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你和我师父倒是浓情蜜意的很啊?”一柄细长的剑贴着清芳的脖颈大穴掠了过来,“席莲之,我跟你说的事,想必你也已经做好觉悟了?”莞尔手持着剑,一用力便往清芳的脖颈上划出一条细细的血线。
“一夜白头啊,小丫头,你是不是也为这个神仙似的人伤了心呢?”莞尔老早就注意到清芳一头惹眼的银丝,“哼,席莲之,你倒是处处留情啊,还什么非红尘之人,不惹情债呢,我你倒是将能惹的情债都惹了个遍么。这么小的女娃娃,你也下的去手?”
她句句出口毫不留情,本意想再刺激清芳一番,却没想到这原本一点就着,小炸药桶似的女娃娃这次竟然紧闭着双唇,一言不发,她心下不禁好奇道,“喂,你难道傻了不成,我这样侮辱你师父,你不维护他了?还是,你根本就是怕了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清芳奇怪地扭过头,“你觉得,我在哪里会怕你?”
“你!”莞尔被她一通抢白,登时有些气急,“赤练!”她喝了一声,袖中登时飞出一条通体赤红的小蛇来,那蛇脑袋呈三角状,不偏不倚正落在清芳的脖颈上。
“清芳!”席莲之心中一动,虽然这不过是他和清芳早已经商量过的,可是如今看她身处险境,自己又如何能作壁上观,手中的古剑一扬,便要上前。
“师父!”清芳扬了扬手,“你既然赶我出了师门,又何必再关心我?”说罢,她将眼睛一闭,便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哦?他也将你逐出师门了?”莞尔听她此句话一出口,神色便是一变,原本心中有三分不信,可是清芳这一头银丝绝不像是作伪的,反观席莲之一身风华,绝世无双,又有哪个懵懂无知的少女看到他能不怀春呢?
“哈哈哈,果然,你一点也没变啊。”莞尔收回了盘踞在清芳幼细的脖颈上的小赤练蛇,复又纳入袖中,“小丫头,他如何不要你了啊?”她一脸的幸灾乐祸,看着面无表情的席莲之和一脸失落的清芳,心中竟不知该做何滋味。
“与你何干?”清芳一咬牙,拼命挣扎道,“你要杀要剐,就来个痛快,又何须在这里磨磨唧唧!”
“你不要激我,杀你呢,自然也是要杀的,不过要在我问清楚情况了之后。”莞尔掩着唇,一脸得色,“还以为我这个师父能对你感兴趣到几时,却原来也不过是三分钟的热度罢了。师父,到底你还是忘不掉我吧?”她扭了扭腰身,“怎么说,我也在你膝下陪伴了你不少个****夜夜呢。”她故意将话说得暧昧不明,引得她身后的魔教众喽啰们发出阵阵淫邪的起哄声。
“莞尔护法,我们只当你只在教主面前骚浪,却不想到这圣人似的灵绝真人,竟然也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过啊。”有长相猥琐,打扮邋遢的人近前与她调笑,她竟然也不躲不闪任他用一双粗糙的大手在自己的身上四处游走,口中还不断发出娇媚的低喘声,似是在有意迎合他一般。
那男人没想到平时眼高于顶的莞尔此刻竟然对自己青睐有加,当下一双手抚摸地更加起劲,而他身后的众人也不禁看得喉咙发干,下身发痒。
“莞尔,你何必如此作践自己?”席莲之不忍再看。
“这怎么叫作践自己呢?”莞尔哈哈大笑道,身子一扭,换了一只手持剑,却摆出个更加撩人的姿态,身上的轻纱也随着她的动作飘动不止,隐约漏出那其中的一片春光。
“哈——哈——”那长相粗陋的男人更是难以忍耐,下身若不是还有裤挡着,恐怕真要当众丢丑,然而他似乎自己并不以为意,“莞尔,不如你就速速一剑杀了这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再将这灵绝真人绑了。我们去找一处僻静的所在,办好了事再做打算?”那人不仅形容猥琐,便是说出的话也是下流直至。
“右护法,你这话说的不对啊,我们此番可是来办正事的,古懈神通没有放出来,你怎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坏了教中大事?”有长相略微正常白净些的人站出来指责他道,“左护法,现在不是你卖弄风情的时候,不如我们先将当下的事解决了,你们再做打算吧。”他说话不紧不慢,气度有退有进,倒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了。
“宁左使既然发话了,那莞尔也不得不从了。”莞尔将身子一侧,便绕过身边那肥腻腻的咸猪手,“小妹妹,其实呢,我是很可怜你的,本来我也是很欣赏你的这副烈性子和你的长相,若是能留下你,古懈看到了一定会很喜欢的,你知道吗,他一向就喜欢各种奇珍异兽,你这么个小东西若是能为我献上,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清芳睁开红瞳看了她一眼,又闭上了双眼,“你要杀就杀吧。”她头一拧便不再说话。
莞尔看着她倔强的模样,心中怒火又盛,但回头看着似乎神情模样没有一丝动容的席莲之,她的心又软了,这个女娃娃不过和自己当初一样罢了,如今看着她这副模样,自己真的能对她下的去手吗?这不就等于亲手将幼年时的那个傻傻的自己亲手扼杀了吗?
她握着剑,心中满是踌躇,看这丫头的一头银丝,只怕真是伤心至极了才能到如此境地,试问自己从前又能为他做到如何境地呢?
“莞尔,你在发什么楞?”有等的不耐烦的人高声催促道,“这里右护法还等着和你办事儿呢?”有人开着下流的玩笑,引得众人发出阵阵哄笑,莞尔却仿佛充耳不闻一般,“丫头,你真的那么想死吗?”她叹了口气,轻轻在她耳边问道。
那一日,她奋不顾身匀了十年寿命给席莲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这段时间虽然嫉妒她得到了席莲之的青睐,可是又何尝不对她心生钦佩呢,如果爱一个人,真的能为他奋不顾身做到如此地步……她愣了愣神,那是不是当初自己和他也不会走到这样的对立陌路上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清芳睁开双眼看着她,莞尔突然对她笑了笑,“我不想杀你了。”她动了动嘴,声音低如蚊呐,“一会儿我故意将剑势拉大,你就势滚到席莲之那里去,我会想办法放你们走的。”她突然便想通了,也许从归墟中救出古懈也并没有自己想像得那么难。
“我数三个数,数到三,我举剑的时候,你就往你师父那里跑。”莞尔在她手臂上掐了一把,“还在愣什么,难不成,你真要送死?”
清芳根本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茬,当下扫了席莲之一眼,见他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小声道了一句,“谢谢。”
“哼,小丫头,我以为你只会嘴硬呢。”莞尔看了她一眼,手中剑一抖,“一——”她审视着身边看着她的众人,眼光微冷而警惕。
“二——”她的手轻轻松开,又握紧。
“三!”她果真如方才所言一般,高举起手中的长剑,给清芳留出空来。
清芳见她有心放了自己,故而也不再愣神,撒腿就往席莲之那里跑去。
“嗤——”一声钝响。
“清芳!”席莲之猛地从青石上站了起来,脚步一动,便不见了身影。
清芳低头看去,只见一柄长剑正贯穿她整个胸腔,此刻只留着寒光闪闪的一柄剑头在外,其余皆没入她胸臆之中。
“呃——”清芳喉头空咳了一声,却感觉不到疼痛,看向自己的胸口处,奇的是,竟也毫无一丝血迹,“师父——”她吓得忙唤席莲之,“我为什么没有血?”
席莲之在她身后站定,将她揽在自己宽大的衣袖下,以庇佑的姿态将她当头罩住,“莞尔——”他与曾经的女弟子面对面的站着,一个恍如谪仙,周身片尘不染;一个妖娆热火,深陷红尘十丈,他二人站在一起,说不出的违和,又是说不出的视觉冲击。
莞尔看着清芳的身上仍带着自己的长剑,而她却似乎丝毫未受影响,更有甚者,似乎连血也没有多流一滴,“这是什么鬼东西?”她颤抖着手指指着清芳,“她不是归墟里的人吗?怎么不会流血?”
“她已经,不是活人了。”席莲之捕捉痕迹地撩过袖子,将清芳很好地护在了身后,“你想用她的血打开归墟的缺口,好将古懈放出来,是不是?”说这番话时,莞尔甚至能够明显觉察到席莲之的怒意。
从没有见过他动怒,便是连高声说话,从前她也是很难听到的,“你这是要冲冠一怒为红颜吗?”莞尔心中也着实有些被他看起来平淡无波的表情给震住了,不由得脱口说了句看似底气不足的话来。
席莲之看了她一眼,“是不是?”他只这么公事公办地问道,似乎她所说的一切在他眼前都是不值一提的一般。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莞尔看着他淡淡的模样,登时恼羞成怒,“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