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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0
    十六、耳朵红
    赵思危听见她的声音,微微地把头转向她的方向,从厨房的透气窗里打进的阳光把他脸上的线条凋刻得格外明显,她可以看见他微微蹙着的眉心皱褶,还有高挺鼻樑上那不算笔直的起伏,纯黑的眼珠在半阖的眼皮下看着她,眼神藏在睫毛的阴影里,不透漏任何情绪。
    赵思危小幅度的朝着她颔首,算是应了她的招呼,她也回给对方一个不算明朗的微笑,厨房里一瞬闪过了些许的尴尬。
    忙着将刚起锅的开阳白菜装盘的周春天并没有发现他们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依旧欢快地对着王若宾说道:「思安的店今天开工没办法过来,但我想多煮一点你喜欢的菜让你带回去吃,毕竟接下来好一阵子你不会回来,刚好思危帮我去药局领了高血压的药,我就把他留下来了,你别看他一副没进过厨房的样子,他也是从小跟在我身边当助手的,很会切菜!」
    周春天得意的语气让王若宾忍俊不住,笑出了声,的确,赵思危手长脚长的,在厨房里很是拘束,人也偏瘦,还长着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清俊冷脸,不像赵思安,圆圆的脸蛋还有中等身材,说起美食特别来劲,连眉梢都透着股吃货劲,看着就是会吃又会煮的样子。
    瞥了一眼赵思危面前的砧板,上头整齐画一的堆着同等粗细的青椒丝,看来刀工是真的了得,王若宾对赵思危投了个佩服的眼神,然后便看见对方突然有点慌忙地收回了目光,低着头的侧颜上有淡淡的薄红透了出来。
    王若宾其实有点摸清对方的性子,知道他外表看似淡漠其实内在是个脸皮很薄的人,一害羞就耳朵红,于是快速的收敛视线不再过多的关注他,转身走到碗橱边,一边为了周春天的心意道谢,一边从里头拿出筷子和汤碗搬到客厅去。
    客厅里王衍之夫妇已经把桌椅都布置好,他们接手过王若宾手上的东西开始往桌上摆,王若宾则是折返回厨房准备拿餐盘和杯子,才刚到门边便遇上用托盘装好餐盘和杯子的赵思危站在那里,见她进来,便把托盘往她的方向递了递。
    「小心拿」赵思危小声地说着将托盘放到王若宾下意识伸出来的手上,四隻手在交接的过程中不意相碰,王若宾能感觉到对方修长的手指瞬间有明显的颤动,一个心慌,她赶紧从赵思危手上夺过整个托盘,含糊地说了声谢后便快步往客厅走去。
    赵思危看着她的背影,默默的握紧了手,转身打算回头把切完蔬菜的刀具洗一洗,却没想到对上了周春天带着笑意对着他直眨的双眼,很显然周春天没错过刚刚发生的一切。
    脸上一热,他抿紧了唇,撇头避开周春天的视线,急忙回到水槽边,默默地开始清洗放在水槽里的刀子砧板和一些用过的器具,但洗了半天,不个小心把洗碗精给翻倒在洗好的用具上,清洗作业功亏一篑,而赵思危内心的慌乱也在这个瞬间无所遁形,他表情有些扭曲的再次打开水龙头,无奈地把才刚结束的清洗流程又再重复一遍。
    站在小餐桌边的周春天将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全部看在眼里,整个人都乐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小儿子这么反常,而她也很清楚,现在两隻耳朵红通通的赵思危的所有反常是为了什么,毕竟她就在事发现场目睹了整个过程,一个没忍住心里的兴奋,周春天悄悄地拿出手机,在除了赵思危和王若宾以外全员参加的峇里岛之旅群组里打了长长一串话。
    十七、不麻烦
    王若宾觉得心脏跳得又快又乱,在她还没能整理出头绪的现在,面对赵思危变成一个困难的挑战,咬了咬嘴唇,用痛觉唤回几丝清明,她装作无事地回到客厅把汤碗杯子都给费心的摆好,用连角度都极其讲究的那种摆法,她可以感受到一边刚摆完筷子餐盘正坐在沙发上休息的王衍之和钟倩对她投来疑问的眼神,但她可管不了太多,做细緻的工作能平復心情,现在也只有吹毛求疵的摆餐具算是这种工种了。
    再拿着托盘回到厨房,周春天已经把刚刚赵思危切的青椒丝入了锅,炒成一盘翠绿鲜香的青椒炒肉丝,而一旁赵思危则清空了整个流理台檯面,摆上几个托盘、整迭的饺子皮和一大钢盆的肉馅,神情专注的捏着饺子。
    周春天见王若宾折返,笑得灿烂,端着那盘刚出锅的青椒炒肉丝迎了上来,「菜都好了,等你爷爷买烧鹅回来我们就能开饭了」,看见王若宾还留在赵思危身上收不回来的视线,周春天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我让思危多包些饺子晚点你一起带回去」说着周春天放下手中的盘子,走到赵思危身边,从托盘上拎起一个刚包好的圆胖饺子,拿到王若宾面前说道:「你瞧,我们思危包的饺子可漂亮了」。
    王若宾伸手接了过来,那饺子的确包得精緻,薄薄的面皮揣着满满的肉馅,圆鼓鼓的形状很是可爱,上头收边的是工整的折子,她几乎能想像出赵思危仔细的算着距离下手的样子,抬眼又看了看刻意朝他们的方向背着身的赵思危,她轻声说:「真的很漂亮」,话音刚落,赵思危的耳廓便肉眼可见的红了,周春天瞥了儿子一眼,笑着伸手拿回饺子后说:「你喜欢就儘管叫思危给你做,你们不都是住东区吗?让他做好给你送去,或是去你家里做都行!」
    王若宾赶忙摆了摆手拒绝道:「这可不好意思,太麻烦了,小叔叔也是很忙的」,周春天回过了头,噼头就直接问赵思危:「思危,会麻烦吗?」
    没想到周春天这么积极,王若宾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但背着他们的赵思危只是略略侧过头看着他们,淡淡地说:「不麻烦」,周春天开心的又转回头看王若宾,「你看,不麻烦的,为了我们若宾,都不麻烦!」说着还朝王若宾俏皮的挤了挤眼,这可把王若宾给弄迷糊了,她有点困惑的顺从着道了谢,接着便听到门边传来王灿生高喊「鹅买回来了」,于是乾脆藉口要去给爷爷帮忙,迅速的熘了出去。
    接下来的一顿午饭,王若宾吃的有点心不在焉,一部分是因为赵思危又坐在她边上,让她时不时会不由自主地偷偷看他拿着筷子的漂亮手指和那优雅含着调羹的薄唇,另一方面,她觉得周春天看着她们俩的眼神很奇怪,总是含着暧昧的笑意。
    王若宾吃的有点食不知味,一旁的赵思危像是发觉了,微微侧身靠近她,在她耳边小声地问:「怎么了?」,王若宾顾忌着周春天的视线,赶忙摇了摇头,筷子一伸夹了眼前盘子里的鹅腿,一口咬下去才想到那盘子似乎不是自己的,她瞬间红了脸,刚抬头便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关爱的眼神,显然所有人都看见她错夹了赵思危盘子里的鹅腿,只能转过头看着一脸不可思议的赵思危,有点抱歉的松开咬着鹅腿的口。
    「还你?」她问得小心翼翼,赵思危无奈地笑了,语气有点宠溺的说:「你吃吧,我再夹一块就好」,王若宾觉得现在场面被自己弄得更加微妙,只能燥着脸低头认真地啃起鹅腿来。
    吃完饭后,王若宾因为下午得去给总公司来的主管接机要先走,周春天知道她要离开,赶忙喊赵思危去厨房把她刚刚都分装好的菜和饺子帮王若宾提到车上去,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家门,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走到停在家门正对面巷子另一侧的停车格,王若宾用钥匙开了后车厢,赵思危便帮她把一大袋的食物放了进去。
    「妈用的是玻璃保鲜盒,很重,你自己拿的时候要小心」赵思危叮嘱着,伸手帮王若宾关了车厢门,王若宾点了点头,两个人又回归到无言的静默,只是相对着,但却互相避开了视线,好一会王若宾才说:「那我回去了」,接着便要转身,赵思危这时拉住了她的手。
    王若宾觉得自己心口的起伏瞬间被放大,她看向赵思危的眼,又是那个满是恳切渴求的眼神,但赵思危却没进一步做什么,只是收回眼神看着被他捏在掌心里的她的手,轻轻握了握后放了开来,「开车小心」他说,然后先一步转身,就这么往回走,留下王若宾在原地有些茫然,不解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后才开门坐上车,驾车离去。
    赵思危推开门回到屋里,脱了鞋后一抬头,屋内四双眼睛饶富兴致的看着他,他瞬间有点警戒的退了一步。
    周春天率先走上前来,关切地问:「和若宾说什么呢?」,赵思危被他们热切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小声地回了句「让她小心开车」后便熘也似的去厨房洗碗。
    看着他连后背都散着情窦初开氛围的身影,客厅里的四个大人瞬间笑成一团,在场的人可都知道赵思危是个除了程式语言对什么都不上心的人,毕竟周春天和赵思安可没少出卖他少年时代面对同龄少女追求时因不解风情闹的笑话,现在迟来的跌入情网,那样子腼腆的可爱,一伙人都有点兴奋。
    钟倩是第一个恢復冷静的,她看着还乐着的周春天,有点不知道该不该打断她为小儿子迟来的开窍而欢喜的情绪。
    但她毕竟是知道王若宾之前几次感情的不顺,知道王若宾因为害怕再次感情受挫已经两三年没再跟人谈对象了,钟倩和渐渐也回过神来的王衍之对看一眼,他们都希望王若宾快乐,就不知道赵思危会不会是那个对的人。
    十八、不怕
    王若宾的春节连假结束在初五的傍晚,她离开爷爷家后先回自己的公寓,把周春天的爱心打包菜和赵思危包的饺子全部塞进冷冻库,换了身上班用的白衬衫和黑西裤,套了件针织毛衣,拿出舒适的低跟鞋,拎起上班用的托特包,便下楼让管理员帮她叫了台计程车赶到机场去。
    王若宾工作的公司是一个多角经营的日本商社,业务涉及能源、资讯、运输还有跨国人力资源,她在人力资源部门工作三年了,因为表现良好并且精通英日文,这次便被部门主管要求接待从总公司来的实习团,实习团里有两个日本干部带着国籍各异的五位新员工来见习海外分公司的跨国人力招募业务。
    王若宾年前就先预订好了九人座小巴还有饭店,也做好了为期一个月的实习日程表,平日除了头一周参观整间公司和各个部门以外,剩下的时间都安排了不同内容的分组业务见习与实作,假日则安排了一些观光行程,而王若宾会全程无休的陪伴实习团直到离境。
    这段时间,王若宾忙到几乎没有私人时间,除了表定活动外,她还不时得帮忙解决实习团的突发状况,甚至还有一晚她半夜接到电话,只能穿着睡衣匆匆出门送突发肠胃炎的干部去医院急诊。
    幸好,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是太长,在送机的这天,王若宾看着实习团的所有人都完好如初的登机离境,忍不住在送机口原地跳了几下,接下来她有主管特许的三天假期,再加上周末,能连休五天,王若宾踏着轻快的脚步,坐上机场排班的计程车回公司打卡下班。
    和主管以及仍要努力三天才能休息的同事打了招呼,王若宾离开办公室,进了大楼一楼的高档咖啡厅,想点杯咖啡吃块蛋糕犒赏努力了一个月的自己,才刚推门进去,还没走到柜檯,就被一个中年男子迎面撞上。
    男人手中的冰咖啡泼了王若宾一身,白衬衫瞬间变得又湿又贴,王若宾跳开了一步,低头看着自己满身狼藉,刚要叫店员帮忙拿些纸巾,男人就突然靠了过来,伸手摸上她的胸口。
    「真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弄脏了,脱下来我帮你洗洗再还你」男人说着就作势要去解王若宾的衬衫扣子,被瞬间吓傻的王若宾下一秒回应过来,赶忙拍开对方的手尖声的说:「不要碰我!」
    男人却像是没看出她的抗拒与不悦,竟出手拉开她护住胸口的手,王若宾只能出手挥舞提包反击,一边收桌子的女店员发现有状况,也赶过来帮忙将对方拉开。
    「这位先生你不要再闹了,我们会报警的!」女店员一边拉着男人的手,一边试图把王若宾藏到自己身后,但男人却死死抓着王若宾的手腕,大声的说:「报就报啊,我可是很有诚意要帮这位小姐清理耶,你们这是什么态度?」
    王若宾生气的挣扎着,正想要开口骂人,咖啡厅的门就被人急急推开,发出好大的声响,下一秒一个修长的身影靠了过来,男人抓着王若宾的手被来人捏住了腕部,似乎是被用了相当大的力量捏住的,男人吃痛的发出尖叫,同时松了手,女店员见状赶忙把王若宾带了开来。
    拉开了距离,王若宾才看清方才一阵混乱中没能认出的身影,一股强烈的安全感涌上心头,她不自觉的红着眼眶,语带委屈的开口喊了声「小叔叔」。
    赵思危看起来很生气,即便他不是个表情丰富的人,但那股怒火却是在场众人都能感受到的,他紧紧捏着中年男人的手,还揣着往一个奇怪的角度折,男人疼的胡乱喊叫,赵思危只是冷冷地看着对方默默的加大力道。
    此时,在柜檯的店员通报下赶来的警察走了进来,赵思危这才把手松开,走到被女店员护着的王若宾身旁,脱下了身上的皮夹克披在她身上,然后将她拥入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嵴,小声地安慰着她说:「不怕,没事了」。
    王若宾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眼泪有点忍不住,她把脸埋在赵思危的胸口,无声地哭了。
    从警局作完笔录出来,已经是傍晚了,中年男人因为咖啡厅提供的监视画面罪证确凿,被移送法辨。
    出了警局,王若宾的心情平復了不少,她和赵思危并着肩站在人行道上,身旁的赵思危身上只剩一件单薄的上衣,而被披在她身上的那件属于赵思危的皮夹克,内里已经沾上了咖啡的颜色,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赵思危一眼,赵思危也注意到了,不过他倒是不太在意的样子,只是护着她继续往前走。
    「你还要回公司吗?」赵思危问,王若宾摇了摇头说:「我中午就下班了,接下来几天连休,没想到只是去喝杯咖啡却遇到这样的事,我这个连休开始的真不顺利,对了,你怎么会来我们这边的咖啡厅?」
    「我去那栋楼见客户」赵思危说着顿了顿,又问:「要回家了?」,王若宾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了看周围,自己的公寓离公司很近,这间警局就在两者的中间,于是伸手指了指方向说:「我家就在那」,赵思危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王若宾指的公寓大楼大概离这里两三个街区远,他没有多馀的思考,直接低头对她说:「我送你」。
    十九、如果可以…
    王若宾没有拒绝赵思危的护送,有赵思危在身边,就算彼此一句话不说,内心也能感到一种莫名的平静,于是沿着人行道,王若宾领着赵思危一路缓缓前行,直到自己家公寓的后门。
    「我家到了」王若宾回过身对始终跟在她身后半步距离的赵思危说,赵思危朝她点了点头后说:「快上去吧,起风了」,王若宾应了声好,拉了拉身上的皮夹克下襬对赵思危说:「洗乾净了再回你」后便转身往门边走去,从包包里掏出钥匙,用感应扣开了门,拉开门走进门内,她下意识地回过头。
    赵思危还在原地,双手插在裤口袋里,风将他身上的上衣吹得有些鼓起,一双纯黑的眼眸对着她,在天色逐渐昏暗、街灯忽然亮起的街景里,显得忽明忽灭。
    王若宾觉得自己被那双眼睛蛊惑,她把即将要阖上的门再次推了开来,大步的回到赵思危面前,风势真的变强了不少,吹乱了她的头发,她兜紧身上那件属于赵思危的皮夹克,抬头看着露出不解神色还微微歪了头的赵思危。
    「你等等有什么安排吗?」王若宾开口,入夜后骤降的温度让她的声音有些许颤抖,赵思危默默地往前走了一步,王若宾发现他这么一移动,竟挡住了大部分从一边大楼间隙吹来的风,于是不等赵思危回答她又接着问:「要上来吗?」
    赵思危被她急不可待的态度给弄得一愣,下一秒他的脸上浮出一抹笑,从口袋里抽出手,轻轻地为王若宾拨开被风吹到脸上的头发,「我可以吗?」他笑着问。
    王若宾觉得他现在的笑有点讨厌,有些明知故问的坏,于是乾脆伸手直接捉住对方还流连在自己颊边的手,紧紧牵着就把人往门边带。
    于是,赵思危被王若宾带回了她那不算太宽敞的单人公寓,推开门,王若宾可以看见赵思危好奇的观察自己屋内摆设的神情,眼睛睁得老大,尤其是在看到自己那摆在茶几上的仙人掌茶杯组后,又更大了几分,王若宾觉得好笑,于是硬是把对方拉到正对着那组杯子的沙发位置上去,伸长手按着赵思危的肩让他坐下。
    「我先去洗个澡换衣服,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无聊可以看电视」,王若宾说着把皮夹克和包包卸下,伸手拿起摆在茶几上的发夹把因为楼下风大而有点散开的头发随意的盘起,一边解着衬衫釦子一边往浴室走去。
    赵思危从她的手碰上胸前的扣子的那刻起就无意关注那造型奇特的杯子了,他深深吸了口气,唾弃自己的不镇定,他整个人僵硬的坐在沙发上目送王若宾消失在浴室门后,这才稍稍放松了一点,开始环顾王若宾的房间。
    这其实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造访独居女子的家,不敢太过松懈造次,只是用眼睛探索王若宾兴趣多样的收藏品与屋内摆设,和他自己那基本上只注重功能性的家具陈设相异,王若宾显然喜欢收集有趣的造型物,比如说那奇特的仙人掌杯,此外她似乎也锺情多彩的配色,比如说自己正坐着的这张彩色格子布沙发。
    王若宾的房间不大,是能原地转个圈便几乎看完每个角落的大小,于是赵思危很快就没有其他能打发时间的事能做,只好直挺挺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的时钟数着秒针的移动,而王若宾换了件宽松的长版上衣走出浴室时,看到的便是他如此正襟危坐的样子。
    脸上忍不住笑意,王若宾走到赵思危面前,看着对方因为坐姿而抬起来仰视她的脸,她不禁伸手揉了揉对方有点紧绷的脸部肌肉,「你为什么看起来比被我面试的大学毕业生还要紧张?」笑着问他,男人没有回应,只是眼神显得有些微微的嗔怨。
    「今天多亏你了,我请你吃饭,想吃什么?不过要是能叫外卖的喔,我不想出门了」王若宾也不介意赵思危避开她之前的问句,她一边用手指抚着男人那能碰出些鬍渣感的脸一边继续问道。
    像是被她的问句唤回下午在咖啡厅里的回忆,赵思危举起手握住王若宾碰在自己脸上的手,把她整个人往自己的方向带,因为这个动作,王若宾弯下了身,一张脸和赵思危的脸贴近了不少,可以清晰看到那远看是纯黑的眼瞳里有着细细的深茶色纹路。
    「若宾,今天看到那个人那样对你,我很生气也很害怕」赵思危的声音此时有点沉,王若宾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在这个瞬间是极度压抑的,「我气他伤害你,也怕你被他伤害」说着,赵思危的眼神微微偏了开来,他的呼吸变成刻意的平缓,像是正努力着克制自己不要失控一般。
    能感觉到男人的情绪,王若宾忍不住用安抚的语气轻声喊了句「小叔叔」,男人应声又抬起头,那眼里顿时充满澎湃汹涌的热意,他开口:「若宾,如果可以…」,句子还没能全部出口,王若宾就急忙用手按住对方的唇,她隐约知道男人未完的句子要说的是什么。
    「不要说出来,不要…」她说着,眼睛却有些许激动的微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落泪的冲动,「我不知道有没有你想要的答案可以给你,但现在这样很好…现在这样就好…」她的话尾只剩下颤抖的气音。
    两手捧着男人的脸,她闭上眼,吻了上去。
    绵长又温柔的吻,彷彿亲的是她珍藏一辈子的宝贝,男人能从她微蹙的眉看出她还是有犹豫和挣扎,可是她没有说出拒绝,可是她吻了自己,那就这样吧,现在这样就好,如她所说,也如她所愿,赵思危闭上眼,抬手扶住王若宾的后颈,小心翼翼地回应着对方的那透着些许脆弱的吻。
    二十、我的自制力没有很好(微h)
    这个缱绻的吻,直到掏空彼此的呼吸,才难捨的分离,王若宾和赵思危互相抵着对方的额头,鼻尖相触,她能近距离看见男人加快的呼吸频率,还有看向她的眼里那迷濛的慾,即便被自己的影子笼罩,也还是能清楚分辨,男人皮肤上漫开火烫的红。
    她相信自己在男人眼里应该也是如此,她也因为这个吻,因为男人对自己真挚的情,整个人都被点燃了,伸手揽住男人的颈,王若宾跨坐到对方的腿上,藏在长版上衣下的光裸腿根随着动作露了出来,她看见男人因为这个画面而微微抿紧的唇,她带着笑意再次吻上男人已经泛出艳丽红色的薄唇。
    有些挑衅的,她啃咬着对方的下唇,她能感受到男人的呼吸变得滚烫,下一秒便被对方不算温柔地反咬了下,一双大手也动了起来,搭在她的膝盖上,缓缓的往腿根抚去,像是在品味她每一寸的肌肤。
    指尖撩开上衣下摆,他的手在吻越发狂热的同时,探入布料之中,指腹和掌心摩娑着她的腰,然后沿着身体的线条逐渐往上,在直接触到胸前的柔软时,他停下了动作,和她拉开了距离,有点严肃又有点暗哑的问:「为什么不穿内衣?」
    王若宾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手指点在男人的颊侧,「这是我家啊,在家不穿内衣比较舒服」她说着,又突然贴向对方红红的耳根问:「你不喜欢?」,赵思危的眉扭曲的皱起,好一会才闷闷地说了句「喜欢」,王若宾用鼻尖蹭了蹭对方的耳垂,男人有点敏感的躲了一下,又开口:「我的自制力没有很好」,王若宾一愣,回味过来又觉得有些欢喜,「在我家你不需要这些」她在男人耳边软软的说。
    在赵思危红透的脸颊上用力的亲了一口,王若宾很满意男人此时像是被她鼓励了似的握住自己乳房的动作,于是乾脆脱去了上衣,让男人的动作和视线合而为一,她碰上对方的手,牵着引着触碰自己身上每一个敏感的位置,最后带到内裤腰带的位置。
    男人已经不需要她的引导,直截了当的撑开松紧带,手沿着布料边缘滑了进去,揉着她挺翘的臀,臀肉的弹性让人流连忘返,他的呼吸越发深重,唇也贴上她的颈,吮着吻着,留下一串克制的浅色吻痕。
    她抱着男人伏在自己颈间的脑袋,仰着头,感受着男人掌心带来的热度,她的臀蹭着对方的手,也磨着男人的腿,赵思危鼓胀的跨间,好几次被她蹭着了,燎原慾火从腹间向外蔓延,本还想着温存前戏的理智逐渐化成灰烬,他抓着王若宾的臀半捧着往上带,让她从自己腿上离开了些,接着便一把拉下那片小巧的布料。
    知道他是急了,王若宾有些沉醉于男人沉浸于慾望里的模样,顺从的抬腿,让对方替自己揭去身上最后的一块遮掩。
    男人气息不稳的拉开裤拉鍊,深色内裤上也有些潮湿的痕迹,王若宾主动摸上那藏在布料下勃发的肉块,感受到那热烫的性器正突突跳着,她剥开布料,直接握上那躁动的肉茎掏了出来,往自己的下身带去,用湿润的花唇蹭着那胀大的先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