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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云遇皎月 作者:丁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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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心的渴望,交织折磨着我的心。我拼命忍住不哭。不能哭,因为一哭,只怕更是那个人想看到的,他会更兴奋,他会更快乐,我会更凄惨。

    只是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像这一刻,想要回家。想回我和修理工邬遇平静的生活里,想回爸爸妈妈身边。我突然体会到了,未来的邬妙,还有那一个个遇害的女孩,在落入这样的境地时,是怎样无助而卑弱的感受。

    是那些人,那种人,他们用毫无人性的犯罪,凌虐、毁掉别人的感受。

    我的眼泪终于还是掉下来。

    像是等着这一刻,等待我的情绪崩溃,“吱呀”一声小屋的门从外面打开,一个男人走进来。我的全身猛的一颤。

    阴天,背光,他戴了顶很阔的帽子,于是你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一个白皙的平淡无奇的下巴。脸上和脖子上隐隐有一片疤痕,但是根本看不清。从人群中你不会认出他的模样。中等个头,削瘦,结实,身上恍惚与陈星见有非常相似之处,但你又知道,他是另一个人。另一个更深沉更坏的人。

    他走近小床,依然是低着头,看不清脸。忽然,他伸出手,我的凉鞋早被脱掉了。他摸了摸我的脚,一根脚趾一根脚趾地摸,动作很轻,近乎轻柔。却令我从脚趾一直僵硬到大腿根。

    他摸了一会儿,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然后终于在床尾坐了下来。

    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窗外万籁寂静,连鸟都离开了。

    我的心忽然奇异地平静下来。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是心中升起某种透着寒意的倔强。

    第225章 谭皎二十八(2)

    他想害我,他想把我当成猎物那样折磨,而我心中渐渐有一个声音在说:不想屈服,不想求饶,不想就这么认输。

    对我最恨,最了解,最鄙夷的那种人认输。

    于是我一直扛着,眼泪也止住了,望着眼前的虚空,不说话。而他竟也极有耐心,从口袋里摸出支烟点着。我心中一动,眼睛瞟向他咬着烟头的嘴,还有滴落的烟灰。哪知他抽完烟,将桌上的烟头和烟灰都扫进一个小塑料袋里,塞进口袋。他低着头,我看到他唇角似有似无的笑意。

    我心中一沉。

    而他终于开口:“谭皎,邬遇也在我们手上了。”

    我看着他垂落在椅边的手,戴着手套,一丝端倪都看不到。许多线索如同纷乱的树枝,在我脑子里无声交叉然后折断,那折断声清脆无情。

    邬遇的妈妈和妹妹,无端端对半个月后的事,有了模糊印象;

    过去和未来已经模糊。

    丁队长的预感;

    邬妙说,梦里看到自己在红色的海洋里游泳。红色的,血一样的颜色,她看到了某种漂浮。

    还有眼前的罪犯,他准确无误地叫出我和邬遇的名字。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邬遇也掉入了他们的陷阱中。

    ……

    我和邬遇自时光倒流穿梭以来,还从未落到过如此危险的境地。

    我静了一会儿,笑了说:“不可能。他聪明又警觉,你们抓不到他。他又不是我。”我的语气既无惊慌,也无讥讽,就像是在跟普通人陈述一个事实。我想他也许会吃这一套,精神病态有时候就像个孩子,需要的不是你的惧怕,也不是你的弱软。他更渴望地,是你把他当成正常人看待。

    他说:“我骗你干什么?”

    我说:“你想吓我?但这事儿,真的不可能。”我也是想从他嘴里套取更多信息。

    结果他笑了说:“等你看到他剩下的骨头,就信了。”

    一句话只令我整颗心如坠冰窖,拼命忍耐,拼命不信,脑海中闪过邬遇的笑颜,他低头抽烟的样子,他抱着我躺在床上的样子。

    如果邬遇就这么死了,那我这辈子还有什么可以恐惧?

    我慢慢地笑了,闭上眼,不看他,也不说话。我就像躺在冰山火海中,我知道自己每一根骨头,每一寸血肉,都岌岌可危。但我知道,必须忍耐,必须坚信。我不能认输,否则我就会像他未来凌虐过的每一堆血肉尸骨,直接崩塌进他的企图中。

    过了一会儿,我又感觉到,他的手触碰到我的脚。我轻轻一抖,却被他抓紧。他的指甲慢慢滑过我的脚背。

    然后他的手,一路向上,又慢慢滑到我腰上。很慢地触摸着,带着情~欲吗?有,又好像没有。我就快要受不了了,霍然睁开眼。哪知他像是早有预知,一只手掌突然压下,盖住我的脸。于是我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闻到他手套上的塑胶味,还有那柔软有力的质感。

    我感觉到他弯下腰,呼吸就在我耳边。

    第226章 谭皎二十八(3)

    他说:“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人如果被拦腰砍断,还能不能活。应该是能活的吧,你看我们看那些电视剧里,被炸成两段的人,还是能爬的。甚至还有人拍下了珍贵的照片。我们要不要试试看?过程可能会有点慢,你会比较痛。你可以放声叫,这周围没人。实在声音大了,我会堵住你的嘴。但是真的不会有人来救你。等邬遇快死的时候,我就让他来看看你的这个样子,你觉得怎么样?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只剩一半趴在床上。你说他会是什么感受?他会不会吓跑?不过我向你保证,他也不会比你好到哪里去。”

    我感觉到血液在每一根血脉中战栗,我感觉到腰部那里已经像是有一道凉气,在不怀好意地环绕。我的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流下来,全流到他的手掌上。我突然有很强烈的冲动,想要哀求他,痛苦哀求他饶过我,不要那样对我。可我忍着,拼命忍着,我怕极了,恐惧令我几乎窒息,我好害怕,邬遇,我好害怕。

    阿遇,你在哪里?是不是也在受苦?我该怎么办?

    我要掉进地狱了。从此掉进无边黑暗的地狱里。

    阿遇,我真的,好害怕。

    ……

    他移开手,可我已经看不清他的样子了,因为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听到自己的抽泣声,在这空洞的房屋中。

    他走出木屋,说去取工具了。我哭着,一直哭着。他令我直面了心中最深的恐惧。我一直自诩聪明机灵,还曾熟读犯罪学资料,我每次都跃跃欲试想和邬遇一起抓住凶手。可原来,真的到了自己头上,我和那些女孩,没有什么不同。他会毁了我,蹂躏我,而我除了恐惧,只有从此无法痊愈的伤口。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动静很大,拖了很大一个箱子。我猜他是把工具藏在这小屋后头,或者直接放在车里。

    我的泪水止住了。

    他拿着锯子走到我面前,我发现他脸上戴了个面具,黑乎乎的,没有任何图案,像是要把五官都吞没。我也清晰看到,他的耳后、脖子上的确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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