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者之间的战斗通常不会出现太过明显的声光效果。很多时候,这种战斗的开始与结束都无声无息。发生在虚假时间轴上的激烈交锋有时候甚至会反过来对早已成为定局的唯一时空造成影响。
也许只是他们无比渺小的一个念头,千百年前的历史就会因之而改变,而这种改变经历了漫长岁月之后,又会以某种无人知晓的方式映射到他们的战斗中。
当然,他们所能够影响的并不仅仅只有过去,同样地,未来也在他们的掌中起舞。这场战斗持续的越久,未来所拥有的可能性就会越少——直至一切都指向那唯一的终局。
不过苏行与苏真雪之间的这次‘切磋’还没有惨烈到这种程度就是了。
原本就是乱麻一团的过去与未来就足够他们头疼的了,无论是苏行亦或苏真雪,都没有傻到会继续在已经危如累卵的时间轴上增加什么不确定因素。
万一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仔细想想,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最多最多也就是一切重新开始,大家清盘重来罢了。
在那不可知的过去中,这种事情到底有没有发生过,又有谁知道呢?
……
无限绽放的银白花朵在她所接触到的每一个维度上蔓延,无可阻挡。
尽管这些高维时空中生存着各种各样强而有力的古怪生命——好吧,在它们到底能不能称之为‘生命’这一点上存疑——它们的存在形式类似于无法走出神国的真神,但是对于低维时空中的绝大部分存在个体都拥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力,然而悲剧的是,它们绝大部分的生命历程中根本不可能与低维时空产生任何直接干涉。
除了此刻。
成百上千,成千上万,乃至于无穷无尽的维度生命竭尽所能地试图阻止这些细小花朵的蔓延滋生,它们所赖以生存的高维时空正在一点点地,缓慢而坚定地被这些花朵所吞没,向着四维时空塌陷。而这种塌陷意味着它们即将迎来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
每一次的维度跌落都会直接导致这些完全依赖着特定生存环境的生命发生极其惨烈的退化。它们所持有的力量分崩离析,它们的躯壳变得柔弱而纤细,它们的智慧不再具备任何意义……总而言之,作为高维时空中的土著生命,它们的存在基础单纯的只是它们所在的那个维度而已,又怎么可能与苏真雪这样同时存在于所有维度乃至于上行时空的怪物相比呢?
哪怕这些花儿只是她下意识地进行的场地改造,对于所谓的高维生命而言,这也是它们完全无法承受的毁灭性打击了。即使苏真雪从未将它们纳入自己的打击目标,可就只是如此这般的溅射伤害,便已然将它们打入深渊。
“事实上,我从来没有注意到原来在更高维度中竟然还存在着如此之多的生命形态,”面对着如此的浩大攻击,苏行还有心思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它们既强大又弱小,甚至还有些可悲。在刨除了贯穿一切时空的灵魂规则之后,它们也只不过是一群连门都出不去的可怜虫罢了。”
“毫无意义。”
随着她的秩序逐渐扩张,她身上那种‘活着’的感觉也一并退去,冰冷而漠然的面孔上再也找不到一点点生气,她仿佛在这一刻死去,而后有某个完全未知的存在从这具躯壳中醒来。
一朵花开在了苏行手背,深邃的漆黑背景上,银白花朵缓缓旋转着它的十六片花瓣,泛着微不可查的黯淡辉光。
从小巧的花托处生长出了八支纤细而尖锐的刺足,就像某种昆虫的肢体般灵活。
花儿沿着苏行的手臂一路攀爬,无视了他身上那足以碾碎任何物质实体的恐怖引力扭曲,它爬过苏行的肩膀,又从脖子一路向上,在他的额头正中停了下来。
“有意思的小东西,”他轻笑着,并没有动手将这个小东西赶开,“这就是你如今,不,应该说是你一直以来所坚持着的道路吗?”
“如果说我们追求的是从一衍生开去的无限,那么你所想要得到的,应该就是将森罗万象尽皆归于一体的那个‘唯一’了吧。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这么做之后,你所得到的也只不过是一个被永恒静滞在你的记忆中的‘过去’,而未来,直接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啊。”
她微微张口,刺骨寒风般的话语从她口中吐出,瞬间冻结出了无边无际的银白冰原,“你我所追求的并无区别。你想要得到你所想要的,并且不惜为此一次次的重新开始,但是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苏行有那么一点点好奇,她口中所说的‘重新开始’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又有一种感觉,这个问题即使他知道了最终的答案也并无太大意义,所以他还是遵循着本能问了出来,“什么问题?”
“如果你得到了你所想要的那个未来,你会眼睁睁的看着它走向毁灭吗?”
“当然不会!”
毫不犹豫地回答到,苏行语气坚定,“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情发生,那种未来,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存在于我的选项之中!”
“真的……是那样吗?”
她轻轻地问了一句,没有等待苏行回答,似乎突然厌倦了这种问答,苏真雪对着他指了指,语气慵懒:“去吧,给他点颜色瞧瞧!”
一张血盆大口毫无征兆地在苏行头顶张开,巨大到足以将他整个人一口吞下的猩红大口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锋利獠牙,腥臭的浑浊液体粘稠感十足,上颚紧绷的肌肉微微颤抖着,看起来似乎有那么一点……好吃?
漆黑的人形咧开了他那也许可以称之为‘嘴’的苍白缝隙,一个惊悚的‘笑容’出现在他一片模糊的面孔上,“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啊呜。
震泽君的视野消失了一瞬,等到她再一次能够观察到自己所身处的虚空时,这里已经成为一个只有她与风里希存在着的孤岛了。
某种漆黑的痕迹——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是她找不到其它更好的形容方式去描述她所看到的景象了——以数十个秩序单位为半径画了一个半球。
在这个半球里,什么都没有了。
就连虚空本身,也一同消失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数据生物观察日记》,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