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宣拿走黑子,将白子留给了月清浅,道:“白子先行,王后请吧。”
月清浅也不客气,直接执了一粒白子下在了棋盘中央。
两人一开始都不熟悉对方的棋路,自然都以摸索为主,不过也不过分谨慎,你来我往的倒也迅速。
殿内很安静,只有棋子间相互摩擦的声音,以及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殿内气氛一片祥和,但棋盘上的形势却十分的紧张。
两人也渐渐地对对方的实力有所了解,从棋盘上黑白棋子的分布倒是可以看出两人实力的不相上下。
然而,月清浅心里很清楚,这并非秦墨宣真正的实力,他让了自己。
一开始她还没看出来,直到后来快分出胜负的时候才看出来他在让自己。
这一局棋倒是也下了半个时辰左右,最后下成了平局。
秦墨宣笑了笑,冷冽的俊脸在灯光的照射下倒是显得柔和了几分,他道:“王后下得不错,竟能与孤下成平局。”
月清浅却是有些生气,十分冷淡道:“陛下如果没有让臣妾,那这平局臣妾自然会接受,且会很开心。但现在,臣妾并不是很开心。”相反的,她有点生气。
秦墨宣微微有些错愕,他自认为自己让得很是隐晦,但没想到月清浅竟然看出来了,而且她似乎……好像是生气了。
这还真是奇观啊,昨日湘雨殿中她险些发怒还会讽刺人,现在这是真的生气了。
“你这是生气了?”秦墨宣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要知道她生气的对象是自己啊。
月清浅此刻却已经是收敛了所有的情绪,淡淡笑了笑,道:“臣妾怎敢生陛下的气,是臣妾输了,臣妾甘拜下风。”
这变化有些快,秦墨宣第一次感受到了那句“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还真是如此。
“时候不早了,臣妾也该回宫歇着了。”说完月清浅已经从榻上起身,准备离开了。
秦墨宣倒也没拦着她,不过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说了句:“下次下棋,孤不会让你了。”
月清浅顿了顿,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秦墨宣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由得轻声笑了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竟能理解她生气的原因。
在月清浅离开以后便进入殿内的内侍总管张泉盛,在看到秦墨宣脸上的笑时,不由得张了张嘴,那叫一个惊讶啊。还转头看了看殿外的夜色,看看这天是不是下红雨了。
秦墨宣瞥到了张泉盛的身影,以及他莫名其妙的动作,也懒得管他,而是将目光又放回到了棋局上。
神色又恢复如常,他执起一粒黑子,将它下在了棋盘上。本来各自占了半壁江山的棋局,一下子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白子的半壁江山顷刻间覆灭,再无生机。
月清浅大概是在告诉他,这江山便如这棋局,需得步步为营,将整个江山拿下。不然,很有可能会被敌人钻了空子。
一步错,满盘皆输。
不过,月清浅后来又恢复如常,似乎也是因为知晓了自己完全拥有把控局面的能力,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经过了这些日子的适应,月清浅终于还是习惯了宫中的日子。
她倒是真的将自己当做了秦墨宣身边的一个臣子,秦墨宣也按照当初约法三章的那样,给予了她王后的权力和威严。
月清浅将名单拟定好,交给内务司去安排了,连带着宫殿也分配好了。
另一方面,月清浅又让各宫妃子将月事日子上报给了内务司,由内务司根据西秦国历代的规矩排好侍寝的日子,之后由她过目。
内务司的效率很高,马上就排好了侍寝的日子。月清浅看了一下,目前后宫除她以外三十九个妃子,错开月事的日子分在了两个月内。这每月初一和十五的日子也都空了出来,因为历代西秦国君王在每月初一和十五都需去王后的宫中。
其实,月清浅很想让内务司的人将这两个日子也排人进去,这样她也无需每月的那两日都睡不好觉。
不过,像秦墨宣这样的人,估计不会破坏规矩。月清浅想了想,也只得作罢了。
“娘娘,这样安排可好?”内务司的內侍小心翼翼地问道。
月清浅点了点头,道:“便这样安排吧,今儿个晚上就可以开始了。两个月后,便由陛下自己决定去哪个宫歇息。”
内务司的內侍有些惊讶,没有想到王后娘娘竟然要从今日便开始了。难道是觉得陛下迟早都要宠幸别人,所以晚一日不如早一日吗?
这么一想,不由得觉得王后娘娘实在是贤良淑德啊。
月清浅看到了这个內侍眼中流露出的同情的目光,这让她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但她再一看却发现并没有看错,内心有些想笑却又觉得没必要,最后便只当做没看见了。
“秋月。”月清浅眼神示意了一下秋月。
“是。”秋月很是懂事地拿出一个荷包递给了这位内务司的內侍。
“辛苦公公跑这么一趟了,这是我家娘娘的一点心意。”秋月最近被月清浅*得很是懂事。
内务府的內侍推脱了一下便也收了,临走前十分恭敬道:“多谢娘娘,奴才告退。”
月清浅淡淡地点了点头,便起身练字去了。
在起身的时候还同身旁的秋水道:“秋水,让馨兰馨竹今日做点红豆糕吧。”
“是,秋水这就去。”秋水本来还以为自家娘娘因为陛下要宠幸别人一事,而感到不开心呢。如今娘娘提出要吃什么,自然十分开心地去办了。
月清浅还有些莫名其妙,对着秋月道:“秋水怎么一提到吃的这么兴奋,之前怎么没见她这么高兴。”
秋月有些无语,心道:娘娘,秋水分明是在为你高兴啊。不过她嘴上却是道:“娘娘,陛下虽然要宠幸别人了,但秋月相信陛下的心里会一直想着娘娘的。”
月清浅有些无语,这下她终于了解到为什么今日鸾凤殿内的宫人们看她的目光都略带同情,原来是为的这事儿啊。
不过,她也懒得解释,只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