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教着文颖,奈何文颖愚笨,清醒教一个稍微复杂一点儿的字儿,文颖转头就忘了。
“哎,你怎么就记不住呢?”清醒抠破了脑袋。
文颖糯糯的垂下眸子,“是雅雅笨。”
“不!”清醒捏了文颖的小脸一把,“单叔叔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肯定是你的天赋不在这上头,没关系!改天你一定能找到你的天赋在哪里!”
文颖重重点头,“嗯!”
“小姐,二少爷过来了。”门口的丫鬟过来道。
“二哥放学了?”清醒跳起来。
“小表妹过来了?”刚说完,就见年清楚从门口走出来。
年清楚有一双细细长长的桃花眼,不像扈清羽也不像年时迁,倒是有些像章佳氏,虽然才十来岁,一身月白色的长袍,披着绒色披风,看起来就有几分风流样子。
“表哥好。”文颖慢吞吞的朝着年清楚拘身。
“二哥,不对劲啊,按照时辰现在还不到你放学的时辰?”清醒看了看天色,“准确说,从学堂到这里的路程来算!二哥!你又逃课了!”
清醒指着年清楚的鼻子,“我要告诉爹娘!”
“哎哎哎……”年清楚连忙抓住了清醒的手,“是今日有人给夫子介绍了个夫人,夫子提前半个时辰放学,他去相看去了。”
“嗯?”清醒不可思议,竟然啊不是逃课。
“小表妹来的正好。”年清楚笑了笑,“我考你们一个问题。”
“哎,问问题之前,可先要给彩头的!”年清楚忙道,“若是答上来,我就……我就把你喜欢的那对金乌龟给你……”
目光在文颖头上扫过来扫过去。
“行!”清楚一口应下。
“好……小表妹,你也听清楚了……”年清楚笑看着文颖,“赶车的叫车车夫是吧……”
清醒细细的想了想没错。
文颖已经点头。
“牵马的叫马夫是吧……”年清楚缓缓道。
二人也是点头。
年清楚迅速加快了语速,“赶车的叫车夫,牵马的叫马夫,那做账的叫什么?”
“当然是叫……”清醒开口突然卡壳,机智的没有说完。
文颖睁大了眸子,脑子里转了好一会儿,慢吞吞道,“是……丈夫……”
“哎!”年清楚眸子一眯,摸了摸文颖的小脑袋,对清醒道,“关键时刻,小妹,你就没有小表妹聪明。”
清醒想打人。
但是看见一边的文颖笑的像个傻子,清醒就闭了口了。
好头疼啊,小表妹脑子不好使怎么办?
文颖是打心里高兴啊,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跨过她聪明。
都是夸她文静乖巧。
今儿个年清楚夸了一句,文颖的心高兴的都要飞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年清楚就拿着一对小乌龟过来,“喏,小表妹,这对金乌龟你可得收好。”
“嗯!”文颖乖乖的接过金乌龟,抱着小金龟回了宅子,忙不迭的就抱着小金龟去了宇文昊和年韵房里,丫鬟还没来得及通报,文颖一推开门,就看见自家爹爹正压着娘亲在柱子上,霎时睁大了眸子。
年韵听到动静,连忙将宇文昊推开,殷红的红唇看起来格外鲜艳。
“雅雅,回来了……”
年韵红了一片脸,这种事情她一贯都是避开雅雅的,没想到今日被雅雅看了个正着。
文颖连忙献宝似的将两只金乌龟给年韵看,“这是……表哥给的……”
年韵倒有些诧异,“是清楚表哥送你的吗?”
“嗯!”文颖点头,甜甜一笑,“表哥夸我聪明……”
文颖这么一说,年韵和宇文昊的目光顿时就暖了下来,摸了摸文颖的小脑袋,“是啊,咱们雅雅最聪明了。”
文颖眨巴着眼睛,本来就飞起来的心,比刚才还飞的更高了。
“对了雅雅,过几日,你清醒表姐的女师傅要进王府了,从明日开始,你就和你清醒表姐一起学好不好?”
“好……”
见文颖乖乖的应下,年韵才放下了心。
后面的几个月她肯定要等着孩子生下来,倒是不用在这般整日照顾着雅雅,其实这样也挺好。像巧儿和阿郎那般,两个孩子照顾起来,有些忙了。
南阳王府的女先生进门,教的自是文墨之道。
两个学生一个清醒,一个文颖。
清醒不用说,历来都是开蒙的,识字儿识的快,诗书也读的通透,可惜清醒不喜欢读那些个女戒女则,倒是喜欢读通国史册等等,小小年纪便能看出其巾帼气息,相反是文颖,先生教导了一个月,文颖才吃透三字经。
相比之下,二人哪个能读,哪个不能读立杆高下。
但是相对于女先生来说,却是更愿意教文颖一些,因为清醒学的太快,而且她不愿意女戒女则,反倒是要看男子看的书册,所以女先生教了两个月,便没有教的了。相对来说,文颖识字儿慢,女先生慢慢教,教会了字儿和女戒女德等等,也要一两年了。
年关过后,文颖又长高了一截,年韵的肚子也大了一圈,总算看起来像个孕妇了。
每日年韵回来后,也乖乖的给年韵说当日所学。
彼时,年韵也到了待产期,几乎不出门。
文颖每日正常去王府学着,其实女先生是可以到文宅教导文颖的,不过因为年韵觉得同龄人一起玩儿文颖会开心一点,所以一直没有将女先生带到文宅。
年时迁偶尔回来,看见文颖和清醒清楚一起玩儿,目光深了深倒也没说话。
不管文颖是谁的孩子,但也是在南阳王府长大的,是妹妹一手带的,也是南阳王府的孩子。
这一日章佳氏和年四重留了文颖在王府用膳,离开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因为才过年时,节气还没有过去,街上红灯高挂,在黢黑的夜里无比好看,车行了一半,文颖掀开了车帘,看到了外头的景色,和不远的家门,问道,“嬷嬷,我能下来走走吗?”
“当然是可以的。”嬷嬷笑着,车夫便停了车,嬷嬷将文颖牵了下来,身后还跟着侍卫和丫鬟。
从这里到文宅也不过是半里远。
“娘亲说想吃酸枣,街上有酸枣吗。”文颖慢吞吞的,突然想起来前几日年韵在院子里走的时候发的牢骚。
“有的。”嬷嬷也是高兴,“小姐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孝心,夫人必会高兴。”
文宅中,年韵还嘀咕着,“怎得这么晚了,雅雅还没回来?”
宇文昊扶着年韵,“车夫已经提前回来了,雅雅说想在路上走走,就让嬷嬷陪着去了。”
谁曾想话音刚落不久,下人便匆匆进来道,“公子,夫人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年韵和宇文昊面色一变。
却是文颖和嬷嬷走过街去买酸枣,侍卫们被拥挤的人群挤慢了一步。
因为文颖个子矮,不好找,只能看嬷嬷。
谁知道一晃眼嬷嬷也不见了,侍卫们开始慌了。
最后在巷子里发现了被打晕的嬷嬷和满地的酸枣。
年韵一听,整个人都慌了起来。
“谁,是谁!”明明日子已经平和了这般久,谁会拐走雅雅?难道是人贩子?
宇文昊冷着眼看着嬷嬷被人扛进来丢在地上,浇了一泼冷水,醒来后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慌了,“夫人,公子饶命,是奴才疏忽了。”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嬷嬷忙道,“奴婢和小姐正在买酸枣,买完酸枣就准备回来,可谁知道街上突然出现一大堆人,奴婢本来是牵着小姐的,谁知道有人打晕了奴婢。”嬷嬷也是慌了,从文颖生下来没多久,都是这张嬷嬷在带,现在文颖不见了,着急的也是她。
张嬷嬷抹着泪,想拿收卷出来擦一擦。
却发现怀中被多塞了一张纸,纸上写了字儿。
宇文昊连忙夺过了纸。
明日午时,益郡东城外的破庙。
——封
“是谁?”年韵紧张的肚子有些疼,弦琴扶着年韵忙坐下。
“是封易。”宇文昊沉声道。
但是话语中却松了一口气儿,知道是谁就好,只要不是被略卖人拐走。
南若立马道,“属下这就派人去查看。”
“封易是为了海媚?”年韵反应过来。
十二月的时候,宇文昊的人出手救出了海媚,将海媚暂时搁置在了一个封易找不到的地方,同时暗中派人查探封家底细。
至此不过一个多月,封易就找到了益郡来,可见封易对海媚的执着。
转过头,宇文昊看着年韵,“你在家,不要动气,这件事我会解决。封易只是要海媚,并不是要雅雅的命,只要我告诉他海媚的下落,他会放了雅雅……”
“你要交出海媚?”年韵问道。
宇文昊轻声道,“告诉他海媚的下落,并不等于交出海媚。”
封易这个人,一旦疯了就极为可怕,这一次他直接来绑架雅雅,就算交出了海媚,谁也不知道,封易要做什么。
“好……”年韵只能相信宇文昊。
文颖被人捂着唇抱到了一个黢黑的地方,整个人怕急了,但是想到清醒告诉她,哭是弱者的表现,文颖又咬紧了牙关,憋了回去,见她不哭不闹不挣扎,拐她的人也松了口气,微微松了一些。
带面前多了亮光,一个眼神阴郁的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眉宇间凶神恶煞,就像是庙里被埋在土坑里的瘟神,刹那间,文颖再也忍不住,盯着封易,张嘴就嚎的天崩地裂。
封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