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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搅活一次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六十五章,搅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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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乌兰话的乌云,对妹妹和气地笑着:“她有没有权势,一试便知。”这一会儿乌云心里迅速有了主意。她不甘心看着大夫人陪在尊贵的王妃身边,而自己暂时不能上前。

    这样的时候,往往也是女人争风的时候。前面走着的章古和赵赦等人,已经来到营地外。雪天里搭起一座座临时的坐处,铺着地毡没有椅子,全是坐垫。

    赵赦坐下来,伸手接真姐儿到身后坐下,看她斗篷又披在身上,不过雪白面庞没有带上面纱,可以看到两只眼珠子骨碌碌转着要看热闹又忍住。赵赦低低道:“冷不冷?”这外面是雪飘飘风吹吹。真姐儿把手从斗篷里亮给赵赦看,红笺绿管早呈上一个鎏金的手炉。

    坐了一会儿喝着酥油茶,吃着热气腾腾锅里现捞出来的手抓羊。手抓羊全是大块,蒙古人自幼就会用刀削手抓羊吃。真正的蒙古人能把一块手抓羊吃得干干净净只有雪白的骨头。真姐儿不会就抱着手炉坐着。赵赦怀里取出一柄美的小刀拿在手上,一片一片削给真姐儿吃。

    也抓着一块羊的乌云看在眼里,看不出来这叫不叫有权柄。汉人的女子有权柄,要么是自己娘家厉害,要么是可以挟制丈夫。乌兰看得好笑,这就是尊贵的王妃,连羊都不会自己吃。再看赵赦熟练地用着手中的小刀,一看就是会用的人。

    真姐儿看得也含笑,在后面努力地看着赵赦,小声地说一句:“我自己可以学着吃。”全场里的人,只有真姐儿是来张口。赵赦漫不经心:“小心割到手,这大冬天的,病了可不好。”真姐儿在后面俏皮一句:“在表哥看来,几时病了都不好。”

    赵赦一笑:“真姐儿很知道表哥。”再递一块削好的羊过来,真姐儿张开嘴吃过娇声道:“我饱了,表哥请用。”赵赦看看:“你倒吃了有半块,不错。今天你这猫儿食吃得多。”蒙古人的手抓羊,从来是一块就不小。赵赦今天很满意:“多喝酥油茶,暖和身子也能消食。”两个人在低声用汉话交流,再不时地对面前正在跳的当地舞蹈看上一眼。

    真姐儿多喝酥油茶,一开始喝着有些怪口味儿,喝过几口身上暖和,赵赦又说消食,真姐儿就喜欢上了。

    一段舞蹈结束时,赵赦问章古:“我致信给你,让各处首领来见我。今天到现在,才只有三、五位在?”章古哈哈一笑:“王爷您想想,我好不容易请到您来,当然想和您单独呆会儿。”手一指在座的三、五位首领,章古毫不掩饰的道:“就是他们,也不知道您今天来,是他们心里有王爷,早来了几天候着您。”

    赵赦微微有笑意:“我就知道是你在弄鬼儿,我来也是有事和你盘恒几天。咱们先把正事儿说完,再好好地乐不迟。”章古爽朗地道:“王爷放心,正事情我不敢耽误。接到您的信我就让人快马告诉他们,您一到这里,我就让人去路上接着。一会儿不少人要来。”

    刚说到这里,有人上来回话:“回王爷,章古汗,各处首领到了十三位。是不是现在引他们过来?”回话的是大管家阿木尔。赵赦冷冷问道:“乌木罕首领到了吗?”不远处有人高声回话:“乌木罕在这里,拜见来迟是不知道王爷到的时辰。”

    不远处是赵赦的护卫和章古的随从拦下这些首领们等回话。乌木罕是个骄横的人,被拦下来还要等着当然是不喜欢。他和赵赦以前交过手,对赵赦的兵又嫉又恨,本来是应该避走。又担心章古说自己的坏话,乌木罕还是急着要过来。

    赵赦清朗的声音冷若冰霜,一字一句传出来:“去个人问问乌木罕首领,去年我说不许乱动刀兵,难道他不知道?”乌云心中一喜,急忙走上前弯腰行礼:“王爷,”刚说这两个字,大夫人变脸斥责她:“你怎么敢乱上来话!”

    乌云也变了脸色正要不服气,赵赦面色更冷:“哪个乱话,乱棍打出去!”乌云心头一惊,这样厉害的汉人男子,真的是不多见!

    赵赦说得一口流利的蒙古话,不知道他几时学来的!而赵如一直在真姐儿身后翻译,让真姐儿看了一出子好西洋景儿。想表哥书房中不许自己乱话,对别人也是一样。这倒一视同仁,真姐儿对自己开了一个玩笑。

    斥责过乌云,赵赦再提高声音喝道:“让乌木罕提头来见!”这一声断喝惊到人心,只有章古微笑着不说话,专心喝着自己的酥油茶。赵赦喝过,回身把真姐儿抱入怀中,用自己的斗篷把真姐儿从头到脚都裹在怀里。

    这情景要是出现在汉人宴会上,是大逆不道人人批判。可是此时此地,就无妨。章古身边也坐着一个美貌女子,而且不是四位夫人中的一个。

    真姐儿缩在赵赦的斗篷里,闻着赵赦身上的气息,突然很是贴心地在赵赦怀中动了动,挪成舒适的姿势后,闭上眼睛再把自己的耳朵捂起来。

    远处一阵怒骂声和兵器击打声后,赵赦的护卫送上乌木罕的人头来验。赵赦搂着真姐儿,冷冷验过人头,刚才骤然的怒气全都不见,淡淡地道:“啊,这人不听我话。把他头挂起来三天再还给他家人。”再道:“挂远些,不要在营门处。”

    真姐儿被重新安置在赵赦身后,她一手抚一下红笺,再一手抚一下绿管算是安慰。两个丫头这一次好得多,听到人头要进来,就低头也没看到。

    杀了乌木罕,赵赦才让来的首领们进来,看他们一个一个老实行礼安下座,才徐徐道:“明年也不许动刀兵,后年我要大婚,哪个动刀兵,就是和我过不去!”这样冷冷说过,环视场中一眼后,才慢慢道:“和我过不去的人,乌木罕首领就是样子!”

    谈笑间就杀了乌木罕,而且赵赦王爷没有给乌木罕任何说话的机会。来的首领们人人自危。他们多的不过是五、六百人,少的不过是一、两百人。就算是加起来人多势众,也是和赵赦打过多年交道,而且章古手下人数不少,再加上赵赦带来的一千人。大家只能是听着不敢说什么。

    “章古汗给我和我的王妃准备不少好看好玩的,今天本不该杀人。是我没有耐住子,这样吧,咱们先看好看好玩的,有什么话晚上再说。”赵赦说过,面上才有淡淡一丝笑意:“章古汗,王妃还等着看呢。”

    章古哈哈又笑起来,拍拍双手牛皮鼓重新响起,两个女奴载歌载舞上来,把这里杀气冲淡好些。

    乌云悄悄儿地走出来,和乌兰说话:“原来我想汉人女子不会用刀剑,也不会跳舞,想着去和王妃比刀,你再去请她跳舞。得罪她后再去见她赔不是就顺理成章。现在看来王爷太厉害,这主意不行!”

    “章古汗让姐姐接我来,姐姐可以大摇大摆去见王妃说话。不用担心另外那三个死女人不放心。”乌兰说过,乌云摇头:“章古汗只让我和你说话,至于对王妃说的,是大夫人。”乌兰骂道:“这是什么汉人的烂规矩,等我去了,全部给他砸烂了。”

    这话刚说过,后面传来骂声:“两个坏女人,你们在说什么!”章古的二夫人和三夫人冷笑着站在那里,张嘴就骂道:“人家只看重的是第一位夫人。你这心眼儿坏的人,佛爷要惩罚你,让你不能去!”

    三夫人年纪也不大,脾气又焦躁,过来就怒骂道:“被你派来接我们的人,摔在路上断了腿,幸亏是我们路过才接他一起回来。等晚上章古汗有时间,咱们好好去评个理儿。”说着手就指上来。

    乌云一句话没有说,弯刀先又出鞘。三夫人急急缩手,就差一点儿就手指不保。恼怒的三夫人也“呛”地一声亮出腰间弯刀,两个人在外面“怦怦叮叮”击打起来。

    章古听到,毫不脸红地道:“外面什么事?”大管家进来跪下回话:“章古汗,二夫人、三夫人在打四夫人。”赵赦当没听到,真姐儿暗暗惊心,大夫人和汉人有身份的人打过交道,这就觉得尴尬。只有章古又大笑道:“都喊进来!”

    这是别人家务事,真姐儿就低头。听到面前进来几个人,嘴里还在争吵。章古只是笑听着:“两个人打一个不是英雄。你们要比试,一个一个地来。”三夫人跺脚道:“一个人不是打不过她。”章古大笑:“那你还打?”三夫人生气地道:“章古汗,你真偏心。是她先拔的刀子。”乌云大声道:“你骂我,我就拔刀子。”

    这些叽哩哇啦的话,真姐儿一句也听不懂。但是这气氛紧张,二夫人三夫人都怒目乌云,手不由自主地放到腰刀上,真姐儿再把头低下去。

    赵赦回身在真姐儿头上拍一拍。再对章古道:“我现在这里,你要处理家事,等我不在你再说。”章古不会脸红,反而笑道:“今年我又听了一回汉人的书,这叫通家之好。而且我不瞒王爷,家人的事也不瞒您。”

    “我把王妃带来,也是你我通家之好,但是你的夫人们勇猛,只怕会吓到我的王妃。”赵赦这样说过,真姐儿在他手下微摇一摇脑袋,谁害怕了,压儿就没有害怕,不过就是不忍心看而已。真姐儿给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草原上的擅长马戏,歌舞再结束的时候,章古满面红光站起来:“这样寒冷的天气,王爷赶了大远的路来与咱们同乐。王爷是汉人中的汉子,咱们也有咱们的汉子,备马来,请王爷一同下场。”

    赵赦在鼓声中起身,解下自己身上斗篷交到真姐儿手上:“好好给表哥喝彩。”真姐儿接过斗篷,端端正正行个礼送他。

    男人们都出去了,帐篷里是男人的就只有赵如赵意和护卫真姐儿的两位将军。首领们快马来见赵赦,不想他还没有见人,先就杀了乌木罕。不服气的人还是大有人在,一个身穿老羊皮袍子的妇人过来,状惹恭敬的对真姐儿伏身行过礼,叽哩呱啦说着话:“男人和男人们同乐,女人和女人们同乐。久闻赵王爷功夫厉害,王妃想来也不差。”说着,闪亮一下拔出弯刀来,刀尖朝下道:“王妃请。”

    “我不会。”真姐儿微微一笑,赵赦一走,就可以感觉到这里气氛紧张。头上还有赵赦手掌的余温,真姐儿含笑,表哥不怕,我当然也不怕。

    大夫人正要说话,二夫人使个眼色给她。想服人,就得有能服人的地方,光是生得漂亮柔媚能有多久?大夫人沉吟一下没有说话。

    将军们站出来一个,大声责备道:“阿都沁的塔娜,不得对王妃无礼!”塔娜嘿嘿露出笑容:“刀剑既然不会,那请王妃下场一同跳舞如何?汉人们总不能连唱歌跳舞也不会吧。”她达到自己的效果,双眼直盯盯对着真姐儿。

    真姐儿笑容满面:“夫人,你们自幼生长在马背上,会骑马会用刀会放牛羊。我们汉人自幼生长在深闺中,我们会的与你不一样。夫人要是想比,我同你比比刺绣如何?”她眼尖地看着这位出来挑衅的人,手指壮是捏不起来绣花针的。

    “你既然不会,那我问你,为什么你们汉人要跑到我们的地方上来杀人!”塔娜咄咄逼人,脚不由自主地迈上一步。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塔娜慌忙用手中刀去格档。匆忙中力气不足,而这箭又大力,塔娜身子一歪险些摔倒在地。听得弓箭声响,又是一声羽箭飞来,笔直钉在布篷正中。尾羽乱颤几下,就此停留在那里。

    大家一起往外面看,见在马上的赵赦怒目看过来,手中还握着宝雕弓。

    这就人人闭嘴,塔娜羞得脸通红,蹒跚着对真姐儿行过礼,真姐儿也不理她,看着塔娜回去坐下。才对大夫人徐徐道:“夫人,王爷说相信章古汗这才来到这里,这里到底你们是主人。要是有人对你的客人不敬,那倒是你的事情。或是对王爷不敬,一会儿王爷回来,可以明说。”

    大夫人也脸上一红:“尊敬的王妃,我们草原上的人都是有话直说,在汉人的习俗看来是无礼的举动。请您原谅塔娜夫人吧。”

    真姐儿淡淡道:“我们汉人的规矩,男人管男人的事情,女人做女人的事情。有话要同王爷说的,与我说也没有用!”

    “是,”大夫人深深的伏下身去,答应了这一声。

    入夜以后,天空仍是扯棉扯絮一般,夜空中不是灰蒙蒙,而是纯净得远山都似在画中。白天的喧闹过去,夜晚营地中除了巡逻走动的人,就只有偶然传来的马蹄走动声。

    外面冷清下来,蒙古包热闹起来。真姐儿安安稳稳的坐着,对着一堆人是笑容不改。当一个王妃当然不是手到擒来。今天这就是一个考验摆在眼前。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舒服的事情很多。其中有一件,就是别人往你家里塞女人。比塞过来一个女人更不讨人喜欢的,就是塞两个女人。最过份的,就是塞一堆女人。

    蒙古包里就有一堆女人,四夫人乌云是来赔礼:“白天和几位夫人们争吵,是不应该。”她身边只有一个乌兰在。而另外还有三个部落公主,七个女奴,及六、七个不是公主也不是女奴但容貌艳丽的女人在。

    准王妃笑容满面:“可怜见儿的,都招人喜欢。”随手招过来一个,笑语嫣然问她:“你的眉毛真好看,我们汉人的诗词里把女人好看的眉毛比成美丽的春山,你的眉毛比春山还要美。”

    说过待人翻译过,再加上一句:“王爷一定会喜欢。”

    “尊敬的王妃,我们土默特部落的女人,才是最乌黑美丽的眉毛。”另一个人不服气,把自己带来的人往前推一推。

    真姐儿笑得更和气,拉着她的手细看一回:“你的鼻子又高又挺,”再看另外一个,更是笑吟吟:“看到这样的眼睛我都喜欢上了。”

    夸得人人喜欢时,真姐儿才慢慢道:“草原上的人说话最直,我也学着你们说一回。你们爱赛马爱比刀,输了的认输,赢了的人人佩服。这么多人都想着侍候王爷,我真是很为难。王爷要是问起来,哪一位是第一,哪一位是第二,这个……。”真姐儿停顿一下,笑容可掬地道:“我也好对王爷回话不是。”

    “当然我们是第一,我们是山中的雪莲花,”

    “雪莲花是我们才对!”

    蒙古包里这就急起来,真姐儿带笑微颦眉头:“天色已晚大家都累了一天,今天晚上先回去歇着吧,明儿分出来再来告诉我。”

    说过,再对着“春山”眉头含笑过,看着“秋水”剪晴再点头似有赞叹,最后对着那高挺的鼻子,牛似的肤色笑容更深,再一次含笑道:“回去吧。”

    乌兰退下,乌云没有走。最后一个人弯腰倒退着出去后,乌云开口道:“尊敬的王妃,”刚说到这里,守在蒙古包门前的赵如进来回话:“章古汗的三位夫人求见。”乌云面色一变,真姐儿已经说话:“请。”

    白天累了一天,只有下午歪了一会儿还没有歇过来,最晚上又不让人清静。真姐儿打迭起神,把这四位夫人应付走,我就可以睡觉了吧。

    三位夫人进来,还有一个七、八岁身穿皮袍子的孩子,这是章古的长子格。真姐儿让格让身前来,大人们心机重重,这么小的孩子应该可以无心说几句童稚幼语吧。

    “四夫人,你在这里做什么?”二夫人面色不善的当面问出来。乌云把手放在腰间弯刀上,挺直身子回话道:“章古汗说我们白天失礼,让我来赔礼。”

    真姐儿装作没听当,这些人子是很直,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真姐儿就只和格说话:“你会说汉话,说得真流利。”

    “父汗给我请了汉人的先生,我还会念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憨头憨脑的格把真姐儿逗得直乐:“你还会念什么?”

    格又念了好些句,真姐儿笑逐颜开之时,格脆生生来了一句:“尊敬的王妃,你和蔼慈祥的和我母亲一样,我当你的儿子好不好?”

    真姐儿差一点儿没噎住,大夫人喜笑颜开,站起来躬身道:“章古汗的长子能当王妃的儿子,章古汗知道也会喜欢的。”

    乌云冷笑一下,二夫人和三夫人一起弯腰道:“格是我们部落的小鹰,给王妃当儿子,他一定会能叨黄羊和毒蛇的大鹰。”

    面前三个弯腰行礼的夫人,还有跪下来的格。深感自己肩膀上责任重大的真姐儿急急想对策,表哥去和首领们说话,等他回来,发现自己多了一个儿子,想来表哥的脸色不会很好看。当然此时真姐儿也很摆脸色,但是她还必须笑脸儿才行。

    “夫人们请起,大公子也请起。”真姐儿示意赵如和红笺绿管扶起他们,再和气缓缓地道:“大公子是个可爱的孩子,我也觉得我们很有缘分。不过我们汉人的习俗,没有成亲的姑娘,是不可以有儿子的。”

    赵如板起脸听王妃说过,觉得不解气又用蒙古话说一遍。弄错习俗会出笑话,这个笑话就出得不小。

    大夫人也没有再强求,坐着和真姐儿说话。格不时憨头憨脑的几句,真姐儿还是微笑,却已经提高警惕。是谁说他们子率真,象是自己也才说过。

    乌云不走,别人不走。真姐儿突然很想见见赵赦,她就强撑着。有时候摆一张微笑在脸上太久,还真的不太舒服。好在夫人们坐不住,大夫人客气地道:“天晚了,王妃请休息才是。”

    说过对乌云道:“你也回去吧。”

    乌云不走,淡淡道:“章古汗让我来道歉,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夫人们拿她没有办法,只能任由她留下来。

    不知道此时是什么钟点儿的真姐儿真的不想再和人多话,当下先命赵如:“你出去。”再让红笺绿管:“去拿我的衣服一会儿我好换。”

    把人都打发走,真姐儿笑看乌云,有什么话请直接说吧。这应酬人一整天,还真的是个累人的活儿。光记这些拗口的名字,就费神不少。

    “我的妹妹乌兰,是真心愿意侍候王爷,也是真心侍候王妃。”乌云伏地拜在真姐儿面前,真姐儿悠闲地道:“这话,其实应该和王爷说去。”

    乌云再道:“我乌云,是真心愿意和王妃交好,和王妃互不隐瞒。”真姐儿明眸注目在乌云身上:“你要说什么?”

    “章古汗为王爷安排许多美貌女人,但乌兰妹妹一定是对王妃最忠心的一个。如果王妃把她留下来,她就象那些可怜的女人一样过日子。”乌云说过,真姐儿不动声色:“那些可怜的女人,是怎么过日子的?”

    乌云如实说出来:“历年来侍奉过王爷的人,有的是章古汗赏了人,有的还在等王爷。一个女人没有男人护着,总是可怜的。”

    真姐儿微笑:“为什么王爷不护着?”乌云默然过,再次说实话:“章古汗说她们没身份。”真姐儿也默然,要说没身份,自己这出身也一般。

    “章古汗让乌兰侍候王爷,请王妃您离开时把她带走吧。”乌云很是恭敬,但是仔细聆听真姐儿下面的话。真姐儿漫不经心轻声问道:“是今天?”乌云回道:“或许今天或许是明天或许是王爷在的哪一天。”

    “我知道了。”真姐儿淡淡说过,伸手掩面打了一个哈欠,暗示乌云可以离开。古代女人的贤惠,在今天晚上对真姐儿扑面压过来。是贤惠还是不贤惠?

    章古的蒙古包里此时一片寂静,赵赦轻描淡写:“你们要是没话,我要去睡了。”有人喜欢有人瞪眼睛,件件要听你的,说出来也是白说。

    赵赦负手出来,满意的吁一口气,对身后送出来的章古道:“我的王妃在,女人就不必了。”章古呵呵笑:“您还没有成亲呢。”赵赦也一笑:“我得敬重她。”

    回身命章古不必送,守在蒙古包外的赵吉和赵祥跟着赵赦回来。走不上几步,闪出两个女子伏地颤声道:“王爷。”赵赦好似没听到,步子没有停也没有快或是慢。等他走过去,两个女子才互相抱着“嘤嘤”哭泣起来。

    来到自己的蒙古包前,赵如和赵意都在这里。赵赦一愣过后没有再问,径直走进来有了笑容:“真姐儿,为什么不睡觉?”

    锦凳之上坐着真姐儿,看到赵赦就走过来,笑靥如花地道:“表哥,我来看看你。”赵赦揽着真姐儿坐回去。锦凳上坐了赵赦,真姐儿干脆坐在他脚下,扬起脸来和他说话:“在这里不会骑马是不是很丢人?”

    “你不是要同人比针指,他们没有一个比得过你。”赵赦说过,真姐儿格格笑:“各有所长。”再道:“不会自己切羊是不是很丢人?”

    赵赦故意想一下:“没饿到就行。”几案上点着的牛油蜡烛,帐篷里立着三个章古送来的侍女。

    为什么是三个而不是四个,赵赦象是没有注意,而真姐儿也象是没有过问。她声音软软坐在地毯上和赵赦说着话,把今天外面见到的好玩事情一一细细说过,再看一眼侍女们,放低嗓音对赵赦道:“大夫人要让格大公子给我当儿子,把我吓一跳。”

    “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告诉我们汉人的规矩,是不行。”

    赵赦很满意:“不要生气,他们也是讨好的意思。”真姐儿笑嘻嘻:“可不是,都是为着讨好。”赵赦象是才想起来,挥手命侍女们:“这里不要你们侍候,回去吧。”真姐儿看着三个侍女弯腰往后面退,亮晶晶的眼睛不经意地对着赵赦再看一眼。

    “里面的那一个也出去。”赵赦略提高声音,真姐儿先惊奇了:“我坐了有一会儿,没听到里面还有人。”说着站起来,拎着裙裾跑过去掀开里面的绣花帐帘儿,头刚要往里面探,人就被赵赦扳着肩头拉到身边。

    赵赦训斥道:“这不是好看的热闹。”把真姐儿往身后一推,赵赦走进去冷冷道:“出去!”帐帘儿又掀开,真姐儿笑逐颜开探头进来:“表哥你为什么又发脾气?哎呀……。”

    额头上先挨了赵赦不轻不重的一记,然后真姐儿清清楚楚的看到一个……。雪雪白白、一丝不挂的——女人。

    丰又肥臀,全让真姐儿看得一清二楚。虽然赵赦真的生气了,真姐儿哪里舍得不看。是张口结舌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刚从床上下来,正在慌乱穿衣的侍女,再把这张口结舌对着赵赦的冷面孔,吃吃一会儿才说出来:“表哥,我扰了你。”

    赵赦走过来,一把拉起真姐儿小手,把她半拖半带着回来坐下。赵赦依然是在锦凳上,真姐儿为强拖过来嘟起嘴儿,被赵赦强按在他脚下正在看自己的手。

    里面仓惶走出那个侍女,没有一句话儿就掩面而走。真姐儿对着她的背影看看,再看看还在生气的赵赦,虚情假意可怜地道:“表哥,我想和你说几句话儿就来了,是我扰了你,我回去了。”

    赵赦把真姐儿又按坐下,脸色相当的难看。见真姐儿垂着头一副做错事情的可怜样子,赵赦不解气地拎起真姐儿小耳朵,生气地道:“下次再乱看,哼!”

    真姐儿两只手来救自己的耳朵,虽然不疼但一只耳朵被拎起来总不是滋味儿。还是可怜之极地认错:“我听到表哥在发脾气才忍不住看的。表哥我错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赵赦不说话也不松手,一只手继续拎着那只小耳机在手里,感觉手感不错,稍用力气又捻了几下。真姐儿这就不敢说话,对着赵赦眼巴巴看着,再重些我的耳朵就不保。再说这样拎着,赵赦是垂手不费力气,而真姐儿半仰着脑袋很不舒服。

    蒙古包里没有人说话,赵赦闭目开始养神,真姐儿就这样坐着,睡意渐渐袭来。觉得手上有坠感,赵赦睁开眼睛忍不住失笑,耳朵被拎着也能睡着?轻轻把手松开,伏身把真姐儿抱在怀中。真姐儿摇晃一下,嘴里还在嘟囔:“是我扰了你。”

    “知道了,睡吧。”赵赦温柔拍抚着真姐儿的后背,待她睡熟后才站起来。往帐帘处走两步,突然想到外面风雪都大。犹豫一下的赵赦转身把真姐儿抱到里间放到床上,再出来喊赵如:“姑娘睡在这里,喊丫头们来陪。怎么懒的出来也不陪着?”

    赵如赶快回话:“她们送到这里,姑娘让她们回去铺床铺,是奴才们跟着的。”分辨过把红笺绿管喊来,赵赦吩咐她们:“在里间陪着。”自己让赵吉进来:“给我外面地上收拾个睡的地方出来。”

    赵赦王爷今天晚上,沦落为睡在地上的人。

    此时没有睡的人还有章古和他的四位夫人。他瞅瞅大夫人,再眯眯四夫人,还有二夫人和三夫人也都在生气。

    “章古汗,我生下儿子来,也愿意给王妃当干儿子。”今天这事儿又是乌云挑起来的,她回去想想气不平,过来找章古:“一样是儿子,你要一样对待。”

    二夫人恼怒道“等你生下来是儿子再说。”乌云把手放在腰刀上,对着二夫人冷然:“不服气咱们单独比过。我这样说对你们也有好处,等你们生下儿子来,也是一样。”

    二夫人和三夫人就此不说话。大夫人脸色难看,对章古道:“既这样,我回去,让她在这里陪王妃。”

    乌云大声道:“好!”

    刚说到这里,蒙古包外有人回话:“服侍安平王的侍女们来回话。”章古若有所思:“进来。”几个侍女惊慌失措,进来就跪伏在地上说了一大通话。四位夫人一起吃惊:“这是真的?”

    “是真的,把我们一起赶出来了,王爷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侍女说过,章古摆一摆手:“他没有生气,就是以后晚上不要再往他床上钻。”

    外面又进来大管家阿木尔,章古对四位夫人们看看,对阿木尔道:“你说。”阿木尔恭敬地道:“王妃留宿在赵王爷的帐篷里。”四位夫人笑容都暧昧起来,阿木尔再道:“赵王爷让人在地上收拾一个睡的地方睡下了。”

    四位夫人都变了脸色,章古先是叹一口气,都说汉人的女子厉害,不会用刀不用箭,心中却有无数手段。叹过气后让阿木尔出去,再对夫人们道:“你们不要再玩什么计谋,赵王爷不是脓包,应该也不会娶脓包。”

    乌云心中凛然,明白王妃今天晚上去王爷蒙古包里等他,一定是有意去的。这叫不叫有权势?能没有成亲把自己丈夫陪夜的人拦下来。乌云茫然对另外三位夫人看看,自己也使过许多手段拦着章古接她们。可自己用的都是背后的手段。这位年纪轻轻的王妃,就直接去王爷那里睡下来,而且把赵赦王爷撵到地下去睡。

    这样的事情,应该就叫有权势吧……

    真姐儿第二天醒来,才明白自己睡错了地方。她坐起来想想昨天那个一丝不挂的女人,嘴角边只是淡淡一笑。

    离临走前的最后一天,四夫人乌云来拜。真姐儿如以前一样,让丫头们都出去,也方便乌云把话快点儿说完。

    “女人要嫁英雄,是想有人保护。如果保护不来,还是自己护自己的好。”乌云用这样的话做了开场白,真姐儿凝眸很认真地听着。

    “再美貌再年青,都有变老变丑男人变心的时候。我愿与王妃今生修好,对您忠心耿耿。”乌云直言不讳,真姐儿只微微颦眉。

    “你们汉人的女人以男人为天,一旦失去宠爱就什么也没有。王妃正年青,多有些好朋友比没有好。”

    乌云说了一大堆话,真姐儿到最后才说一句话:“见仁见智。”

    离开时走了很远,真姐儿还探身出窗外看看身后送行的人。这一群漂亮的女人也是争来争去,象是没有地方不是争来争去。真姐儿心情突然放松,对着马车外的赵赦含笑看上一眼,我没有和别人争的地方,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我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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