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德成为牧城新主之后,干的第一件大事就是炼制元素心脏,将三王从魔龙石门背后解放出来,这无疑极大提升了牧城高端战力的机动性,只有这样,在未来面对永辉骑士之域时,牧者之城才能更好地占据战略主动,并灵活机动地制定具体战术。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新官上任三把火啊!第一把火已经搞定了,至于第二把嘛……”
杜兰德低头看着满城密密麻麻的猎人,还有混乱不堪的场面,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呵,没想到我还没仔细考虑过,这第二把火就自动找上门来了?挺好,挺好!”
脚步轻抬,杜兰德慢吞吞地向前跨了几步,然后站定,三王自然而然地在他身后一字排开,俨然一副马首是瞻、随时待命的模样。
杜兰德凌空立于猎手大厅的正上方,这里是整座雄城的中心,是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在一双双或敬畏、或疑惑、或惊愕、或绝望的视线注视下,杜兰德一点点降低了高度,缓缓从千米高空降到五百米左右,才最终悬停下来。这个高度既能保证所有人都看得到,也能保证看得到的人能真正看清楚。降落过程中,三王始终紧随在后,如影随形。
薇薇安远远看着立身虚空的杜兰德,看着杜兰德风轻云淡静立虚空的姿态,看着杜兰德脸上唇角挂着的一缕淡淡笑容,女孩浓睫微垂,轻声叹了口气:
“大叔他……又要杀人啦。”
女孩跟随杜兰德进入牧场的那段日子里,杜兰德面对那些异族的时候,就是这副神态和模样——宽袍广袖,谈笑杀人。
这时,魔弓手尼古拉奇已经挣扎着重新站起,他眼珠一阵乱转。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听到薇薇安的话不由转过头来,皱眉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大叔是谁?谁要杀人?”
薇薇安脸色冷淡,看也不看一眼,二话不说直接一刀刺去。
橘色刀光闪掠而过,尼古拉奇痛叫一声,捂着手臂又一屁股坐倒在地,年轻英俊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只是那笑容看起来不仅僵硬,而且勉强。再不复之前的浪荡油滑劲儿。
“你好歹是一名七星猎人,大叔他……也许不会想要杀你。”薇薇安淡淡瞥了尼古拉奇一眼,语气微寒:“不过你最好老实点,尤其是管好自己的嘴。否则的话,我恐怕会忍不住先杀了你。”
尼古拉奇脸色一僵,然后耸了耸肩,从善如流地闭上嘴巴。
薇薇安哼了一声,回头不再理会。
“好火辣的小妞,够劲!下手虽狠。但是我喜欢!话说她刚才那一刀是怎么回事?看起来相当厉害啊……”尼古拉奇看似老实地坐在地上,目光不断闪动着。
他忽然抬头,发现薇薇安正怔怔望着窗外的一个方向。他顺着女孩的目光看了过去,视线的尽头。是杜兰德。片刻后,尼古拉奇又回过头来,默然盯着薇薇安的脸色和眼神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双眼眯起。神情变得有些阴沉。
元素心脏四分,又与杜兰德和三王融合之后,那带着神异魔力的心跳声便不再响起。
之前还闹哄哄一片的混乱城池。这一刻简直安静得针落可闻,犹如一片死城。
杜兰德眼中闪烁着七色光华,洞察之力开启,目光一点点扫过城中的各个角落,扫过姿态神情各异的诸多猎人。
薇薇安猜得不错,他的确准备杀人,只是在杀人之前需要再看清楚些,才好决定哪些人该杀,哪些人要杀,以及怎么杀、如何杀。
看起来,猎手大厅是之前战斗最激烈的地方,也是此时最平静的地方,暴乱中,大批猎人轮番冲击猎手大厅,战况激烈之极,以至于在心跳响彻全城的时候,原本疯狂攻击的暴徒们一个个倒下,还不及挣扎,甚至来不及搞清楚状况,就被猎手大厅一方的人手抓住机会杀个干净。
正因如此,当杜兰德看过去的时候,猎手大厅周围一片血流成河,暴徒死了一地,竟是半个活口都没能留下。
“唉,可惜了。”杜兰德由衷惋惜地叹息了一句。
这些敢于冲击猎手大厅的家伙,都是首恶,如果他们还活着,一定是杜兰德首先拿来开刀的家伙,可惜他们已经死了,倒是便宜了他们。
三王明白杜兰德在可惜什么,于是问道:“这些人怎么处理?”
杜兰德淡淡说道:“活罪可免,死罪难逃。”
顿了顿,杜兰德嘴角微翘,语气却越发冷峻:“这些人死得太容易了,这可不行,我要他们死后都不得安宁。罗特,你去处理,查清这些暴徒的身份,所有家眷亲人都抓起来,然后公开审判。”
“公开审判?”罗特微微一呆,试探问道:“您的意思是……公开杀光?”
杜兰德微笑颔首。
“明白了。”罗特当即飞掠而下,落在猎手大厅大门前方,开始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收罗尸体、安顿伤员、维持秩序。
“唔?”杜兰德忽有所觉,目光一转,便落在猎手大厅前方的广场上。
原本空旷的广场上有一尊庞然大物——巨鲸号。当日在海上,杜兰德一招冻结了整艘魔能巨轮,包括船上的王庭六族和永辉之人。战后三王费大力气将巨鲸号搬进城中,安放在猎手大厅前方的广场上,巨轮竖立,两侧各有一排巨型钢筋支撑船体,保持船体平衡。
暴乱中,这里也受到了相当程度的冲击,不少暴徒顺着斜支在侧舷上的钢筋而上,甚至冲上了甲板!要知道六位异族族长还被冻结在甲板上呢,杜兰德看过去的时候,一个身形矮小的家伙正偷偷摸摸地向六名族长的冰雕潜近。
杜兰德险些被气笑了。
全城这么多猎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如此胆大包天的家伙,想在自己的眼皮地下捞便宜?
杜兰德也不说话,直接探手一抓。冰火力量瞬间凝聚成一只红蓝双色大手,一把将那人捞起来。
“啊……等等,这是怎么回事?放开我,放开我!你要干什么?!”那人惊怒大叫,挥舞着两截短棍拼命想要反击,却依然全无反抗之力地被大手抓住、拎起。
杜兰德冷笑一声,随手一招,冰火大手立刻将那人送到面前。
之前杜兰德和三王的对话只限于他们四人,城中猎人并未听到,他们只看到了杜兰德和三王缓缓降落下来。然后其中一名黑袍人飞掠而下,其他三人依然立于虚空,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如今见到杜兰德忽然出手抓人,这一举动立刻打破城中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寂静,不少人不禁发出惊骇的低呼,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冰火大手中的那人还在疯狂挣扎,人在绝望之下的呼喊声格外凄厉,也格外响亮,在寒风中传出去好远。
全城之人都在看着杜兰德。看着杜兰德准备怎么处理那个第一个被抓出来的倒霉蛋。
某种程度上,杜兰德对这人的处理,代表着杜兰德的态度,也代表着他即将以什么样的手段对待其他暴乱之人——这一点对参与暴乱的猎人们很重要。因为他们需要根据杜兰德的态度来决定,接下来是战、是留、还是逃。
暴徒们死死盯着杜兰德。
没有参与暴乱的人们沉默地看着杜兰德。
蓝灵堡中的安德丽雅和水晶站在走廊一侧的窗边,透过已经没有玻璃的窗洞看着杜兰德。
薇薇安略有些不安地看着杜兰德。
魔弓手尼古拉奇和老魔法师拉拉克也看着杜兰德。
肯特通过精神探知的方式“看”着杜兰德。
然后,在他们的注视下。杜兰德操纵冰火大手将那人拉到近前,冰火手掌轻轻放开,同时杜兰德随手凝聚出一柄橘焰长刀。一刀向那人胸口挑去。
凄厉的惨嚎声疯狂响起,音调比之前的挣扎叫骂高了何止两个八度?但事实上,杜兰德这一刀仅仅挑下了那人胸口的一小块血肉,伤害虽小,痛感却大得不可思议,那人一声惨叫还未到头,第二刀又来了,这一次瞄准了右侧肋部,刀光闪过,又是一小片血肉飘落。惨叫声戛然而止,那人仰头张大了嘴,似乎想要吸一口气,却疼得全身抽搐,肌肉根本不受控制,好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
接下来的整整三分钟里,杜兰德不断出刀、收刀、再出刀,每一刀的威力都不大,仅仅会从那人身上挑飞一小块血肉。
无形的力量将那人托举在五百多米的高空中,就那么悬停在杜兰德面前,只能小范围地扭曲挣动,以此发泄令人崩溃的剧烈疼痛。
惨叫声断续响起,大多数时候则是令人窒息的沉寂,偶尔响起的绝望惨嚎也因此变得更加刺耳,令人从身体到灵魂的阵阵发寒。
要疼成什么样,才会发出那般凄厉的惨叫?
一个猎人呆呆仰头,忽然感到一片东西落到自己脸上,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才发现是一块形状规则、薄如蝉翼的血肉碎片,是从天空中落下来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个猎人看着手中的殷红血肉,隐约间似乎感到它还在微微蠕动着,他口中发出一连串近似崩溃的啊啊声,裤裆飞快地出现一大片湿渍,软软坐倒在地。
空中,杜兰德脸上始终挂着笑,一刀,接着一刀,那专注的模样根本不像在杀人,而像在精心雕琢一件艺术品。
他出刀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一缕缕细腻刀光连成片,将那人的身形笼罩在内,不似人声的惨叫声却越发尖锐高亢,从刀网中穿透出来。
三分钟,整整三分钟的时间。
直到薇薇安满脸不忍地别过头去,杜兰德终于收刀,笼罩在那人周围的刀光敛去,露出其中的场景。
这一瞬间,整个牧者之城的气氛骤然凝滞,一双双目光看着空中的殷红与雪白,眼神中没有震惊,没有惊骇,只有恐惧。
——在一颗完好无损、依然保留着生前最后一刻的恐惧表情的头颅之下,是一具雪白细腻、没有半点血肉粘连的骷髅骨架。
所谓凌迟,大抵如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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