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一笔，往事尽成云烟。”看着下方的废墟，昊无极悠然一叹，似是别有感悟。

    骤然，他伸掌往破裂的土地上一抓，大地开裂之下，一群蓬头垢面、荆钗布裙的普通百姓被捞出，他们是一些被老雪山奴役做仆人的百姓。

    刚刚昊无极一掌崩毁老雪山时，注意到了他们的存在，故而特别以一道圣气护住他们，此刻救出。

    这些百姓茫然的望着这片已成废墟的大地，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

    其中一个女子望向天空，看见了昊无极，激动的问道：“可是这位高人摧毁了老雪山，解救了我等？”

    昊无极走了下来，微微颔首道：“本座乃儒门天首昊无极，今日覆灭老雪山，尔等从此以后就自由了。”

    说着，他拿出一包金银，道：“这些钱你们分了，作为路费，待会本座会施展神通送你们到有人烟的地方，你们各自回家吧。若是已经没有家了，本座可给你们写封推荐信，去想去的地方所在的儒门分支，他们会安置你们的。”

    众人面面相觑，彼此观望之下，一声百感交集，竟同时跪下：“恩人，多谢您解救了我们，此大恩大德，我们铭记在心，以后无论天涯海角，只要您一句话，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们磕着头，望着周围的废墟，呼吸着新鲜的脸颊，竟纷纷哭了起来。

    昊无极明白他们的心情，一声也沉默了，随后他走到了刚刚那第一个问话的女子面前，把那包金银递了过去：“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恩人，我叫卫玲，陇南人。”卫玲回答道，非常简洁。

    昊无极点了点头，他明白一个年轻女子在这种地方所要面对的是什么，眼中不禁有些怜悯，宽慰道：“一切都过去了，你还很年轻，回家乡好好生活吧，找一个好人家嫁了。”

    “嗯。”卫玲点了点头，脑海之中却不禁浮现了一个人影，那是一个叫做“鬼羿”的银级杀手，或许他的真实身份并非这个。

    “快一年了，不知你现在身在何方，当初你居然忽悠我，这笔债我一定要向你讨回，要你花一辈子偿还……”眼中闪过坚毅，卫玲发誓无论生死，她都一定要找到当初欺骗自己感情的那个骗子。

    想着想着，她嘴角竟浮现一抹甜蜜的笑意。

    她拿着那包金银走向众人，就在这时，一股恐怖的血光笼罩过来。

    昊无极神情大变，急忙运转圣气护体，但却来不及救其他人。

    滔天血光之下，卫玲等人顷刻化为白骨，发出最绝望的哀嚎。

    他们刚刚离开了地狱，本以为自己可以开始崭新的人生，但这其实不过是一场梦幻而已，残酷的世界，终让人绝望。

    “希望之后的绝望，才是最让人痛苦的，这也是我之所以要现在才动手的原因。”

    血龙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远方大地之上，发出冰冷笑声，天地为之动容，伴随他的脚步，人间最惨烈的地狱随之开启。

    昊无极怒气冲天，周身圣气贯彻云霄，让苍穹轰鸣。

    “你便是血龙？”

    “血龙出世，生灵涂炭，只我一家，拒绝假冒伪劣！”血龙平静的回答道。

    “很好！”昊无极怒极反笑，“原来你一直在这里，那为什么不在本座覆灭老雪山之前出来？”

    血龙大笑着：“谛冕这些废物，没有被我救的资格，毁灭了毁灭了吧，让我欣赏一场生命的至高艺术，亦是他们的荣幸。而且我要是先前出手了，岂不是要错过刚刚这一幕？”

    他咂了咂嘴，狞笑道：“那些人可是傻乎乎的以为，你会给他们带来希望，殊不知他们注定要绝望。希望之后的毁灭，才是最深沉的绝望，才是最让我喜欢的东西。”

    他的脸上充满了陶醉。

    卫玲等人身陷老雪山多年，本早已不报任何希望，行尸走肉般的活着，直到昊无极出现，告诉他们可以重新开始新生活，这样的希望是无比巨大的，而后血龙的绝杀带来的绝望更是前所未有。

    希望越大，绝望就有多大！

    昊无极双拳不禁紧握，抑制着自身的愤怒，低吼道：“你果然是个畜牲，禽兽不如！”

    “畜牲？这个世上，谁又不是呢。大自然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秩序，我们都是野兽，只不过我是位于食物链顶端的野兽罢了。”血龙不以为意，在他的词典里，畜牲、禽兽只是中性词。

    “不经教化，不知廉耻，你已经无可救药。”昊无极冷然道，身上圣气弥漫，似要摧毁眼前怪物，还人间一片崭新。

    血龙注视着他，淡淡道：“我可以感受的到，你现在非常非常愤怒，是不是想将我碎尸万段？那就来吧，拿出你的实力，否则你可是会死的噢。”

    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血龙的身影随即倏然一动，利爪穿透虚空，杀向昊无极。

    “春秋一笔，结你罪生！”凛然一喝，昊无极周身涌现万千圣气，无形巨笔凝聚，春秋史册铺展天空。

    砰！

    血气与圣气冲击，两股狂暴的力量在虚空之中卷起巨大风暴，雷鸣一般的声音震荡百里方圆，大地为之龟裂，空间同样扭曲。

    “血暗之龙，戮神杀！”

    血龙双掌挥舞，十根仿佛钢铁的利爪在空间之中切割着，冷冽的光芒穿梭寰宇，使得十里方圆眨眼被肆虐成荒芜，滔天血气蔓延无尽。

    巨大的血色龙影凝聚而出，飞舞九天，扑向无形史册。

    “新启元年八月九日，血龙殒命老雪山废墟！”巨笔点落，昊无极倾注浑身真元，书写武道春秋。

    “吼！”

    血龙咆哮，巨影萦天，滔天血气蔓延八方，形成无边血海，笼罩向天空圣气。

    “这是什么力量，居然可以污我圣气？”昊无极讶然无比，见过刚刚初步的交手，他已可以断定，血龙的实力弱自身一筹，之所以可以绝杀宪先神，乃是因为偷袭之故，否则一代地尊，绝不会那么简单就死。

    但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血龙的可怕，他身上涌动的血气，似是蕴藏着一种恐怖至极的诅咒与魔性，极端污秽恐怖。

    以他已达六成至儒之境的圣气，竟也难以抵挡这样的力量，受到污染，这普天之下，除非真正的武道至境，怕是无人可以降伏这条孽龙。

    电光火石之间，昊无极笔势一转，化为精纯圣气进入体内，顿时那污秽血气被他逼出。

    武道至儒，至圣无暇，岂是简简单单就可被对付，血龙之气虽然诡异，但昊无极亦非弱者，六成的至儒实力，足以应对当世一切顶尖强者，匹敌一切阴毒手段。

    蓬！

    圣气与血气再度交锋，虚空不禁震荡，坍塌数十丈，深邃幽暗。

    昊无极身影岿然不动，脸色却也有些苍白，今天他先灭老雪山，后战血龙，一身消耗巨大无比，此刻激烈交战之下，逐渐不支了。

    而在对面，血龙亦是不好受，脚步踉跄的倒退了一步，显示了实力的不足，但他脸上的狰狞却是浓郁无比，丝毫没有因为遇到强敌而产生畏惧。

    “杀死一名顶尖的强者，所产生的价值，远远超越屠戮百万个普通人的能给我的享受。”血龙阴冷的大笑着，身上血气蔓延四野，使得大地寸草不生，成为真正的人间地狱。

    昊无极傲立九天之上，春秋圣气庞然挥洒，周身萦绕着圣贤之音，万般经文颂读之声，漫天星辰为之闪耀。

    天上地下，圣者魔者，两股无匹的力量冲击不息，本已是废墟的老雪山地界，此刻彻彻底底成为一片荒芜，大地之上沉陷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真是让人讨厌的圣气，但你的实力的的确确值得敬佩，没想到前不久刚刚遇上一个强大的剑客，今日竟又遇到你这样的强者，上天真是待我不薄。”

    血龙狂笑着，无边血气持续蔓延，如同战场之上的狼烟，冲击九霄。

    昊无极居高临下，无尽圣气挥洒大地无间，圣道气息，文明火焰，荡灭人间邪祟。

    “邪魔外道，上天自然是狗。公正的，他派本座来终结你罪孽的一生。”

    圣气、血气碰撞，巨大的掌势蔓延数百里方圆，激荡无边风云，天地顿时昏暗，苍穹亦是扭曲，宛如面对最可怕的末日。

    血龙之影狂啸不息，圣者之音连绵不尽，日月星三光尽暗，寰宇八方同受震撼，众多强者被惊动。

    噗！

    昊无极吐出一口鲜血，身子跌落大地，披头散发，狼狈不已。

    而在他的对面，血龙浑身褴褛，趔趄的倒退数百丈，周身血气同样黯淡了下去。

    皆是身受重伤，但二人眼中都没有丝毫退意，只有摧毁对方的可怕意志。

    “受死吧！血龙炼狱，天道论亡！”大吼一声，血龙煞气凝聚，使出最强杀招，形成一道连绵千丈的血色龙影，扑向昊无极。

    后者冷然一笑：“既然如此，那本座就用最后一招，断你生机！”

    “儒圣密招，三辰经圣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