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背黑锅的能力在我们六个人当中也最强,这个黑锅我背了,最严重也就是把是夺爵罢官,性命应该无碍,毕竟我有那么多的功劳顶着。如果这个黑锅让你们背了,很可能就不是背黑锅了,而是替罪羊。”
说到这里,罗信将手在自己脖子上一割。
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这并非不可能!
一旦军方哗变,天下四处烽火,那个时候真的需要一个替罪羊出来。以他们的小身板,一旦被退出来顶罪,那就是一个死。
众人望向罗信的目光都充满了感动,张居正也不例外。再想到徐阶,看看罗信。这是多么大的区别啊!
“不器……”五个人的声音都有些哽咽。
罗信严肃道:“当然,真的到那一天,我们这个小六部肯定人人都有责任,我能够抢着背最大的黑锅,但是你们也跑步了,虽然有我在,你们性命无忧,但是恐怕仕途也会受到影响。”
罗信将目光望向了张居正道:“泰岳,我们今后的命运绑在了一起,所以我也就实话实说,没有针对徐阶的意思。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便是徐阶想保你,也保不住。”
“我明白!”张居正神色阴沉,此时他的心中对徐阶真的有了深深的恨意。
“啪啪!”罗信拍了拍巴掌道:“大家振作起来,我在这里问大家一句。”
“你说!”
五个人都正襟危坐,拿出面见上官的姿态,而且是从心底摆出这种姿态。罗信的表态太让他们感动了。虽然罗信不是他们实际意义上的上官,但是他们真想罗信成为他们的上官。
“就算我背了最大的黑锅,你们也不想背个小黑锅,这辈子仕途无望,蹉跎岁月吧?”
五个人都是聪明之人,瞬间就明白了罗信的话。诸大绶第一个开口道:
“不器,从今天……不,从此刻起,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而且是全力去做,绝对不打丝毫折扣。”
“对,我也是。”温应禄也急忙说道。
“我也是。”陈瑾也开口道。
“不器,你放心。没有人想背黑锅,哪怕这个黑锅很小。”张居正也表态道。
“泰岳说的不错,我们一定会听从你的领导。”陶大临也接口说道。
罗信看看张居正,又看看陶大临,点点头。大家心中都知道,张居正是徐阶的人,陶大临的高拱的人。
“好,我还有两个问题。”罗信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一个问题,从此刻起,我需要保密。所有的事情,只能够我们六个知道。裁军的事情,原本就敏感难做,一旦有些行动提前泄露出去,那个时候,别说我罗信不给背黑锅,谁泄露出去的,这个黑锅谁背。你们能做到吗?”
“能!”
五个人一起点头,不管是心中怎么想的,但是此时必须点头。罗信心中也没有完全相信他们会不泄露出去,只是在这里下个伏笔。
他为人仗义是不假,但是却不是傻子。如果真的因为某个人泄露了秘密,而引发了事情,这个黑锅他真的不背。
“第二个问题!”罗信伸出第二个手指道:“如果我们解决了这个问题,便是一场大功劳。所以,第二个问题还是保密。我不希望,当我们胜利在望的时候,有人因为得知了我们的计划,来摘桃子。我们不去抢别人功劳,但是也不允许别人来抢我们的功劳。哪怕是内阁那些大人物。所以,第二个问题,还是保密,你们能做到吗?”
“能!”五个人又是立刻点头。
“不保密,两个结果。一个是我们将事情因为不保密做砸了,蹉跎岁月,仕途无望。一个是我们将问题解决了,但是因为不保密,被人抢了桃子。辛辛苦苦,却最后只能够坐在一旁,看别人笑,自己躲着哭。
今天我们什么也不做,你们就好好想想这两个结果吧。”
话落,罗信起身便离开了值房,乘坐着轿子回家了。
屋子里的五个人,没有人说话,也没有相互张望,一个个都低着头,想着罗信的话。
没有人不为自己的前途着想,否则他们读书做什么?他们做官做什么?
做到三品侍郎的位置容易吗?
如果因为自己不保密,最终被罢官,这前半辈子地努力和辛苦不就白费了?
下半辈子怎么办?
如果罗信有能力带着他们解决问题,却因为自己不保密,被内阁夺了桃子,自己就眼睁睁地看着?
凭什么?
此时张居正只觉心中有一股怒气,对徐阶和对心学的怒气。
陶大临心中也别扭,他是高拱的人。但是人难免有自私的心理,罗信已经把话说的十分清楚了。裁军之事可以说是一场风暴,而自己就陷在这个风暴之中。事无巨细地告诉高拱,自己很可能像罗信所说的那样,成为替罪羊,或者被抢去了功劳。如果向高拱保密,以后还有仕途吗?
纠结之中,心中也没有下定决心。
罗信乘坐在轿子里,思索着裁军的事宜,心中突然一动,自己应该借助这次机会,让自己的兄弟们都动一动了。
像周玉,张洵等人都已经外放,不过因为资历问题,如今的品级也都不高,大概都在正六品和从五品之间。
“是时候让几个人回京了!自己在京城也需要帮手啊!”
罗信开始细细思量,直到回府,依旧在思量中,一边思量着,一边回到了自己的跨院,却没有见到陆如黛和罗羽,便道:
“羽儿呢?”
“老爷,老太太和太太带着少爷去了城外的庄子。”
罗信一拍额头,这才想了起来,今天一早,家人都去了城外的庄子。便道:
“吩咐厨房,弄几个小菜,送到书房。”
“是,老爷!”
罗信进入到书房,便将心思又沉在了思索之中。
如今在地方最重要的两个职位,便是北方的互市和南方的市舶司。
北方的互市掌握在徐时行的手中,徐时行是自己人,北方互市便掌握在罗信的手中。南方的市舶司在张居正回京之后,徐阶又争取了一个人前往杭州,所以如今的市舶司掌握在徐阶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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