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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八章 枪骑
    不会!托博克断然道:银锭没那资格,张瀚不会这么糊涂!

    托博克亲眼看到阿成和塔布囊杀害了卜石兔汗,惊惧之下他率部逃走,后来整个漠南漠北蒙古都传遍了阿成弑汗的消息,习令色也被托博克说在内,名声大损,原本阿成保留了相当的实力,在习令色惨败后收拢了相当多的败兵,后来阿成弑杀大汗之事败露,自己也被塔布囊刺杀,追随阿成的势力立刻烟消云散。

    但人们也没有去追随习令色,这个现在兼管左右哨的实权台吉等于是大汗,但他毕竟不是大汗,他有高贵的血脉却没有丝毫的本事,虽然其实俺答汗的子孙都是一路货色,但毕竟卜石兔汗并没有象习令色那样惨败,而且大汗已经过世,很多忠于卜石兔汗的台吉又重新聚集到了一起,等托博克回来后,这帮人算是抱成了团,一起和习令色的势力对抗。

    除了托博克和习令色还,还有很多台吉两不相帮,态度中立。

    这种情形已经是等于内部分裂,如果不是有强大的外敌,底下应该就是内战,直到有一方获胜为止,但因为有和裕升的存在,所以托博克和习令色两边都选择了隐忍另外就是他们都没有获得大部份台吉的支持,就算真打起来,也是一场小规模的内战,定然有大多数台吉选择看热闹,这也使得两边都没有心气去打,打赢了也不一定能叫整个部落上下心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台吉,不好了!众人正谈的兴起时,一个牧人飞奔入帐,大声禀报道:商军来袭!

    草原上已经不把和裕升当成一个普通的商行,而是当成一个敌对的大势力,甚至实力还在大明王朝之上,至于商团兵的称呼也是正式称为商军,不管是哪一派的蒙古势力都是一样。

    什么?托博克塞了一嘴的羊肉,整个人腾地一下子站起来,他大叫道:张瀚什么意思啊,为什么不去打习令色,却是先来攻我们?

    不是啊台吉。牧人道:商军从西南路过来,不管是套部还是我们还是习令色台吉的人,见人就杀,见毡包就烧,见牧群就抢啊。

    牧人哭泣道:那些商军太残暴,太野蛮了

    周耀!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托博克原本脾气就不好,这时更是怒道:这个该死的汉人,他的手上沾满了我们蒙古人的鲜血,要是军人厮杀也罢了,他杀人专挑最弱的地方下手,真是该死。

    通知习令色吧。一个台吉道:请他和巴图白音等台吉也兴兵,不能叫这个周耀再和去年一样折腾一回了。

    去年因为蒙古人集结大军打算强攻集宁堡,各地的守备防御都十分空虚,结果叫周耀抓到空子,从几百人的马贼组成的骑兵,硬是生生杀出了一片天地,后来更是装备新制铁甲,成为一支战力极强的铁骑兵,而张瀚以欧洲在其后二百年间发展的新式骑兵法训练他们,更是使周耀部战力极速提升,其后又大量补充骑兵军官和骑兵,现在的周耀部已经发展到整整一个团三千多人的规模,蒙古人知道的不多,但他们明白这些骑兵不好惹,刚刚这个台吉的态度就十分明显了:单独对敌,眼前这些台吉已经毫无把握!

    托博克捏着自己的指节,一直捏到指节发白,在场的五六个台吉能聚集起最少三万人的牧民,披甲也有三千人以上,可是对三千人的明国骑兵他们已经不敢迎战了,这是很伤自尊毫无尊严的态度,然而托博克更加生气的就是赫然发觉,自己的想法和眼前的这些没用的废物是一样的!

    派人去青城吧。托博克颓然坐下,又昂首道:赶紧集结骑兵,就算给周耀一些威胁也好,不能叫他们随意烧杀抢掠了。

    派三大队的第九连和十连迎敌。周耀骑在马上,十分平静的下令道。

    地平线上出现了大队的骑兵,眼前有熊熊烈火在燃烧,大片的毡包被骑兵们用火把点燃,地上到处是尸体,有一些牛羊和马匹在刚刚的屠杀中也被无辜殃及,人们不关注那些尸体,反而看着牛羊和马匹的尸体而感觉惋惜,这种心理其实有些病态了,但在军队中叫人感觉十分正常。

    更远的地方还有更多的毡包和牛羊,不少牧民在四散奔逃,儿童和妇人和老人们也在忙碌着,牛羊群和马群四处乱跑,一时半会他们根本收拾不好。

    头顶是蓝天和白云,脚底下是绿意十足的毯子一般的青草地,一眼根本看不到边。

    这样的美景之下,人们想的却是杀戮!

    可能一个屠戮成性的人对杀人毫无负担,但他可能会很疼爱战马,看到战马死伤会觉得痛心,甚至会暴跳如雷。

    周耀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人,他的脸上毫无表情,可以说是没有情绪波动,也可以说是残忍已经深入他的骨子里头去了。

    团指挥,一个参谋军官大着胆子对周耀道:九连和十连八成以上是新兵,军官也多半是加入骑兵不久。

    周耀扭头看了这个军官一眼,他并没有发怒,也没有要把这个军官怎样,但这个后生立刻扭过头去,不敢和他对视。

    周耀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他的内心未必以残忍为荣,天性也不是残酷好杀的人,但现在他已经被贴上了这个标签,而且效果很好,不论是北虏还是自己人都在害怕他其实这是张瀚替他打造的形象,周耀明白上头的要求就是这样,他也必须保持这样的形象。

    大明和北虏打了二百来年,不知道我汉人有多少战死疆场,勇气和血气是打出来的,不是训练出来的,祖先为了保有疆土死了多少人,今日我们和裕升的新军,为了击虏而牺牲又能如何?周耀态度平淡的道:百战之后,活下来的,便是精锐。

    卢四,也就是卢大荣骑在战马之上,眼睛死死盯向前方。

    大约有两三千人的北虏游骑在前方数里外游荡,他们就是看看商团军这里是怎么反应的,如果大军前袭他们就远远跑开,以北虏的骑术一心逃跑,如果没有合适的战场和预先伏击的包围圈,比如象习令色中伏那样的战场,想兜住他们还是十分困难的,甚至几乎没有机会。

    如果大军不加理会,他们会越逼越近,并且影响到大军前行。

    这些游骑,聚集多了也可能有数千骑,会严重影响到大军的后勤补给线路骑兵和人想象的不同,其实对补给的要求更高,一味猛攻不讲补给就是惨重的损失,包括人员和战马的损失会大到叫人难以想象。

    团指挥的应对就是派出两个连队的骑兵迎敌,人数堪堪超过三百,大约是北虏的十分之一多些的数字。

    这个数字,就是北虏敢于迎战的心理底线。

    如果派出的是三个连队或是更多人,北虏定然会望风而逃。

    骑兵们排成两个小型的连方阵,两个连队的方阵又紧密的联在一起,整个连队按中队排列,每个中队五十多人全部横排排开。

    卢四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他在年前正式从辎兵加入战兵队伍,经过两个多月的严格的步兵训练后又申请调入骑兵,再经过近两个月的骑兵训练,终于被分配到了枪骑兵第一团的骑兵连队之中。

    枪骑兵,也是北虏所说的铁骑兵,能被分到这支赫赫有名的功勋骑兵团里,也是仰赖着卢四从小就可以骑马,有较为深厚的骑术底子这也是大同这种边塞地方特有的情形,换了内地州府,贫寒的农家子弟长大成人都未必见过战马长什么模样,见到最多的也就是毛驴和骡子,马匹数字在内地并不多,更不要说从小有就机会学习骑马。

    号角声终于响起来,对面的北虏看来铁了心的要保护一下这一片牧场,这里是偏关以北的地方,属于河套地区的外延,按后世的说法这里是后套,再往东边几百里外是前套,然后南边就是大同盆地和忻定盆地,太原盆地,从这里往西南方向是鄂尔多斯高原,再继续往西是西套,枪骑兵第一团征战的地方是青城的正南边,偏西一些,这里是托博克等台吉的牧场,也有一些套部的牧民部落在这里放牧,他们没想到枪骑兵一团会迅速攻打这里,并且来势凶猛。

    短暂的和平迷惑了不少人,当猛烈的打击来临时,他们的心理更容易崩溃。

    卢四看到自己身边最右侧的中队长斜举起骑枪,悬挂着小旗的骑枪往前面轻轻点了两下。

    相同节奏的铜哨声几乎同时响了起来,队伍中的连指挥和中队长们一起下令,这时各级军士长也开始大声呼喊着下令保持队形,骑兵们多半是新兵,不光是要看旗枪和听哨声,来自上级的训斥也不可或缺。

    卢四,悠着点冲,要注意左右的队形,和左右手的战友随时保持住距离。卢四左手边就是军士长老钟,三十来岁的年纪,说完话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黄牙。

    以前卢四看到这一嘴黄牙时总是下意识的感觉恶心,贫家子弟牙齿普遍不好,不过牙齿烂糟到这种地步的毕竟还是少数。

    我特么的就是想不明白,大荣这词怎么要屏避,这是神马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