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陛下降罪!”
御史们一个不落地跪了一地,当着文武百官,当着无数百姓的面就这么弹劾荣昌公主滥杀无辜!
叶斐看着跪着的满地御史一言不发,倒是云皇后,一贯不问政事,可现在这么多御史针对女儿,她也忍不了,拎起裙摆跪在叶斐脚边道:“若是陛下要罚,臣妾愿代女儿受过。”
叶栀寒不料母后会这样做,连忙上前把云皇后扶起来,捏捏她的手,低声道:“母后不必担心。”
女儿心里有底,云皇后便放下心,说来近来她对女儿是越发有信心了,她说没事那就没事。
申博目光落在叶栀寒身上,略略一顿,上前道:“公主此举是否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不然便是天家公主,也要与民同罪。”
任丞相任雄也站出来道:“如不处理只怕陛下以后难以服众。我大周历来律法严明,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请陛下处置。”
叶斐仍是不语,自己女儿自己明白,叶栀寒断不会是那种滥杀无辜之人,但看她淡定如斯,叶斐便想瞧瞧她是个什么成算,也好把近日考虑之事早些提上日程。
“请陛下处置荣昌公主!”
两位大周位高权重的老臣言语间已是将叶栀寒定罪,之下更是有御史以死相逼,四周百姓看的那叫一个热血沸腾!
任丞相,申国公,真不愧是国之栋梁啊!连陛下唯一的女儿,荣昌公主都敢顶撞!
“有如此良臣,我大周何愁不兴旺?”
“只可惜陛下后继无人。”
“陛下正值壮年,早纳后妃还是有希望的。”
叶栀寒含笑看着一众群臣,百姓们的窃窃私语也传入耳中,她目力不错,一眼便看出混在百姓中煽动的言论的人来。
看来是自己不赞同父皇纳妃,导致这些人前来逼宫对付自己了。这些人倒也狠,没有回去上朝的时候说,也没有在之前的早朝上说,偏偏在接她的时候,当着这众多百姓的面儿说,这是打算借着这个由头能弄死就弄死,弄不死,这样的罪名,最起码也要关起来或者出家才能解民愤吧?
到时候她顾不上宫里的事情,云皇后素来是个绵软和善的,父皇更是仁慈,届时两厢逼迫之下,岂不是被这些朝臣拿捏了?
既然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逼迫,那就让你们看看舆论的功效!
叶栀寒下巴微扬,傲然道:“本宫法办他们自然是他们该死!来人!抬人证物证!”
人证物证?
申博眸光一缩,转头看向申逸尘。
申逸尘明显也傻了,他这一路紧跟着叶栀寒,见她轻装简从的,哪里有什么物证,甚至人证了?
正当所有人不解之时,一串人出现在所有人视线内。
当先两人龙行虎步,相貌端正气质不凡,正是宋元宋辰兄弟两个。
两人身后数名劲装男子,四人抬着两口大箱子一步步沉甸甸的,这四人之后便是一串人,当先一妇人形容狼狈,之后便是一群丫鬟小厮家丁模样的人被绳子串成一串牵着过来。
叶栀寒含蓄地笑道:“这次去见大司命,大司命给了我这几个人让我使唤。还别说挺好用。我这次在皖南遇险,险些被这个知府大人给送人当**去。要不是他们救下我。大概你们会在乱葬岗,或者……”
叶栀寒拉长尾音,目光落在申博身上,声音渐冷:“或者在一等忠勇公家的二爷院里,当今京卫指挥使,申毅辉,申大人的身边。”
一语既出满座皆惊!
申博更是惊得站起来,一辈子杀伐果断留下的满身煞气刹那间散发!
任丞相骇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叶斐也禁不住变了脸色,挡在叶栀寒身前,沉声道:“老公爷!你想做什么!”
陈少君却比叶斐更快一步,一把拉过叶栀寒躲在自己身后,小白尖叫着跳上叶栀寒肩膀,全身毛发炸起,毛茸茸的尾巴高高翘起来怒目瞪着申博。
叶栀寒在几人保护下冷笑道:“公爷这是恼羞成怒么?贵府二爷申毅辉,申大人喜男色,这在京中本不是什么秘密。公爷手段好,弹压住了,没人敢说半句话。申大人在公爷的威压下也不敢大摇大摆地狎玩男子,可这军中都是男子进进出出的谁知道里面是怎么回事?便是这些年,从公府后门抬到乱葬岗的小童又有多少人?”
有此机会,叶栀寒岂会放弃?即便不能要了申毅辉的命,也要让忠勇公府元气大伤!
叶栀寒根本不给申博说话的机会,一拍手,宋元宋辰二人亲自抬着一口大箱子过来打开,里面满满各式各样的卷宗,折子,哗啦啦倾倒在御史们跟前。
她道:“这是申毅辉这些年的罪证!残害幼童,强抢幼童!杀害军中士卒,贪墨军中饷银……”
御史们刚才还满脑子要治叶栀寒一个枉杀朝廷命官的罪,现下这些卷宗折子在他们面前倾倒出来,一个个摊开在他们眼前,上面诉说的罪状让他们忍不住捡起来细看。
这一看可了不得,公主的罪名在这些罪名上面算什么啊?!
说到底,那知府也是该杀!公主也不过擅做主张而已。
御史们有时候是一根筋,有时候脑子可是灵活地紧!
别看申博任丞相两人把持朝政许久,可还是有人不服他们的,不然这些卷宗以及折子也不会这么多。
但是他们势大都压下了,现在这些东西当着全京城百姓的面儿翻出来,御史们全都震动了!
江翌更是眸光闪烁,颤颤巍巍地起来招过两个御史蹒跚走到另外一口箱子前,哆哆嗦嗦地打开,里面同样是堆积如山的卷宗,账册等物。
叶栀寒看着那口箱子,道:“这里是申毅亭在任期间所有贪赃枉法的证据以及收受贿赂的账目。当然,”她俏目流转,今日这阵仗着实不小,平日里上朝也没这么齐全,更何况这也不是上朝,京中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来了,她在众多官员脸上扫过,眼眸一冷,道:“还有他跟朝中官员来往的账目。申毅亭这一路升官极为顺遂,这么些年朝中没人打点是不可能的,不过呢,这些,我们回去慢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