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万宗少年成名,已连续夺得十二届全国个人赛冠军,罕逢敌手,可谓高处不胜寒。可惜,他的运气一直不好,与世界象棋大赛冠军总是无缘。今年的世界象棋大赛,他第一次夺得冠军,终于成为双料冠军,一遂多年心愿。
春风得意马蹄轻。不久前,吕万宗接到岭南大学象棋协会的邀请,来与风华正茂的大学生们,下几局指导棋,他是欣然应允。但他没有料到,来到岭南大学后,却是一场象棋挑战赛,和一个计算机系在读硕士研究生对垒。虽然心中略有不满,但他生性豁达,既来之,则安之。
吕万宗的行棋风格,灵动飘逸,绵密圆融,有着气吞万里如虎,又恣意汪洋,贯通一气的韵味,往往令对手为之震撼,为之胆寒。
他统帅下的各路棋子,聚合在一起,有如一条捆仙索,未必会将对手的棋子斩杀,却让对手所有兵马束手束脚,有力无处使,进而让对手陷入绝望。因此,他被人起了绰号,叫捆仙大师。
在象棋比赛场上,吕万宗的名字一出现,就足以让对手闻风丧胆。
海伦娜张诗琴,以及程秋芸,令狐月等人此时都脸色通红,兴奋不已,心中有如狂涛骇浪,伍樊再一次让她们深深震撼。
所有人都翘首以盼,将视线聚集到了吕万宗的棋局上,关注局势走向。
大礼堂内的两个屏幕,以及礼堂外的大屏幕上,画面切换到了一间房中,两位象棋界的名人,摆了吕万宗对阵伍樊的棋局,正在讲解。
“捆仙大师果然名不虚传,步步为营,他的棋子有如一团藤蔓,死死缠住了伍,伍什么,哦,伍樊的棋子,使他动弹不得。”一个风度翩翩,带一副金丝眼镜的中年人,侃侃而谈道。
“说得没错,虽然其他七位特级大师都已败下阵来,他们毕竟年事已高,面对血气方刚的伍樊,确实力有不逮。可惜,伍樊面对捆仙大师,他是无能为力的。我们的捆仙大师还不到三十岁,精力旺盛,这么来看,伍樊最后一局必输。虽然伍樊艺高人胆大,但在捆仙大师面前,还是显得嫩了一点,从局面上看也是如此,伍樊即将落败。”另一位象棋名人分析道。
“敢于发起车轮大战,能够击败七位特级大师,这个伍樊,已经可以载入象棋史册。虽然他最后输给有捆仙大师之名的吕万宗,但已经创造了奇迹,也算虽败犹荣,不能要求过高了。”金丝眼镜男接着道。
画面切换到了棋局现场。大礼堂外的广场上,许多人大声呼喊,为伍樊加油助威。他们已经视伍樊为偶像,因为伍樊是他们当中的一员,虽然他们本身对于象棋,可能毫无兴趣。
一些少女热泪盈眶,花痴一般的呼叫着伍樊的名字,心潮起伏。她们原先心目中高高在上的娱乐明星偶像,此时被一扫而光,只留下伍樊的身影和名字。
“认输吧,阿樊,你已经赢够了,最后一场,输了就输了。”程秋芸站了起来,双手手背夹住下巴,紧紧咬住贝齿,轻声道。
“你们懂什么,这最后一局,伍樊必赢。”冷冷的一个嗓音传来,是坐在前一排的令狐月,听到程秋芸之言,脸上露出一丝不屑,驳斥起来。
程秋芸转头望见是令狐月,冷哼一声,必然是见伍樊大出风头,这个校花就不要脸,主动勾引伍樊。
此时,伍樊坐在藤制椅子中,呷了一口工作人员端上来的茶水后,将杯子放在桌上。面对吕万宗,伍樊淡然自若地左右观望,一副老神在在,好整以暇的神态,让吕万宗颇不舒服。
“该你走了。”吕万宗道。
伍樊点点头,看见风月宝鉴之中,棋王还在沉思,没有动手,只好也装出认真思考棋路的样子,凝视着棋盘。
这个吕万宗,原来是一个难缠的对手,竟然让棋王都头痛,迟迟不能落子。
突然,伍樊看见自己提起一子落到棋盘上后,吕万宗立即应招,将一只马跳上,自己运车,对方架炮,并说:“你输了!”
伍樊赶紧擦了擦眼睛,不对,自己还没有走棋呢,吕万宗的马也没有跳到那个位置。
奇门遁甲!
太好了,之前怎么没有想起,自己有预见之能,一味依赖棋王!
伍樊赶紧提起一只炮,想要放到吕万宗的马即将占住的位置,犹疑起来,却迟迟不放下。过了半晌,伍樊却又将炮放回了原位。
风月宝鉴中的棋王,抬起头来,眼中发亮,朝伍樊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啪,棋王却将己方的一只马提上去,拐住了吕万宗的马脚。伍樊照做,提马上前,稳稳落下棋子。
吕万宗一见,凝视了棋盘半晌,抬起头望向伍樊,面色变得煞白,一副匪夷所思的神色,望着伍樊,犹如见了鬼一样。
此时,就连伍樊都已经发现,棋局发生了逆转。吕万宗构建的捆仙索,不但已经出现了松动,而且已然断裂,寸寸断开,捆仙索不复存在,威力消失殆尽。
要命的是,伍樊一方的兵马,全部活了过来,一个一个棋子,都变得强大无比,如入无人之境。
吕万宗的局势,不论如何抢救,都已是来不及了。
苦苦思索了十分多钟,吕万宗绝望起来,随手应了四五步之后,伍樊的棋子,已经兵临城下,红帅已然无法动弹。任何会一点象棋的人,都知道一下步该如何走,如何将死红方。
吕万宗站起身,面如死灰,半晌,终于艰难地开口道:“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大礼堂内,足足寂静了半分钟,突然之间,轰然起来,掌声,喝彩声,尖叫声混在一起,让人耳膜嗡嗡作响。
礼堂的大门打开,外面传来了山呼海啸。
盘古泪中,棋王默默地坐在地上,脸色潮红,透过风月宝鉴,望着礼堂内的情景,心潮难平。这一切场面,太熟悉了,好似时光倒流,回到了那一段魂牵梦萦的岁月。
礼堂中观众席第一排的令狐月,此刻款款走上了舞台,向一名学生干部要去了话筒。
“羊城四少,就是你们,黎世平你们四个,不要想溜,每人200万慈善款,必须如期交纳。另外,请你们四少都上来,一个接一个,向伍樊磕三个响头。”令狐月的嗓音,清亮悦耳,语气显得坚决有力,毫无开玩笑之意。
所有师生观众,以及参与了象棋车轮大战的几位耆老,都纷纷鼓起掌来。一次比赛能够顺便做了慈善,是天大的好事,比赛也变得有意义,罩上了公益的光环,何乐而不为。
黎世平转头望向叶振东何家鑫霍剑龙三人,脸色变幻不定,青红皂白,气恼至极。他本来想悄悄溜走,不管其他三少,但还是被令狐月发现了。
“羊城四少是何等名头,怎么能赖账呢?!”有学生挤兑道。
“200万呢,可不是小数,就算是富二代的何大少,霍大少,只怕都要心疼。看吧,他们一定不顾脸面,说这次打赌不算数,是随口说说的。”又有人高声道。
“钱他们羊城四少倒不会在乎,也不至于耍赖,可是要他们磕头,这就难喽。”
“哈哈哈哈,羊城四少如果耍赖,以后也不要在岭南大学,甚至光州城混了!”
“捐钱,磕头,捐钱,磕头!”不少学生起哄,有节奏地呼喊起来。
黎世平四人被一些学生推搡着,满脸惭愧地走上了比赛的舞台上。令狐月立即将话筒对向黎世平,要他做出承诺。
“我,我们一定会将一共800万善款,交纳给有公信力的慈善机构,用于山村孩子的教育资助,并出具收据。至于磕头,大家看,是不是免了吧?”黎世平底气不足道。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羊城四少,如果以后你们自称羊城四狗,就可以免除磕头。”有一个高年级的本科男生,咄咄逼人道。
“就是,拿得起放得下,愿赌服输,你们想,要是令狐同学输了,被你们当众亲吻,名誉和清白损失不是更大?”有人大声道。
“捐钱,磕头,捐钱,磕头!”众多学生不依不饶,继续有节奏的呼喊。
眼见讨不了好,何家鑫率先双膝一曲,跪倒在地,向伍樊磕起头来。尽快磕完三个响头,同校学生们没有了指责的口实,事情才能马上平息。
黎世平三人见状,也心知息事宁人,早点抽身的好处,赶紧跪下,连续磕了三个响头。
“多谢大礼!”伍樊煞有介事地抱拳回礼。
“哈哈哈哈——”伍樊的作派,惹得礼堂中的众多学生大笑起来。
接下来还有什么挑战,羊城四少哪里还有心思理会,都灰溜溜地跑出了礼堂大门。
不少学生用手机不断拍摄,将羊城四少同时向伍樊磕头的壮观景象,及时发到各种群里,有的传上了学校的BBS上,又将成为热帖。
这时候,礼堂入口处进来三位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青年,他们走到了舞台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听说你们车轮大战,还败在一个少年手下,当真是颜面无存。”为头的那位青年,高高瘦瘦,皮肤白皙,剑眉星目,一双眼睛放射出锐利的光芒,望向吕万宗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输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李老弟这样说,却是什么意思?”吕万宗的心境,早已恢复过来,平静地反问道。
“华夏象棋始终是一种简单的棋类,变化太少,在智力比拼上,哪里比得上围棋的博大精深。所以,你们一局不赢,输得灰头土脸,也不能说你们无能。这就是我的意思。”那位被吕万宗称呼为李老弟的西装青年,咄咄逼人道。
“哼,小李,先别把话说满了,围棋黑白二子,就看谁占的地方大,规则上比象棋简单得多,也不见得就高深到哪里去!”张老先生听人贬低华夏象棋,不由高声驳斥道。
一位学生模样的青年,急急走上了舞台,接过许永强手中的话筒,大声道:“各位嘉宾,各位同学,我是岭南大学的围棋协会主席严希堂。这位李先生,就是最近战胜米国智能机器人阿法狗,号称世界围棋第一人的李柯。我们很荣幸地邀请到他,以及两位新锐九段棋手罗松,方坚,来到我们学校,进行一场围棋挑战比赛,对手正是伍樊。”
“哗——”
围棋协会主席严希堂的话音刚落,现场再次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