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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章四 五年
    算算时间,杜兰德在牧者之城已经呆了超过五年了。
    想当初,苦苦找寻回家的路却毫无结果的杜兰德,纯粹是抱着一种堕落放纵的心情来到牧者之城的。这里有酒jing,有烟草,有女人,有血腥的捕猎杀戮,有黑暗的奴隶交易。毫不夸张地说,这里是整个大陆全部污秽的汇聚之地。无数暴徒来到这里,无数逃犯来到这里,无数黑暗世界有名或无名的职业者来到这里,让自己的双手染上更多鲜血,让自己的心灵更加丑恶。
    杜兰德本不是暴徒,也不是逃犯,他只是一个找不到回家路的年轻人。
    然而带着抑郁的心情来到这里的一周内,他内心属于黑暗的一面就全部释放了出来!
    杜兰德至今都没有忘记,自己来到牧者之城的第一天,就在城门口和人发生了冲突。和杜兰德爆发冲突的是一支实力相当不俗的猎人小队,由一名女魔法师、一名力武士、和两名传教士组成,平均等级则在五级左右。就是这样一支足以让七星猎人以下纷纷退避的队伍,在杜兰德手上连三分钟都没有撑过。
    当时杜兰德没有杀人,只是狠狠教训了一番,就不再理会。不得不说,那时的杜兰德还是相当“纯良”的。然而纯良的结果却是三天后的晚上,杜兰德在城中的一条暗巷中遭遇了超过二十名职业者的袭杀!
    那是艰苦卓绝的一场大战,差点就惊动了坐镇牧者之城的强者。也正是那一战中,杜兰德充分认识到了这个陌生位面对自己的力量压制有多大。那是杜兰德来到这个位面之后所经历的第一场艰苦大战,为了杀出重围,他不得不释放出相当一部分力量,其结果却是遭受到位面意志的无情镇压。杜兰德只能硬扛着位面意志的压迫,和超过二十名高阶职业者殊死搏杀。
    最终,杜兰德依然胜了。
    二十多名职业者死伤过半,剩余的大多伤残,只有少数几个幸运儿全身而退。杜兰德俘虏了一人,正是在城门口和他发生冲突的那支猎人小队的队长,那名女魔法师。
    说实话,当时杜兰德真的没想杀死对方,哪怕对方仅仅为了一点小摩擦就纠集了这么多高阶职业者来杀自己。
    流落异界无法回家的他心如死灰,完全没有杀人的兴致。但那女魔法师却不这么认为,她以为自己死定了,而且绝对不得好死。
    在牧者之城中,由于缺乏约束,人xing中最丑恶的一面尽显无遗。以女魔法师本人来说,被她虐杀至死的人绝对超过了两位数。她以己度人,以为杜兰德也会不择手段地折磨她、玩弄她、然后再慢慢残杀。于是她疯狂地将各种最恶毒的话语丢到杜兰德身上,目的其实很简单,只为速死。她不指望能从杜兰德这么强大的人手上逃脱,所以选择狠狠地激怒他,希望杜兰德由于愤怒而当场杀死她。
    杜兰德的确杀了对方,不过是在三天之后。
    在那三天中,杜兰德完全没有对女魔法师做出任何兽行,只是安静地听着对方歇斯底里的咒骂和侮辱。那时他突然发现,原来人还可以如此丑陋、如此黑暗、如此残忍、如此……不像人。女魔法师等若将自己最肮脏的一面,丝毫不加掩饰地展现在了杜兰德眼前。这一面是她的黑暗面,也是牧者之城众多流民暴徒的黑暗面。是存在于每一个人心中的黑暗面。
    三天之后,杜兰德干净利落地扭断了女魔法师的脖子。
    就在当天,杜兰德动身前往猎手大厅,办理了猎人证件。然后他独自一人进入到危险重重的牧场,寻找酒jing和烟草以外的发泄方式——杀戮。在牧场中,有对人类仇恨至深的众多异族,还有甚至更加危险的其他猎人。杜兰德纵情狂杀,凡是对自己出手的人或异族,全部被他无情杀死。这样的屠戮足足进行了一个月,直到杜兰德深入到牧场最深处,和一众最强大的异族强者大战了一场,才退出牧场,回到牧者之城。
    从那开始,杜兰德便不再是从前的他。
    其实杜兰德自己也说不清楚这件事情对自己的影响,但毫无疑问,这件事对他的意义重大。杜兰德八年前流落到这个位面,来到牧者之城则是五年前。在之前的三年里,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做了些什么,一切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他很清楚这个世界没有回家的路,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很可能永远都无法回归森德洛。真要说的话,当初深入牧场一同狂杀,算是让他用一种相当激烈的方式接受了无法回家的这个现实。
    八年前的杜兰德阳光、向上、无数光环加身。
    如今的杜兰德轻漫、懒散、行走在光明与黑暗之间。
    杜兰德走在牧者之城中一条相当繁华的大街上。头顶的天空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星点闪烁,若有若无。被这片黑压压的天空笼罩的牧者之城却恰好相反,城池被无数灯火点缀,就像黑夜中的一座彩se灯塔。城中一派喧嚣繁闹的不夜城景,和白天简直判若两城!
    如果说白天的牧者之城是一座森严、厚重、煞气腾腾的黑se雄城,那么夜晚的牧者之城就是喧嚣、繁华、灯红酒绿的醉梦之城。
    牧者之城混乱,却不肮脏。这里有全大陆最顶尖的豪奢享受,只要你有实力,哪怕是罪犯暴徒之流也能得到天堂般的享受。如果实力不足,那么对不起,请你乖乖被享受。
    平坦整洁的街道上,来往着熙攘行人和各式车驾。杜兰德伸手一招,随手拦下一辆黑底金纹的马车,上车后淡淡吩咐道:“上城区,谢谢。”
    出乎杜兰德意料的是,马车居然纹丝不动。这时车夫有些为难地转过身,说:“这位客人,呃,这个,能不能出示您的上城区通行证明?您知道,上城区不是谁都能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