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能感觉出,郭夫人这一通电话打过来,明明白白地不怀好意,可白羽芊既然知道了老白下落,就算刀山火海,她也得硬着头皮去闯,要知道郭夫人是那种说得出也干得出来的,当年连人都敢杀……老白在她手里,绝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白羽芊几乎立刻决定,就去一趟西郊疗养院。
看了看手机的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半,白羽芊飞快地用手机查了地址,从枫叶小区前往西郊的疗养院,30分钟几乎是不可能的。
羽芊连换衣服都来不及了,直接到阳台那边,将晾在那儿,还没来得及收的一件藏青色长棉服取下来,套在了睡衣外面,又匆匆地换了条长裤,便往外走。
到了门口,白羽芊拿过包,迟疑一下,摸出了在里面放了许久的那瓶防狼喷雾,直接塞进了棉服右边口袋里。
小心地把门打开,白羽芊走了出去,又轻轻地带上门,然后走到凌远辉家门外。
白羽芊刚才想过,不方便让岳凝之陪她过去,况且凯凯得要人看着,就请凌远辉帮忙开车送送她。
可当白羽芊手已经抬起来,准备敲人家的门时,却又犹豫了。
得知老白失踪,凌远辉一直在跑前跑后,现在已经是深夜,她又去打扰人家,想想实在不忍,而且把凌远辉叫醒,再等他出来,又会耽搁好长时间……
到底没有叫上林远辉,白羽芊转身走到电梯外,摁过下行按钮,随即从包里拿出手机,拨出了110。
这种时候,最安全的处理方法,还是报警。
和110的接线员讲清楚情况之后,白羽芊坐着电梯到了一楼,随即跑出单元楼,往小区大门而去。
已经报过警,白羽芊觉得安稳不少,站在马路边,想先看看有没有出租车,真不行的话,就用手机叫一辆。
深夜的街道十分的空旷,除了停在两边的车辆,并没有什么车经过。
不知道是不是走运,一辆绿色的出租车就在这时停在白羽芊旁边。
白羽芊直接坐进了副驾驶的位子,说了一句:“西郊疗养院。”
司机并没有说话,侧头看了白羽芊一眼,似乎还笑了一下。
白羽芊没有注意到司机的表情,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将手机扔进抱在怀里的背包后,又催道:“师傅,我有急事,尽量快一点!”
车子立刻发动了起来,白羽芊一路都没有开口,司机也没有主动搭讪。
直到十多分钟后,白羽芊突然发现了不对,这条路明显是在往南开,而她说得很清楚,是去西郊疗养院。
“师傅,你开错了,要往西走!”白羽芊立刻提醒道,只以为晚上司机没认清方向,却没想到其他。
“谁说要去什么疗养院!”司机笑了一声,像是觉得白羽芊的话很好笑。
白羽芊疑惑地看向了旁边那个人高马大的司机。
就在这时,司机猛地踩下刹车,在白羽芊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她的脖颈被人狠狠地用手劈了一下,人直接歪倒在座位上。
白羽芊的包掉在了脚下,司机将包够过去翻了翻,拿了里面的现金,随后打开窗,将包扔了出去。
当白羽芊被那个司机从车里拖下来时,她已经从昏厥中醒了过来。
出租车停在了一幢白色的建筑外,远近停着几台车辆,夹杂其中的,有两台救护车,此时夜深人静,暗淡的路灯投射出的光影,让寂静的周遭染上了一层阴森。
已经恢复神智的白羽芊仰头看了一眼,这幢四层建筑的顶上似乎有“医院”两个字,很显然,这里绝对不是什么疗养院。
似乎司机的手机响了起来,很粗鲁地将白羽芊踢靠在车门上,司机接起了电话。
手机应该是质量不好,明显有些漏音,加之四周太过安静,白羽芊很清楚地听到了里面……郭夫人那尖利的声音。
“到了没有?这都多长时间了,医生在等着呢,要是办事这么没谱,以后再不找你们了!”郭夫人话说得盛气凌人。
“刚到楼下,你这电话打得了太巧了。”司机笑了两声,拿眼看了看站在他旁边的白羽芊。
白羽芊仰了仰还在酸疼的后颈,试图看清楚医院的名字,好一会,才认出了,是“慈仁医院”,而这间医院,白羽芊之前从没听说过。
有车门打开的声音,白羽芊望了过去,十米开外,一个蓄着大胡子的人钻出一辆旧款的桑塔纳,朝着出租车这边小跑过来。
远瞧着便觉得此人一身邪气,白羽芊并没打算求救。
“老大,怎么才到?”果然,大胡子一上来便招呼起司机,他们显然是同伙。
司机没理会,继续对着电话那头的人道:“郭夫人,咱们交道打得不是一天两天,哪一回不是帮你把事情办得干净利落,今天就晚了一点,瞧你气成这样。”
“废什么话,把人弄上来!”郭夫人愤愤地来了一句,随即挂断了电话。
“这女的长得不错!”大胡子发现了白羽芊,不怀好意思地盯着她,神情猥琐地道。
“只要是个母的,你都觉得不错!”司机脸拉了下来,对着大胡子命令道:“把人带上去,交完差,找个旅馆睡觉!”
“哎哟,真是心疼啊,”大胡子依旧色咪咪地打量着白羽芊:“这么个美人,姓郭的怎么忍心摘了她的肾,多可惜!”
司机从鼻子哼了一声,顾自先往楼里走。
大胡子朝白羽芊逼近了一步,身上浓重的汗酸味扑面而来,白羽芊心口直翻,右手已经悄悄地伸进了棉服口袋里。
“越瞧越漂亮,美人,回头挖完了肾,干脆做我女人得了,老子包你过好日子!”大胡子大笑着,手伸向了白羽芊。
就在那只脏手快抓住她胳膊前的瞬间,白羽芊掏出防狠喷雾,朝着大胡子脸上喷了过去。
“MD,这女人身上带着辣椒水!”大胡子大叫一声,手捂着脸,直接栽到了地上,开始疼得打滚。
已经走出十几米的司机立刻折了回来,身手敏捷地躲开了白羽芊再次按下的喷雾,抬腿扫到了她的右肩,而那里,正是白羽芊之前受过伤的部位。
白羽芊几乎应声倒地,手上的防狼喷雾也脱了手,滚到了不知道哪里。
“非要老子来硬的是不是?”司机恶狠狠地道,转身打开出租车的后门,从里面拿出一根绳子,十分老练地将白羽芊反绑了起来。
“给我打她一顿,兄弟我还没吃过女人的亏!”大胡子一边打滚,还一边吼着。
司机也没理大胡子,从地上扯起白羽芊,干脆直接将扛到了自己肩上。
“救命!”白羽芊整个人已经头朝下,却终于想起来要大声呼救,身体也拼命地挣扎起来。
司机却不费什么力气地,将白羽芊背进了那幢四层建筑里。
等电梯的功夫,司机将白羽芊扔到地上,冷笑地威胁道:“你老实一点,就能少吃点苦头,我一般懒得打女人,不过,被惹毛了不算!”
“是赵尹霞让你把我绑架过来的?这是犯罪!”白羽芊努力地从地上坐起,刻意大声地道,试图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然而,余光扫过,白羽芊并没有发现半个人影。
这个地方到处透着古怪,宽阔的大堂两侧,可以看到挂满了“挂号处”、“药房”、“检查室”等等的牌子,也能闻到明显的消毒水味道,然而又空空荡荡得吓人,就算此时并非上班时间,却连值班的人都瞧不见。
“回头有话你跟郭夫人说。”司机哼了哼,抱着双臂站在电梯前。
“你们是什么人?”白羽芊强忍着惊惧问道。
“这你就管不着了,”司机并没看白羽芊,随口回了一句:“反正给我记住,绑你的是赵尹霞,我们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电梯门这时开了,白羽芊又一次被拖了进去。
此时此刻,白羽芊除了后悔,还是后悔……
她后悔,一念之差没有叫上凌远辉,以至于现在孤立无援;还后悔,自己脑子糊涂,随便上了绑匪的车;更后悔听信了郭夫人那什么老白在西郊疗养院的谎话,现在看来,人家声东击西,早就防备她报警。
然而,白羽芊有一点是确定的,老白的确在郭夫人手上,否则她不会底气这么足,甚至谋划的那么周密。
四楼的电梯口,白羽芊看到了一身素黑,头上还戴着一朵白花的郭夫人。
“郭夫人,人给你领过来了,”司机把白羽芊扯到郭夫人面前,又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请你过目,这回没弄错吧?”
郭夫人并没瞧司机,一直盯着面前的白羽芊,好一会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医生都等半天了,误了明天的手术,我一分钱不给!”
“我可都开到120码了,如果不是用的套牌车,警察早就找上门了。”司机陪着笑道:“我不是怕有人跟在这女的后头吗,特意绕了点道。”
郭夫人眉心一挑:“被人发现了吗?”
“你放心吧,就算有,也给我甩得老远,”司机颇为得意地道:“我这么多年的特种兵,可不是白当的。”
白羽芊双手被捆得死死的,却昂起了头,用冰冷的目光看着郭夫人,她没打算在这个女人面前服软,即便已经落到对方的手里。
现在已经很清楚,郭夫人要的就是她的一个肾,人家这样执著,就连白羽芊都要佩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