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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无敌是多么寂寞
    染血的夕阳,断裂的古树,坍塌的教堂,碎裂的尸身,污浊的鲜血,无头的天使……一个个独立的画面,构成了一幅灰暗而冷厉的场景。

    天使死了,这是从一开始就确定的结局。毕竟,拥有魅灵系统的白骨精,哪怕是转世重修,在这人间也注定了是一路横推的命运。圣人不出,谁可奈何?

    至于那些信徒之死。说真的很难追究因果过错。

    郭襄放出文道重宝墨砚台,想要阻止他们变成悲剧,只可惜这善举被天使阻拦了。

    白素贞到底是心善的,在战斗开始之前,也想过庇护这些信徒。然而专为战争而存在的战争天使,一剑摧毁了教堂,葬送了所有信徒的性命。

    在那一刻,无论是白素贞,还是小青,郭襄,心中都不免有些感慨阴郁。唯有白骨精,始终保持着平静。

    说白了,对于成熟的神和魔而言,信徒将不再是人类,而是神主魔王的私产。你不能指望一尊杀人如麻的大妖王,去同情那些从骨子到灵魂全部都信仰天使的凡人。

    这不是诡辩,而是立场。

    一路开挂,带着火花和闪电,白骨横扫了佛门法海,道门黄金骨,战争天使,黄金力士,星空巨人,毒谭魔龙,鬼面婴儿,圣系神官,以及一座布满各种机关兽的机关城。

    九州之地,九个瘟疫源头。九个瘟疫的守护者都在竭尽全力掩饰自己的身份,比如说最开始时的法海,利用妖魔僵尸布置杀局,就是想要误导破局者。然而所有的掩饰,所有的伪装,在连天道都没有修复的巨大bug魅灵系统面前,一切都是渣渣。

    魅琪和灵月两女,一眼扫过去,就差没将他们的祖宗十八代推算出来了。

    隐藏,不存在的。

    也正是由此开始,白骨渐渐地有些玩腻了。一个底层小人物,一路披荆斩棘,反杀强敌,在腥风血雨之中镇压群雄,笑傲天下,唯我独尊,这是逆袭,是酣畅淋漓的爽感。从一无所有,到拥有一切,最重要的反而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是的,没错了,白骨如今的状态,就是缺乏了爽感,没有了那种从零开始,面对一只剑齿虎都头发发麻却要将其斩杀的强者信念。

    从一开始就无敌,激情过后,反而暴露出了更多隐患。命劫自古没有轻易度过的,这隐患也是命劫中的一种。若是白骨始终依靠魅灵系统,恢复到以往时期的修为,那么纵然实力是一样的,心却不一样了。

    过去的白骨,虽不是一步一个脚印走上的巅峰,但每一步走的都很踏实。所以他才能成就大圣之尊,被公认为万妖之王。

    直到现在,白骨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魅琪,灵月的积累虽然深厚,可也小看了命劫的诡异性。不过白骨做对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夺舍了许仙的气运,成为了这一世的主角。

    天命加身,主角光环笼罩,导致他以另外一种心理解决了这所有的隐患,化解了命劫中的命劫。

    是故,所有的幸运都不是凭空出现的,万事万物都有因果。

    此非佛门法语,而是天道轮回。

    ……

    ……

    时光飞逝,两日后,众人重返杭州西湖之畔,郭襄向白骨告辞,以最快的速度飞回杭州文庙,将她这几日的所见所闻,事无巨细,一一阐明。以颜回为首,心急如焚的儒士们听完阐述,顿时间纷纷眉头舒展,暗中长长舒了一口气。

    天知道,瘟疫源头一直是压在他们心头上的一座重山,每每想到每时每刻都会有大宋子民丧生在道统争锋中,说白了就是因为他们而死亡,他们便会心生郁气,难以呼吸,以往时固若磐石的文心,在此刻亦是不断动摇。

    可以预想,倘若迟迟不能找出瘟疫源头,导致大宋子民死伤凋零,他们这些大儒们轻则文心破裂,将来境界不仅无法前进,甚至还会不断虚弱,直至他们死亡的那一刻,如影随形,如同附骨之躯。重则信仰崩溃,灵台蒙尘,精神坍塌,从此以疯子的状态苟活在天地之间,做出谁也不敢预想的事情。

    “万幸命运让我们遇到了许仙,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刘姓大儒再度感叹说道。

    从一开始时的满心怀疑,处处提防。到如今的心悦诚服,心怀感激,刘姓大儒不是第一个转变的,却是反差最大的。

    很多个时刻,他都忍不住的会去想:都不用说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了,如今十几岁的许仙便足以羞煞所有老不死。

    “许仙做到了他承诺的事情,接下来该我们儒门兑现诺言了。”颜回自座椅上长身而起,青袍无风律动,缓缓走出文庙。

    其余大儒们的神色郑重起来,目不斜视,气势肃穆地跟随在他身后,迈步出文庙,御风登青天。

    到此为止,瘟疫的事情是告一段落了。可是紧随其后要进行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比大宋九州瘟疫爆发还要宏大,壮观。

    宇内所有儒士共聚一堂,以亿万人的修行成就一人,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也是真正的造神行动,其中牵扯到的方方面面极多,一不小心不仅会功败垂成,甚至会动摇儒门真正的根基。

    “圣人,亿万儒士齐聚,太容易给别人布置杀局的机会了,万一敌对儒门的那些道统下定狠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攻击我们,那么我们将会迎来最残酷的灾难。”广阔无涯的学海上,气势磅礴的书山中,孔子坐在桃树下,棋盘后,执黑子不语。孟子坐在他的对面,右手不断抓起棋篓中的白子,声音有些颤抖。

    他不敢想象,万一自己担心的情况变成了现实,他将如何自处。

    “不必忧心这个,谁来捣乱,就杀谁。”忽有清风起,吹落千瓣万瓣浅红桃花,噗噗簌簌形成了一阵桃花雨。一位身穿黄金锁子甲,头戴紫金束发冠,其后披着长长大红披风的妖神踏着花瓣而来,面容逐渐清晰。

    “居然连你都出世了……”孟子怔怔然望着来人,许久之后,若有所思地转目看向孔子:“圣人,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