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
白澈倒吸一口凉气,想到之前他确实感觉到了强大的灵压,顿时信了几分。
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问道:“但是我经历过界象崩塌后,好像也没有落下什么大毛病?”
白秀展颜一笑,正要解释,哪成想就在这时,一阵惊悸突然从他心底翻涌而上。
电光石火之间,他下意识地一闪,连同白澈,一起扑倒在地。
几乎就在同时,一道寒光从他们原来的位置疾驰而过,嗖地一声钉在了不远处的树上。
白澈终于反应过来,一个翻身,拉起白秀便躲到了一棵树后。
“怎么回事?”他心中惊疑不定,连忙压低声音问道。
白秀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秀终于松了口气,才复开口道:“那人已经离开了。”
不过两人依然不敢大意,接着这些树的掩护悄然藏到了另一边。
见他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白澈顿时好奇问道:“对方到底什么来头?”
白秀神情凝重,沉声道:“可能是其他入阵者。他先我一步到了这里,然后蛰伏在一边伺机而动。
这里无法捕捉灵力波动,对于偷袭难以防范。要不是刚刚他急于行动露出了破绽,我们怕是已经着了他的道了。”
“那个明家人?”白澈眼中闪过一丝锐色,“这法阵就是她搞的鬼?”
“不会。”白秀摇头道,“天玄五行阵需要强大的灵力支撑,不可能单单由一人发动,应该是原本就布在白冢的。而那人无意或者有意开启了它。”
“她有什么企图?那个劫生鼎?难道这天玄五行阵就是为了保护那东西?”白澈想到了这点。
白秀也无法确定,说道:“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假设这法阵真是六宗布下的,那我倒可以猜到一二。”
白澈心中一动,摸了摸下巴,说道:“你是说鸿蒙之心?”
“没错。”白秀笑道,“看来我们不用担心破不了阵了。”
白澈心思活络,片刻之间便想通了其中要害,点着头道:“这么重要的东西,那几个老头肯定随时随刻关注着。一旦这天玄五行阵开启,他们便会第一时间前来查看。
只要他们没有趁着这个机会把我们除掉的打算,那么自然会放我们出去。因为这阵中还有其他人,比如白湛和白锐。而我们现在也算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白秀道:“这天玄五行阵虽然有五个界象,但毕竟是一个整体,他们若想救出某个人,势必要将整个法阵撤去。”
白澈眼中冷色渐深,嘿嘿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先把此人揪出来,我倒想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他话还未说完,他们脚下又是一阵剧烈的颤动。
“卧槽!又来!”
顷刻间,他们身处的空间便破碎开来。
很快,白澈眼前的景象又变了个模样。
“靠,这又是什么鬼地方……”他暗暗戒备着,飞快地扫视着周围。
这里似乎是个沙漠,而他正站在一个沙坡上。
高高低低的沙丘顺着他的视线延伸而去,一直铺到天际。
“白秀!”
白澈高声喊道,但他的声音在茫茫沙海中迅速飘散开来,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最后他也没辙了,只好选了一个方向找寻而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的沙坡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白点,似乎是个人。
白澈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潜到附近,正要探头查看,却突感身后一阵杀气汹涌而来!
那人竟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他身后!
说时迟那时快,白澈一个仰身翻倒在地,将那白影手中的寒芒让了过去。
继而他腰身一弹,趁那人还未落地,一抬腿便将对方砸到了沙堆里。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看着那眼熟的白家祭祀礼服,失声道:“彧儿?!”
白彧咬咬牙,忍痛从沙地中翻身而起,一边倒提着手里的匕首护在身前,一边冷眼看着他。
白澈有些不明所以,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之前他离得远并没有看清对方的模样,但白彧从他身后偷袭他,就算不知道他是白澈,也至少认得出他白家弟子的身份才对,断不该对他动手。
白彧仍然不说话,弄得白澈更加莫名其妙。
他摊了摊手,讨饶道:“好彧儿,就算我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你好歹也给我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是不是?到底怎么了啊?”
白彧眼中闪过一丝迟疑,终于开口道:“你真是白澈?”
“什么真是我?”白澈越发摸不着头脑,但他也没有在意,说着就要往她身边蹭。
白彧飞快地退了几步,厉声喝道:“站住!你再过来就休怪我不客气!”
白澈见状连连摆手道:“行行行,我不过去,咱们有话好好说!彧儿,一日,哦不,一个小时不见,如隔三秋,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见他又开始胡言乱语,白彧这次居然没有冷言相对,反而松了口气。
她歪了歪头打量着他,仍是问道:“你真是白澈?”
白澈觉得奇怪,但还是拍了拍胸膛,眉飞色舞地道:“如假包换!”
白彧盯着他追问道:“你怎么证明?”
“这……”白澈一怔,摸了摸鼻尖,突然发现这个问题确实难以回答。
不过很快他就有了主意。
他十分绅士地弯了弯腰,朝对方伸出右手,微笑道:“白彧小姐如此美丽动人,在下真是三生有幸才能得到小姐垂青。我是白澈,今年二十六岁,未婚,很高兴认识你。”
白彧顿时一愣,不由想起他们初遇时的情景,几不可察地红了红脸颊。
她低头一笑,收了匕首,一掌拍在他手心。
不过在察觉到对方想要握住她的手的打算后,她又飞快地收了回来。
“咳咳……彧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澈若无其事地道。
“说来话长。”白彧神色之中难掩疲倦之意,张望着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然后有些不知怎么开口地看着白澈。
白澈心中一动,自然读出了她眼神之中的邀请意味,当即屁颠屁颠地跑到她身边,然后紧挨着她坐了下来。
白彧有些不习惯了地挪了挪身,又整理整理了思绪,这才开口道:“我们一到墓区最里头,便发现那里有人走动的痕迹。紧接着,我们就遭到了对方的偷袭。”
她蹙了蹙眉,缓缓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她应该是明家人……”
“果然如此!”白澈脱口道。
白彧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白澈点点头,将之前白秀在墓区感受到两股一模一样的灵力波动从而推测出那人可能是明家人的论断说了一遍。
白彧感叹道:“的确是这样……不过他有一点没有猜到,那人不仅会鬼刻复灵印,而且还会方家的影变之术。”
白澈灵机一动,说道:“你是说她不仅改变了自己的灵力波动,而且还易容成了其他弟子的模样?”
白彧点头道:“没错,而且不只是那名子弟,她还易容成过其他人。之前我们和她打斗,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手脚,把我们弄到了一个和这里差不多的地方。
我和椽叔他们原本是分开的,但她却易容成了阿湛的样子,想要偷袭我。好在突然天崩地裂,我们被卷了进去,他才没有得逞。而我最后到了这里。”
“是天玄五行阵和界象崩塌。”白澈解释道,将之前从白锐和白秀那听来的信息悉数相告。
“原来是这么回事……”白彧恍然道。
白澈又问道:“所以你刚刚怀疑我是那人易容的?”
白彧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歉意道:“对不起。”
白澈连忙摇头,笑眯眯地说道:“哪里,彧儿你做得太对了。这事本来就该谨慎点。”
白彧神色如常,不过仔细观察,他却能从她眼神中读出一丝笑意。
不管怎么说,面对白澈的殷勤讨好,她倒是比之前坦然多了。
白澈自然也察觉到了她态度的转变,心中顿时欣喜万分,眉飞色舞地说起他自己的经历。
说到最后,他连小时候的事都搬了出来。
白彧却惊讶道:“原来你和晏姑娘他们都是内修……可据我所知,内修之法在天修尊者飞升天界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白澈笑道:“其实这也算不上是内修之法,而是一种模仿内修的运灵脉路。它是我姑姑机缘巧合之下创出来的,叫做‘重灵法偈’。”
说到这个,他不由有些唏嘘,说道:“比起内修之法,重灵法偈再厉害,却还是逊色不少。”
白彧慨然道:“这也正常。相传上古修行时期,修行者开辟元灵之海,以聚灵之法,纳天地之灵气,不断突破自己,以达到踏破虚空的境界。
后来灵气日益稀薄,内修之法也就渐渐趋于没落。直到天修尊者独辟蹊径创下从渊归星秘法,这才让内修之法再次繁荣起来。
可惜再后来众界异动,这从渊归星秘法也突然失传。就这样,内修之法最终成为过去。”
白澈接口道:“我姑姑所创重灵法偈,便是以从渊归星残卷为基础琢磨出来的。正因为是残卷,她始终无法窥破其中最重要的部分,这重灵法偈的效果也就大打了折扣。”
白彧赞叹道:“这已经是天才之作了。我以前就听爷爷提起过,晏姑姑修行天赋极高。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她沉默片刻,忽而看着白澈,抿了抿唇道:“不管是从渊归星残卷还是重灵法偈,要是被白家或者是其他修行界的人知晓,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