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主宰的“一见钟情”
    两千三百年前。
    地底世界。
    萨维里正在飞速奔驰着，从他周边掠过的广袤旷野中那四处可见的厮杀，与频频从阴影中伸出的触手可以看出此时的地下世界并不太平。
    事实上，这个时间点也确实处于血月期间。
    但让萨维里仓皇逃窜的，却不是那些繁多诡谲的怪物。而是身后一头高如山岳，口鼻中随着喘息不断喷出烈炎的披晶魔龙。
    虽然没有翅膀，但从那遍布全身的鳞甲与额头上的利角不难看出，它是龙裔，不过即便是成年巨龙也极少有成长到它这个地步的。
    此时的披晶魔龙正处于暴怒的状态，它的左眼紧闭，丝丝缕缕的鲜血正不断从眼角流出，隐约能够看出在眼皮缝隙间，一根小小的几丁质箭尾，正在在高温下缓缓碳化。
    那显然是萨维里的杰作。
    相较于萨维里，披晶魔龙确实显得格外笨重，但巨大的体型差，让它一步迈出的距离都相当于萨维里一阵小跑。
    双方的距离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拉进。
    “吼——”随着一声怒吼。
    一团好似熔岩的火球从披晶魔龙口中喷出，向前方砸去。
    萨维里浑身绿光乍现，一个横移避开火球，却被爆开的烈焰和烟尘吞没了进去。
    数息后，一道黑影从烟尘中窜出，披晶魔龙两步追上去，一脚踩下去。
    巨大的轰鸣声中，那道黑影被踩成了蘑菇泥——这只是一只菇灵卫士。
    到这时，萨维里才从烟尘中冲出，赫然冲向不远处的一头五米多高，由恐怖的骨刺交织而成的怪物。
    刺棘尸灵，地下世界的怪物，和多足怪一样属于尸魔的一种。喜欢在自己周身的骨刺上挂满尸体。
    在血月期间，它变得更加迅捷，体型也更为庞大。在注意到萨维里后立刻挪动身体，一根根骨刺从地面拔出又插下，半滚半跑的向萨维里冲来，留下一排尖锐的小洞。
    不过，在跑了没多远后，刺棘尸灵便调转方向，向披晶魔龙冲去——相比于身高不到一米八的萨维里，还是披晶魔龙这种活力旺盛的大块头更能吸引怪物的仇恨。
    萨维里一路上正是依靠不断拉怪物仇恨才勉强保证不被披晶魔龙追上。
    但是相比于前几次的巨型灯笼怪、深渊裂口、大型软泥怪……一只刺棘尸灵显然无法拖延披晶魔龙的步伐。
    萨维里还没跑出两步。
    刺棘尸灵那碎了大半的身体便在披晶魔龙的挥打下，如同炮弹一般向他砸来。
    萨维里侧移躲开，一枚致命骨刺碎片却插在了他的侧腹。
    刺棘尸灵的骨头上带着剧毒，让萨维里脚下不由踉跄，刚以圣者意志否定毒素，并重新站稳身姿。
    披晶魔龙已经靠了过来，遮天蔽日的龙炎铺盖下来，哪怕圣者也无法瞬间躲开。
    就在萨维里逃无可逃，马上就要被烧死在龙炎下的时刻。
    只见一道流光忽然划过。
    揪着萨维里进入了一片由奇妙光线构成的空间。
    等萨维里再度回神，已经来到了安全地带。
    一只带着枫叶指环的纤纤细手，捏着他的衣领，将他悬空提起。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在地下长时间生活的精灵，”一个活泼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叫莫塔，疤脸，你叫什么名字？”
    萨维里目光低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四只健壮有力的马腿。
    抬头向上，能够看到腿的主人并不是一匹马，而是一匹独角兽。传说中拥有跨越世界的能力，且极其罕见的不会大型化的高阶史诗种。
    在独角兽的背上，一只有着橘色头发的野精灵，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她身上隐隐传来的自然气息，让萨维里只觉自己好似蜷缩在心树的树洞中。
    这股没由来的信任感，让萨维里一直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依靠意志强行否认的中毒状态重新浮现。
    萨维里的两眼一黑，这段记忆到此戛然而止……
    后续的记忆便乏善可陈了，无非就是莫塔救活了萨维里，萨维里半是报恩，半是被莫塔的自然气息所吸引，两人相伴在地底世界游荡了四十多年，建立了格外纯洁的友谊。
    临别之际，萨维里送给了莫塔一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几丁质匕首，而莫塔，则给予了萨维里一个祝福。
    “自然亲和”，让萨维里在连接自然的时候的阻力远小于寻常精灵。不过也正是因为这项祝福，萨维里最终因在虫穴频繁使用问道自然，被虫群所感染……
    …………
    野精灵莫塔并不是神明。
    她甚至不是圣者，只是因为她的母树普代较高的原因，灵魂强度勉强达到了史诗种的标准，个体战力还不如萨维里。
    能龙口救人更多的还是依靠她的野性伙伴，十一阶史诗种，独角兽的力量。
    但她却有着一个即使在精灵中也是亿中无一的特殊身份：
    自然之子。
    这是木精灵的传承记忆中对莫塔这种特殊精灵的称呼。
    在不同的精灵文化中有不同的称谓，比如野性之子、月神神选、森林咏唱者、治愈圣女……
    总之，自然之子是生命力体系中至高无上的存在，和生命力量的契合程度甚至高于一般的生命之树。
    她们就仿佛是生命力量的化身，甚至能让萨维里这个孤僻、冷漠的木精灵产生依赖之情。
    而原本严肃的主宰在从萨维里的脑海中见到了莫塔之后，幽能更是直接起了剧烈涟漪，那是一种建立在幽能超越时空特性上的预言能力。
    也意味着主宰对这名叫做莫塔的精灵产生了无与伦比的欲念。
    那无关情欲，只是贪婪。他想要将这只叫做莫塔的精灵抓住，然后摁进分裂池，感染、拆解、改造，解析她基因链中的每一寸秘密，将她从头到尾变为虫群的一部分。
    这种涌动的本能只意味着一件事：莫塔的身上有着能让虫群更进一步的重要“精华”！
    主宰甚至隐隐预感到，只要虫群能够抓住她，“生命力量”将和“幽能”一样，成为虫群在超凡领域的重要支柱……
    只是可惜，萨维里并没有问清楚她会前往哪个世界，母世界又在什么地方。独角兽在各个空间漫游的能力，意味着她可以在“临近”的世界中任意穿梭，虫群就是想找也无处可寻。
    将暴乱的本能压下去。
    除了自然之子外，萨维尔的记忆中还有一件非常关键的信息：
    地底世界似乎并不只是单纯的地下空腔，它还连接着其它世界。
    萨维里记忆中的莫塔，就是在一个人类世界，跟着一个冒险团在地底迷宫中讨伐怪物时，因为好奇进入了地底世界，并在地底世界游荡时，遇到了萨维尔……
    两千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个人类世界有没有发现地下世界的秘密。
    看来得好好生产一批眼虫用以地下世界的探索了。
    将这些过分久远的事情暂且放下，主宰再度向萨维里传讯：「关于大祭司可能会逃走的事情，你没有告诉过其他人吧？」
    “没有。”
    「那就重新组织一下语言，一会儿告诉你的四位同伴。」
    主宰现在确实有了控制圣者的力量，但那需要长时间的侵蚀和心灵层面的反复交锋。
    因此，虽然已经抓到了，但除了萨维里之外的四名圣者都还在抵抗着。
    这种情况下，如果能有一个极富冲击性的消息打开他们的心防，让他们在心灵对抗中出现破绽，再拉入虫巢意志就简单许多了……
    …………
    三天后。
    蜘蛛领。
    主宰少有的，驾驶着王座离开了孵化场周遭已经特化为“地图显示器”的菌毯区域。
    来到了一栋嵌在竖井侧壁的全新建筑前。
    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张遍布利齿的深渊巨口，就连异化龙狮这种体型巨大的单位可以一口吞下。
    坑道网络。
    虫群中少有的，比孵化场还要巨大的单位——虽然主体都在地下。
    是的，主宰终于将坑道虫的全部关键基因点了出来。
    除了专用的碾压锯齿、再生体节、菌毯腺体以外，和原本的鼠首坑道虫最大的区别就在于：鼠首坑道虫只是一条能够无限延长的蠕虫。现在的坑道虫可以在任一体节长出新的坑道虫而形成坑道网。
    所谓的坑道，说白了就是一座由甲壳和肌肉撑起来的巨大蠕虫的肠道，虫群单位可以在其中依靠肠道蠕动快速通行。
    而坑道虫，其实指的就是蠕虫的某一支分叉的最末端用以掘进的脑袋。
    在有血肉深渊的有机质支持下，坑道网络可以无所顾忌的扩张，就是长出上万只坑道虫首用以掘进也毫无负担。
    这意味着只需要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虫群就可以在这个世界建立起一套地球“高速公路网”密度级别的坑道网络。
    如果不追求坑道密度，只是连接所有“斑秃菌毯区”，大概需要二十多天的时间就能完工。
    如果连斑秃坑道网都不要，最多半个月的挖掘，就能将数以千万记的虫群大军送到这个世界任何角落……
    只等坑道网络彻底展开；趁着血月到来之际，所有精灵退守各自部落，将异虫病毒散播出去。
    虫群平推这个世界的时机，便到来了……
    不过在那之前，穴居精灵部落的战斗需要收个尾。
    正好，战场上的眼虫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