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顺虽然没有直接说透，但果兴阿也依旧能够理解。怎么说果兴阿也身居高位好多年了，他就是在人心一途上再怎么不在意，一些最基本的事，他还是懂得的。甜妮一个在吉林大院里生活的小丫头，就算有些渊源，也是很难与吴秀明那帮人搞在一起的。

    果兴阿曾经生过一场大病，当时的固安军差一点点就闹成了卷堂大散，所以果兴阿对于自己部下们山头林立的情况，还是有一个非常清醒的认识的。出关这么多年，杂务科从来没有放松过对满洲内部个派系的监控，淮扬系这么大的一个山头，当然逃不过杂务科的眼睛，果兴阿自然也就知道了，小郎中那帮人代表着什么。

    对于部下们党争，果兴阿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种事是不可避免的，果兴阿出于平衡和旧情等几个方面考虑，也是觉得和稀泥这个方法最靠谱。从一个统治者的角度出发，果兴阿当然不希望某个派系一家独大，所以偶尔果兴阿会刻意的给大家制造一些小矛盾，也就是所谓的“臣不斗，君不安。”。不过这次蒙古系和淮扬系，直接把疆土开拓到了果兴阿的家里，就让果兴阿有点头疼了，这些家伙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小郎中当年可是扶着果兴阿出去平定各派纷争的人，没想到时过境迁，他居然也成了党争的参与者。

    “心眼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呀！”果兴阿回想起来，吴秀明这些年最显著的变化，就是心眼变得有点多了，有一种大智若愚的意思了。

    “甜姑娘的主要支持者是小郎中那批人，不过凤鸾台那边也有接触，绿营那边的人也过来送过礼！”福顺还以为果兴阿说的是甜妮，所以福顺把甜妮的其他几条线也给抖了出来。

    “头疼呀！”果兴阿直接撂下了筷子。

    甜妮心眼多，果兴阿早就知道，不过他一直也没觉得这个小丫头能有多大的本事，这次可是见识了。满洲军政两界的几大山头她都有牵扯，也真是难为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丫头了，再过几年，果兴阿要是早登了极乐，这一准是另外一个慈禧。

    “五爷，老奴在家里一辈子了，说句不知轻重的话，老奴也是看着您长起来的。您这个人宽和仁厚，是个极重感情的人，太多的小事您都不在意。将来的福晋若也是个良善之人，定能与您琴瑟和谐，但若是个心思机巧之辈，只怕您少不了被内宅算计。甜姑娘心计太深，图雅姑娘受制于人，恐怕都不是福晋大位的合适人选！”张广才今天找果兴阿来，就是为了和他说这句话。

    “你觉得我该娶蜜妮为正室福晋？”果兴阿身边算上那个还不认识的图雅，一共才三个女人，眼下也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福晋肯定只能在她们三个人里面选。张广才一下子就排除了两个，属意蜜妮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蜜姑娘善良宽厚，心地最是纯真不过，而且追随五爷您多年，确是福晋大位的合适人选！”张广才一直觉得蜜妮很好。

    “嗯！”果兴阿只是答应了一声，并没有给出答复。

    一直在外面和*羞答答的果兴阿，万没想到自己的后院会复杂到这种程度，心里的感受，已经不是一句五味杂陈可以表达的了。而且果兴阿越想越后怕，自己家里怕是比无间道还要厉害。聪明的甜妮，傻乎乎的图雅，背后全都是一大堆的问题，这个大大咧咧的蜜妮，会是那么简单吗？张广才一家肯定是忠于自己的，不会和外人一样算计自己，但是难保他们不被人算计。蜜妮的一切行为若都是表演，她的背后肯定有更厉害的高人。甜妮能做慈禧，蜜妮未尝不能做武则天，所以果兴阿觉得还是小心一点好。

    张广才的一顿火锅，吃的果兴阿是满腹心事，而且回到居所之后，也没能得了一会的消停。满面春风的甜妮和一脸关切的蜜妮，一起来看了果兴阿，甜妮好像还有些想留宿的意思。好容易送走了两位自己养起来的萝莉，陌生人图雅也派人送了些蒙古特产过来，并表示随时欢迎果兴阿去她那边坐坐。

    看明白了甜妮和图雅的背后之人后，果兴阿越想越是觉得有问题，而且虽然疑虑的扩大，他更加觉得蜜妮的问题不小。妖魔化了自己身边的三个女人后，果兴阿也没有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她们背后都有大量的利益牵扯，对付自己人又不能什么都摆在明面上，怎么处理淮扬系和蒙古系伸入自己家的触手，可让果兴阿浪费了不少的脑细胞。

    雷厉风行的把这些人都处理掉，肯定是不合适的。人家现在最多就算是有些企图，并没有干出什么实事来，果兴阿总不能不讲道理，所以只能容着他们。而且若是处理的太急了，这些被牵连的派系肯定心中不安，再激出什么变故来，果兴阿可就砸自己脚了。所以无论自己的这些女人有什么问题，果兴阿也只能一步一步的慢慢来，不能太过的刺激自己的部下。

    为了册立福晋的事，索图鲁氏有带着一帮寡嫂找果兴吵了几天，不过一直也没能有个结果。甜妮自己急的是一嘴燎泡，图雅则是被人逼的一嘴燎泡，只有蜜妮还能每日若无其事，但是府里上下对她的态度也是有了急剧的转变。惠腾也过来搀和了几回，不过果兴阿已经不会再在这件事上相信自己的三叔了，无间道只能玩一回。

    “甜妮、蜜妮姐妹人是极好的，不过毕竟出身太过寒微了一些，一下子册立为福晋的确不太合适。”常年在索图鲁氏身后充当人肉背景墙的王氏，突然在谈话又一次陷入僵局的时候来了一句。

    索图鲁氏对于王氏的打压，可谓是不遗余力，很少会让她说话的。王氏也知道正房对自己的态度，所以一般的情况下，她都是不发一句。今天突然来这么一句，大家都是十分的意外，果兴阿更是有一种姨娘原来不是哑巴的感慨。若是平时，王氏敢开口说话，索图鲁氏早就让她闭嘴了，不过今天王氏说的话是个例外，因为索图鲁氏非常的爱听。甜妮姐妹若是不能册立为福晋，那么她钟意的图雅，便是福晋的唯一人选了。

    “出身这个事……”果兴阿也不想立这对高深莫测的姐妹，但是王氏只凭出身来说事，他是有些不爱听的。

    “图雅姑娘入府时间还短，五爷与她并不熟悉，猝然立为正室福晋，怕是也不合适。不然想让五爷与她们圆房，暂时都算侧福晋吧！将来相处日久，单凭五爷自己的意思，再行择立也就是了。”王氏不等果兴阿反驳，急忙把自己后面的话说了出来。

    “姨娘这话说道不错，先把人娶过来，至于将来立谁为正式，老五以后自己慢慢考量就是了！”大嫂不等索图鲁氏表态，便第一个旗帜鲜明的站在了王氏一边。

    “嗯！也好，姨娘的这个主意不错！”果兴阿也连连点头。

    王氏的所谓主意，还是和稀泥，不立正室福晋，不就不用吵了。面对三个猜不透的女人，果兴阿早就有了拖一阵子再说的想法，王氏的这个主意，可是正和他的心思。人是说什么也得娶的，果兴阿也不想辜负了三个无辜的姑娘。但是只要册立正室福晋，纷争便是免不了的，她们身后的各大派系，也免不了要搀和进来。若想平息纷争，最好的办法便是维持现状，一动不如一静，看看风向再说，才是果兴阿最好的选择。

    七个人说事，三个都已经表示同意了，而且这个结果也与索图鲁氏最初的设想相差不大，其他人自然也就纷纷表示支持了。第一个表示拥护的，便是没有子嗣的二嫂。果兴阿得了二嫂的支持，便是大局已定，索图鲁氏再怎么使眼色想让众人支持图雅，也都是已经无济于事。局势已定，索图鲁氏也不再坚持，勉强答应了王氏的这个意见。不过在索图鲁氏自己的小账本上，王氏、大儿媳妇、二儿媳妇，全都被记上了一笔。果兴阿的喜事算是定了下来，然后当天下午，他就知道了，没有人会白帮忙，王氏登门来求他了。

    “五爷，老六和老七军校也都毕了业了，一直也没个正事做，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您的兄弟不是，您看着给安排一下吧！”王氏虽然辈分高，但是妾的地位比较低，她求着果兴阿这个嫡宗的少爷办事，姿态上不摆的低一些也是不成。

    惠扬的两个小儿子，都是王氏生的，也都算是争气，没有一个是庸碌的人。不过倒霉也就倒霉在不庸碌上，老六齐布琛曾经给果兴阿来了一出坐领江东，果兴阿是没怎么在意，其他人可都很在意。两位少爷固安时期就进了教导队，但是一直都处于学习中，足足念了七八年的军校才毕业。而且毕业了，也没地方给他们安排，只能每日在家里混日子。王氏也是为了儿子的前途，这才冒着风险帮果兴阿说话，就是为了求果兴阿对两个小弟弟照顾一下。

    “老六想带兵？”果兴阿语气很奇怪的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