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这么一番锦旗加十万块字画事件,发酵了几天后,张坤终于迎来了第一个惊喜。
这天,太阳很大,照的人暖暖的,只是风也同样很大,如果站在太阳底下倒是没啥感觉,如果是在阴凉的地方,冷风一吹还有点凉飕飕的感觉。
“咳,咳咳。”
伴随着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走进诊所,目光一眼便望见了趴在办公桌上的张坤,小声招呼了一声:“张医生,张医生?帮我拿点药。”
似乎还处于发呆中,没有完全回过神来的张坤呆呆的抬起头,望向来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王叔。”
不过刚招呼完,张坤陡然一愣,然后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双眼瞪的老大:“王叔,您,您刚才说啥?”
被张坤一拍桌子稍稍吓了一跳,王叔愣了愣,然后略带迟疑的道:“我好像有点小感冒,想来你这买点阿莫西林和感康,你这有吗?”
张坤深吸一口气,然后脸上忙挤出似乎是有史以来最热情的笑容,忙不迭的道:“有,当然有。”
说着,张坤走出办公桌,然后先从身后的饮水机倒了一杯热茶,一脸热情的递到王叔手中,然后这才快步走到药品柜后面,翻箱倒柜的找着王叔要的阿莫西林和感康片。
一边找着,张坤一边头也不回的说着:“王叔,感冒不严重吧,没发烧吧,要不我给您量下体温?”
听着张坤的话,王叔一阵咳嗽,然后忙摇头道:“不用不用,就是一点小感冒,没发烧呢,拿点感冒药消炎药就好。”
王叔这么说,张坤就不再说话了,三下两下翻出一盒阿莫西林和两小片感康片,用塑料袋一包,递给王叔:“七块钱。”
王叔接过药袋,然后脸上突然一愣:“这么便宜?”
以前王叔在镇上药店买过同样的阿莫西林,好像光阿莫西林就九块钱了,这还有两片感康呢,诊所里要一块钱一片呢。
张坤笑笑:“都是自家人,给您算便宜点。”
王叔望了张坤一眼,然后笑了笑,也没有推辞,从兜里掏出七块钱,付了钱便转身离开了。
而张坤静静的望着王叔离开时的背影,脸上依旧挂着热情的笑容。
直到王叔的背影消失在村口小道上,张坤这才猛的一咬牙,同时右手狠狠一挥,兴奋的高声大喊着“耶”,身子更是不停的蹦跶着。
他终于开张了,终于开张了,虽然仅仅只是卖出去七块钱的药,而且王叔更是连看都不需要他看,但这终归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这表明,他的诊所,终于慢慢的被村里人所接受和认可。
虽然现在还只有王叔一人,但张坤相信,只要他坚持下去,村里所有人一定都会认同他的。
这一天,张坤脸上始终挂着兴奋莫名的笑容,那真是忍都忍不住。
不过之后,诊所又再次陷入了无人上门的境况,不过现在,张坤却不会再有任何焦虑了,他相信,时间能证明一切。
日子一天天过去,温度也在一天天升高,渐渐的,人们脱下保暖内衣,换上了薄外套,然后又慢慢变成了单衣,甚至恤。
天空太阳不要钱的将温暖洒遍,气候不断变暖,有时候站在外面,晒的久了,居然还会冒几滴汗水。
在这期间,张坤的诊所除了王叔那一次买过一回药之外,依旧无人光顾。
这天,张坤守着空荡荡的诊所大半天,然后略显无聊的望了一眼天边的太阳,计算着落下还需要多久,不过就在这时,诊所外突然咋咋呼呼的跑过一群人。
“快,快,年轻的走快点。”一阵焦虑的呼喊,还不停的挥着手,人群中,有那三四十岁的,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而除了年轻人之外,还有更多的老人,却是想走也走不快,不过每人脸上却都带着焦急的神色。
张坤看了两眼,瞧着人群就要走过诊所,不由快步走出诊所,拉住最后的李叔公:“叔公,这是怎么了?”张坤指着前面快步走着的人群。
李叔公今年好像八十多岁了,一大把的年纪,身体也不算好,自然走的不甚利索,所以便落在了最后头。
听到张坤发问,李叔公先是一愣,瞧着张坤,然后陡然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张坤?怎么忘记你了,快,快,快跟着前面的人走,刘老头家的小鬼在塘子里洗澡,沉下去了,这里的人都是去帮忙救人的,你也快跟着去。”
听着李叔公的话,张坤脸上顿时一惊,然后也顾不上李叔公还在那里,脚下不由自主的就快步朝着人群的方向跑去。
张坤的速度很快,一会便追上了前面的人群,并转眼就超了过去,来不及和乡亲们打招呼了,张坤依旧快步朝着村里唯一的鱼塘快跑着。
村里只有一块鱼塘,就是张坤平日里钓鱼的地方,张坤倒是熟门熟路,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池塘边。
此时,池塘边已经围了不少人,而眼尖的张坤已经看到人群中的地上,一个浑身湿透的小孩躺在地上。
人已经救上来了,张坤心底一松,不过很快张坤却又再次双眼一凝。
只见人群中,一个六十来岁的阿婆,跪在地上放声大哭。旁边还有一个六十来岁的阿公,不停的落泪。
坏了!
看到这,张坤依旧顾不上礼仪了,径直闯过人群冲了进去。
冲进人群后,张坤还看到村里的老教书匠李爷爷蹲在一动不动的小孩身旁,一脸唉声叹气的样子。
“李叔,已经打过120了,镇医院应该会很快派救护车过来,然后我让人去找王三叔家借三轮摩托车了,争取我们能在半路会上救护车,这样能节省一部分时间。”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向着李爷爷沉声道。
李爷爷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转头望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孩,轻叹一声:“只能希望二狗能够坚持下去,二狗二狗,能像狗子一样命大了。”
不过说着,李爷爷突然一愣,然后猛的将手指弹到二狗的鼻尖,很快,又单膝跪在地上,将耳朵死死的贴在二狗的左胸之上。
如此动作,让周围所有人全都为之凝固了起来,气氛凝重的望着趴在二狗身上的教书匠。
只见停顿了几秒,教书匠爷爷脸色瞬间黯淡了下来,缓缓站起身,一脸黯然的向着旁边的刘老头默默摇了摇头。
“老刘,节哀,已经没气了。”
随着教书匠爷爷的话音一落,跪在地上的阿婆顿时哭天抢地了起来,悲鸣之声动人心魄。
刘老头也是泪水不停的滑落。
二狗,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