉程亦川,那张新的床垫被她安置在了母亲的床上,而她就睡在旧棉絮上。
可奇妙的是,她很快入睡,就在自己的旧棉絮上也做了一整夜的好梦。
她梦见欧洲的街景,艳阳下的阳蓬,街角的露天咖啡馆旁,金发碧眼的人大口吃着意大利面。远处有连绵起伏的阿尔卑斯山,近处的广场上白鸽纷飞。细碎的阳光洒落一地,温柔了世间万物。
天亮时,她看见了大半夜里程亦川发来的机票信息,心跳骤然加快。
冰岛,她来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电话的另一头,顶着黑眼圈熬了一夜的人,依然在精神奕奕地逛着网店,在魏光严醒来的第一时间,拉着他继续昨夜的“选择题游戏”。
两张卫衣图片扔过去——
“黑色和灰色,哪件好看?”
“灰色。”
“可是黑色显得更帅更利落啊!”
“那就黑色。”
“但是灰色好像更高级更有质感?”
“你他妈一晚上不睡,就为了买些有的没的臭美???你是去欧洲见你爸妈,还是见你丈夫娘啊?!”魏光严生气。昨晚拉着他熬夜选行头就算了,好不容易求着程亦川饶他一命,醒来居然还要继续这个游戏。
“别生气嘛,生气多伤肝啊。”程亦川一边打字,一边毫不犹豫又扔了几张图片过去,“这几顶帽子,哪个好看?防风帽要买一顶,棒球帽要买一顶——”
“滚!老子不认识你!”魏光严在看见图片上的标价那一刻,彻底暴走。
他到底为什么要陪着这个丧心病狂的人选这些昂贵的玩意儿?
他自己都买不起!
他凭什么费了精力还伤自尊?!
魏光严噼里啪啦打字:“程亦川,你知不知道节约是种美德?我告诉你,我奶奶辛辛苦苦养了一年的猪,累死累活,起早贪黑,卖了也买不起你一身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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