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灭阵位的高手想不到李落会舍弃春生,反而向自己杀了过来,心神才刚刚从补天龟甲上收了回来,应招已慢了半步。如果是一般高手也就罢了,单凭内力招式或许能挡下来,可惜眼前面对的是李落,而且还是一往无前的杀招气势,大罗刀决的生死不是谁都能接的下。
掌劲纵横,冬灭位的高手半是无奈,半是懊恼,生生被李落双掌震开。交手只是半招,冬灭阵位的高手刺李落,李落非但没有变招,任凭长剑在身上刺了一个对穿,只是将将移开要害,一只手摧枯拉朽般破了眼前高手的护体劲气,稳稳印在这名高手胸前。
守阵高手惨哼一声,身如断线风筝倒飞了出去,无力再战。院最先醒觉过来的是丹吉,就在李落变化去向之后,双掌功聚十成,狠狠击向李落背心。若说此间最不想让李落活着的恐怕就是丹吉了,如果李落活着返回大甘,丹吉除了躲到蒙厥的羽翼之下再没有别的生路。
这一掌掌风极为凶狠,凝结了丹吉所有内力,务求一招杀敌。李落没有回头,只是将冰心诀聚在后背上硬受了这一掌,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借势跃出院墙。
就在李落身形刚的同时,火光四,围绕着这处院落,不是一众杀手刺客的火把,而是城失火,照的四下纤毫毕现。火光一,这个迷阵便无处遁形,李落辨明方位,破阵而出。身后喊杀声不绝于耳,夹杂着蒙面黑衣人气急败坏的呼喝,怎能想到煮熟的鸭子竟然还能飞了,一想蒙厥拨汗会怎么处置自己,蒙面人想死的心都有了,拼命追赶李落,不过此时心如坠冰窖,本就料不到李落会这么快破了犹节候阵,如今迷阵已无处遁形,再想围住李落只怕不容易了。
这一次突围而出,李落出手几乎没有章法可寻,以伤换伤,以命搏命,倒是和战场厮杀时很像,一招一式没有花哨可言,能杀一人是一人,能走一步是一步。李落意不在杀敌,只在脱困,比之刚才身形还要再快三分,往往一触即走,就是身上镶嵌的长剑也没有余暇拔出来。
两刻之后,周身压力骤减,这一次是真的破开了重围。李落暗呼侥幸,杀出重围的时候有两次幸亏有暗高人指点,没有撞上身后紧追不舍的十二名高手,如若不然,哪怕是多留半步,今夜多半是出不去了。
不过就在李落破开重围的瞬间,双腿一软,冰心诀已告枯竭,整个人倒在地上,倒地葫芦般滚了好几圈,身上的长剑又再横切数寸,几乎将李落半个身子割开。
李落眼一黑,无力为继,苦笑一声,功亏一篑,到头来还是不曾逃出去。身后追杀声似乎又近了,李落尝试了一下,颓然倒地,咳出了几口鲜血,喘息无语。
该算是尽力了,李落缓缓闭上眼睛,突然身上一痛,长剑被不知道是谁拔了出去,耳边传来盈盈浅笑:“这就想死了么。”
声音很轻很柔,鼻间能闻到淡淡的幽香,李落心神一乱,随即不省人事,再听不到身外的丝毫声响。
这一夜过的格外长,城失火,救火的呼喊声和咒骂的吵杂声交织在一,分外刺耳。而这些刺客杀手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同消失的还有秀同城这个赌技了得的新晋江湖高手。
七天后,大甘使团如约入城,一同入城的还有蒙厥使者。
秀同城热闹了来,没有人生事,也没有人敢生事,观望着震惊宇内的秀同之盟。
分雁楼,这场结盟所选之地,离少来楼不远,亦是秀同城数一数二的楼宇。
分雁楼是一座矮楼,只有一层高,占地颇大,约莫有几十丈方圆。堂没有隔间遮掩,前后左右一览无余,是个通畅透亮的大堂,不虞有人暗埋伏。楼的布置和少来楼大堂有些相似,只是没了当的高台,少了锦绣华丽,一应诸物点缀的甚是朴素大气,颇合这次议事的气氛。
宴无主次,分属两营。大甘这侧是淳亲王李承烨和慧王李玄泽居首,依次有太叔闲愁、凌疏桐和太叔古诸人,还有些朝史官仪官,人数不下五十,正襟危坐,眼多少有紧张之意。
反观蒙厥这边就随意多了,除了蒙厥,瑶庭、胡丹司、骨雅俱有人到场,这些人除了骨雅诸人有壤驷寒山和鹿玄机两个熟人外,余下的多半都不认得,恐怕就算这些人不是草海来人,大甘诸人也分辨不出来。
草海大族七到其四,落云、帝圣九彩、姬地三部没有与会,但也占了草海过半,一旦结盟,这件事就算定下来了。
壤驷寒山和鹿玄机神色如常,虽和大甘诸人多是相识,不过并没有显得怎么亲近,也不知道是唯恐草海诸部生疑还是怎样,隐隐有几分陌生之感。
蒙厥一席坐着五人,正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一脸肃穆,颇具威势,听壤驷寒山说,此人是当今蒙厥王上叔伯,类同大甘亲王。身旁还有一个年人,面无表情,被人尊称为国师,正是当日和相柳儿商议的年男子。
瑶庭和胡丹司在草海俱以武力见长,此行领头两人都是一身戎装,看似是领军将领。瑶庭之首是一个年轻男子,鹰目如电,顾盼生威,是个相貌堂堂的草海豪杰。胡丹司领将年岁大些,沉稳非常,端坐席间就像一座崇山峻岭,巍峨坚毅,便是草海上再大的狂风也难以吹动他分毫。
与大甘使团不同的是草海诸部此来赴会的一行人,女子占了三成,不少身着军服,和大甘相差极大,年岁大的很少,多是芳华之龄,俱都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野性,只看外表,一旦战场杀敌怕是不比这些男子差过多少。
除了两方正主,下首还有不少眼下秀同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丹吉和墨卿赫然在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