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出了什么事?”
举着火把快步走到赵世勋面前,周宇看着枪响的位置,焦急的询问道。
他是被枪声惊醒的,所以脸上至今还带着一丝惊慌之色。
……
“只有一声枪声,应该是三八大盖发出的……大鹏已经带人去摸情况了,其他的目前还不清楚。”
“三八大盖……不会是鬼子吧?”
听闻是三八大盖的声音,周宇脸色一变,担忧之色更浓了。
“也不一定,三连也装备了很多三八大盖,所以不好说是不是鬼子。”
说到这,赵世勋看了看集结而来的一连和炮兵分队,随后转头对周宇说道:
“未免发生意外,老周你先带一连他们去南面山上隐蔽,等我搞清了情况,会第一时间派人去联络你们。
记住到达位置后一定要熄灭全部火把……另外告诉战士们,从现在开始所有人联络前必须严格执行夜间口令。碰到对不上的,一律直接开枪射击!”
“……我明白,不过你们也要小心点,如果是敌人摸了过来,就赶紧脱离接触朝我们靠拢!”
“嗯……。”
……
很快,在周宇带领一连和炮兵分队离开后,赵世勋便带着集结起来的士兵分散隐蔽在火堆附近的黑暗中,等待大鹏他们的消息。
由于天色天黑,未免新兵在进入树林后因为紧张而发生误击,赵世勋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带领三连剩下的士兵留在这里,耐心的在等待十五分钟再说。
……
黑夜里,视野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一直等到了十分钟后,随着一阵脚步踩过积雪的嘎吱声,十几个黑色的身影逐渐出现在了赵世勋的视野中。
下令机枪瞄准黑影,赵世勋随即大声喊道:
“口令!”
“雪夜!”
“……山峰!”
……
确定了夜间口令,赵世勋长吁了一口气,起身带领士兵走出掩体,迎上了大鹏他们。
“搞清楚状况了吗?”
一见面,赵世勋便直接了当问道。
“支队长,我们的暗哨抓获了一名奸细,对方刚才想跑,结果被暗哨打伤了胳膊。”
说话间,大鹏将一个破衣烂衫的汉子从地上拎了起来,顺便将一支日式南部手枪递给了赵世勋。
“支队长,这是从这小子身上搜出来的,九成新的王八盒子。”
接过南部手枪看了看,赵世勋抬眼看向被拉起来的汉子。
昏黄的火光下,一个蓬头垢面的汉子嘴里被塞着破布,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看着周围,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
“干嘛堵上他的嘴?”
“哦……这小子野得很,刚才差点咬伤我的一个战士,所以我就……嘿嘿。”
闻言瞪了对方一眼,赵世勋随即一把扯下了汉子嘴里的破布。
“谁让你来监视我们的?”
……
“咳咳咳……。”
突然吸进冷风,让汉子的嗓子一下难以适应。胸口起伏中,他不断发出剧烈的咳嗽,甚至眼睛都突了出来。
见对方咳嗽个没玩,大鹏随即烦躁的一把将对方揪了起来。
“我们队长问你话呢,你小子再给我装,信不信我整死你!”
……
“好了大鹏,让他喘匀了气再说。”
抬手制止了大鹏的举动,赵世勋将手中的南部手枪轻轻的一上膛,随后语气冰冷的说道:
“你的机会不多,我希望你能知道珍惜。我还是那个问题,谁派你来的?”
……
可能是听出了赵世勋语气里的冰冷,汉子这才强忍住咳嗽的冲动,抬头看向赵世勋。
“你……你们不是土匪?”
……
“土匪?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们是八路军!”
……
没有理会大鹏的呵斥,那汉子闻言抬头再三看了看赵世勋。
“您……您是赵连长吗?”
“赵连长……你是……?”
听到对方叫自己赵连长,赵世勋忽然感觉对方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而那汉子见赵世勋好像不认得自己,遂赶紧在地上抓起一把雪在脸上揉了揉,随后用他的破衣袖擦了擦。
“赵长官,我是老梆子啊……!我是马三哥的手下老梆子啊!”
……
……
温暖的火堆旁,马三顺一边将一壶刚烧开的热水递给老梆子,一边不断的从自己的干粮袋里拿吃的给正狼吞虎咽的老梆子。
“慢点吃兄弟,慢点吃……。”
……
不久前,赵世勋派人将躲进山的周宇他们叫了回来,随后命人再次点了几个火堆用来取暖。
而等周宇他们带人回来后,马三顺也见到了他许久不见的忠心手下老梆子。
一见面,老梆子抱着马三顺就是一通哭嚎,将自己和一众兄弟被二当家刘黑子所害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而听到刘黑子居然对自己兄弟下死手,马三顺的眼睛气的仿佛要喷出火来。如果不是畏与严格的八路军军纪,在加上周宇的耐心劝导,马三顺差点就要单枪匹马回去找刘黑子报仇。
……
几分钟后,见老梆子吃的差不多了,马三顺犹豫了一下,还是再次问道:
“老梆子,你再回想一下,到底是谁救了你啊?”
闻言愣了片刻,老梆子用力的敲了几下自己的脑袋,最后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三哥,我真是记不起来了。我就记得我当时摔下了山崖,后来隐约感觉有人给我换过几回药。等到我彻底清醒的时候,身边除了我救回的一个小女娃外在没有任何人了。”
“那小女孩没说是谁救得你们?”
“我问了,不过那孩子只说是一个蒙面汉子把她带到这里的,别的她也不知道。”
“后来呢?”
……
“额……后来就是我跟你说的,恩人突然就消失了,再没有回来过。”
……
说到这,老梆子放下手中的水壶,随后再次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三哥,如果不是为了给咱们的兄弟报仇,如果不是为了等你回来,我老梆子早就撑不下去了。
这半年来,我是日日盼夜夜盼,只盼着三哥你有朝一日能回来,能替兄弟们主持公道。
老天有眼,终于让我老梆子把三哥您盼回来了……。”
……
“这位兄弟,你胳膊上的伤不碍事吧?”
就在这时,一直不见的大鹏忽然走了过来,看着老梆子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
“没事……,张连长您不必在意,这点小伤对我根本不算什么。再说这件事不怨你们,确实是我老梆子太冒失了。”
闻言捂着自己刚刚被包扎好的左胳膊,老梆子露出了一个满不在乎的表情。
“有种,兄弟果然是条汉子……。哦对了,这是你的配枪,我们支队长让我还给你。”
说到这,大鹏将之前收走的那支南部手枪递给了老梆子。
下意识刚举起手,就在老梆子想要接过手枪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即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哎呀……你看我这猪脑子,尽想着吃东西,把这么要紧的事情给忘!
张连长,这枪不是我的。”
……
突然被对方的反应吓得一愣,大鹏的拿枪的手当即悬在了半空中。
“啥……啥玩意?不是你的?”
“哎呀……,真不是我的,这枪是一个被我截住的山上人的。”
“山上人?……你是说卧龙山的土匪?”
“没错,可关键不是这个问题……哎呀,反正就是很重要,您赶紧带我去见你们长官吧,我怕再晚就来不及了!”
……
“……好,你跟我来吧。”
虽然不清楚对方到底是啥意思,不过大鹏还是立刻带着老梆子去见了赵世勋。
……
几分钟后,听完老梆子的解释,赵世勋的脸色随即变得异常阴沉。
他刚刚从老梆子的口中得知,这卧龙山如今的当家人刘黑子竟然一边跟自己打太极,一边派人去联络北面的据点的日军,想要给自己来个突袭!
“他娘的……这个瘪犊子玩意,老子上午就该直接开炮炸死他!”
听到刘黑子居然当面就把自己给卖了,大鹏随即气的破口大骂。本来他还以为对方只是一个习惯占山为王逍遥快活的土匪,没想到这货居然还真就和鬼子勾搭到了一起。在结合对方打自己黑枪的举动,大鹏顿时有种被对方当傻子耍的感觉。
“支队长,咱们明天一早就进攻,我就不信这帮杂碎能扛得住我们两个连的进攻!”
……
没有理会暴怒的大鹏,赵世勋再次拿起老梆子从二虎手里缴获的信件,认真的看了一遍。
这是一封绛县日军宪兵队队长写给刘黑子的任命书,上面除了有对刘黑子效忠大日本天皇的夸奖和许诺外,更有要求附近日伪军据点提供帮助和准许通关的凭证。
……
“老赵,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
由于任命书上全是日语,周宇艰难的看了几句后,只能求助于精通日语的赵世勋。
“这上面的意思是任命刘黑子为绛县新编保安团的团长,同时要求附近的日伪军沿途监督卧龙山土匪的下山情况,并给与通行权和必要的帮助……。”
“啧啧……这个刘黑子,一个伪军保安团的职位,就让他把自己中国人的良心给卖了,呵呵……亏得我还想把他招进抗日的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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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