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哪来大黑鸟
大地腾动,数万黑山军犹如一片黑色的潮水,汹涌而来,兵煞之力沸腾升空,直冲云霄,最后竟是化作了一只浑身漆黑的巨鸟,姿态与鹤类似,散发出凶戾无比的气息。
开启望气之术的王景与漆黑的巨鸟目光对视,瞬间就明悟了对方的身份:“殷商的护国神兽,玄鸟!”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黑山军竟然得了上古三朝之一商朝的金德龙气庇护吗?”
事情涉及神灵,自然非同小可,连王景都不得不变得慎重起来。
不过说畏惧,倒也算不上。
商朝早已灭亡,纵使有几分残余的金德龙气绵延至今,又能强到哪里去?
因此面对黑山军的进攻,王景沉着以对,目光平静地看着眼前如潮水般的敌人,下令说道:“山阵,严守。”
轰~
两支军队,终于碰撞在一起。
身着泥黄色布衣的黑山军士卒,就像暴雨过后,从山上一冲而下的泥石流一般,滚滚而来,仿佛有着倾山倒海之势,不可阻挡,一波又一波地朝着北军碾压而来,汹涌澎湃,攻势无穷无尽。
若是寻常官军,恐怕还真的难以抵挡如此狂暴的进攻。
实在是敌军兵力雄厚,人数足足十倍之多,而且还有玄鸟的庇护,因而发起冲锋之后,大有锐不可当之气势。
奈何黑山军挑错了对手,三千并州甲士非寻常的郡国兵可比,他们出身并州边军,常年与鲜卑等异族作战,早已拥有钢铁般的意志,韧性十足,哪怕泰山崩于前,他们也能面不改色,屹立不倒。
面对敌人汹涌的攻击,并州甲士收缩阵型,结成了一个防御的圆阵,王景也不急着反击,而是坐镇指挥,化解敌方的进攻,守得固若金汤。
三千并州甲士,如定海神针一般,立在原地,任你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黑山军疯狂的进攻,却根本无法撼动丝毫,就像再汹涌的海浪,面对礁石也只是徒劳。
“放箭!”
前排的甲士以盾牌和长戟构筑成一道钢铁防线,让敌人面对如此铁壁,无法存进。
而后排的甲士,则是拿出强弩,不断射击。
咻咻咻~
连绵的破空声响起,箭矢形成的如雨,顿时落在了队列密集的黑山军头上。
他们缺乏甲胄,基本都是身穿布衣,面对弩箭,简直毫无防护能力,脆弱的身体瞬间就被利箭刺穿,血四溅。
“啊~,我中箭了!”
“我的手,我的手,快救救我!”
黑山军的阵型太过密集,又没有防御远程攻击的手段,面对箭雨打击,立刻就受到了重创。
不断有人死亡和受伤,惨叫声逐渐掩盖住了喊杀声,随后恐慌蔓延,更是引发了踩踏事件,带来的伤亡甚至超过了弩箭的攻击。
商朝的金德龙气加持又如何?
血气之勇在钢铁般的纪律面前毫无意义,双方的组织度和训练度都相差太远了,不是一点点气运的加持就能扭转的。
王景趁势发动反攻:“火阵,突击!”
军令一下,王景催动兵煞转变战法,转攻为守
霎时间,沉稳的“大山”便开始沸腾起来,仿佛化为一座大地腾动,岩浆喷发的“火山”,狂暴无比的攻势瞬间逆转战局。
只见前排的甲士轰然散开,放空了一条通路,眭固还以为打开了一道缺口,兴致匆匆地杀了过来,接个一道刀光闪过,随即是满目血光。
人头飞起,鲜血洒落。
王景威猛霸道的身姿,以不可阻挡之气势,出现在眭固面前。
刚刚伺机冲进缺口的几名黑山军精锐,都被王景一刀斩杀,而现在轮到眭固要面对天下间最恐怖的杀神了。
手持一把三十斤重的大砍刀,眭固浑身洋溢着护体金光,在黑山军中素以勇猛著称的他此刻面对王景,竟有种心惊肉跳两腿发软的感觉。
曾经豪言要取下王景项上人头的他,此刻只剩下不安和恐惧:“来将可敢通报姓名!”
眭固的提问,让王景都忍不住笑了:“你就算不认识我,也该认识战旗上的字吧?”
王姓的将领现在还是很少的,因此王景的战旗,非常有辨识度。
然而眭固听了王景的话,却是怒不可遏:“最烦你们这些读书人,认识字很了不起吗?老子不认识字又怎么了?照样能一刀砍死你!”
说完对着王景,眭固强压心中本能的恐惧,强催周身气力,猛然挥舞兵器,迎面就是一刀劈向王景眉心。
沉重的朴刀,力道刚猛无匹,挥动之时仿佛有风雷之音。
眭固虽然武力只是武道三境层次,技巧略显不足,然而一身的蛮力却是不容小觑,而且浑身庚金之炁缭绕,煞气汹汹,显然受过玄鸟赐福,不可等闲视之。
倾尽全力的一刀,虎虎生风,大开山裂石之威。
王景目光一凝,瞬间一步踏前,并不与眭固硬拼,而是身形错位之际,鸿鸣刀铿然出鞘,锋刃轻巧地划过眭固的腹部,如同切纸一样,划破他的铠甲,切开他的血肉。
两人身影交错而过,胜负已然分出,生死随即注定。
“好快的刀……”
眭固魁梧的身影,轰然倒地,腹部的伤口处,血如泉涌,内脏哗啦啦地流了一地,体内显然已经被鸿鸣刀的高温给煮熟了,大罗金仙来了都难救。
而就在眭固战死的瞬间,他身上绽放出一道漆黑的鸟影,赫然便是神鸟驻留的意志。
这道意志目光凶狠地瞪了王景一眼,随即凶猛扑杀过来,想要撕碎王景的神魂,然而还未等玄鸟近身,王景的体内的丹羽圣炎便进入激活状态,还化成一只浑身浴火的凤凰,展翅飞出,与玄鸟战作一团。
两大神鸟隔空对拼,终究还是凤凰更胜一筹,撕碎了玄鸟的虚影。
待丹羽圣炎化作的凤凰回归气海之时,王景这才惊喜过来,方才那一下,还真是险之又险。
倒不是玄鸟的虚影多厉害,能夺人性命,而是王景看出了玄鸟虚影的虚实,对方的攻击除了针对神魂和意识之外,居然还能掠夺气运!
刚才若非体内有着来自神鸟凤凰的祝福,自己怕是就得被掠夺气运,霉星高照了。
这种诡异的攻击方式,王景还是头一回遇上,所幸有惊无险。
而另一边,黑山军却是傻眼了。
“渠……渠帅战死了!”
眭固军久攻不下,本就士气受挫,如今自家的渠帅还被敌人一个照面就斩于马下,军心当即再也无法维持,瞬间崩塌。
一支失去了斗志和纪律的军队,就像是没了爪牙的老虎,体型再大,也不过是任人宰杀的肥猪罢了。
王景只是一个反击,就直接击溃了眭固的两万大军,杀得他们漫山遍野都是逃兵。
而远在战场边缘的于毒和白绕二人,见到王景如此神勇,再看到那一面黑底赤红,如烈火金刀的王字战旗,哪里还不明白,眼前的敌人,正是天下闻名的祁侯王景。
而眼前这支全员身披重甲,手持长戟、盾牌,腰选长剑,背负劲弩的的精锐之师,正是王景手下那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并州甲士!
区区三千人,就将眭固两万兵马按在地上摩擦,从头到尾都是碾压,这样的战斗力,简直让于毒和白绕深深为之震撼。尤其是读过几本兵书的于毒,更是明白眼前这支王牌部队的厉害,口子不禁赞叹道:“昔日七国争霸,魏之甲士衣三属之甲,操十二石之弩,负矢五十,置戈其上,冠胄带剑,赢三日之粮,日中而趋百里。我还以为前人记载只是夸张,如今看到并州甲士,才知何谓王者之师。”
白绕则是快被气疯了,破口大骂道:“眭固这個蠢货,自己找死干嘛要拉我们垫背?他难道连对手是谁都没弄清楚,就敢过来找死吗?祁侯是他能对付的吗!”
王景横行天下,百战百胜,无一败绩。
若是早知道来的是王景,白绕早就跑了,他可不想留下来等死。
于毒则是摇头失笑:“眭固那个蠢货,小聪明是有,但他不识字啊,说不定还真没认出战旗上的‘王’字。”
可怜的眭固,好勇斗狠一辈子,最后的死因,竟是不识字。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白绕已经没有要抢战马的心思了,开玩笑,眼前的这三千人,可是未逢一败的并州甲士啊!
更何况亲自领兵的,还是祁侯王景本人!
不跑,难道留下来等着入土为安吗?
所以于毒也是颇为光棍:“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现在是能跑几个跑几个吧。”
虽然未战先怯很丢人,但于毒和白绕早就习惯了,打不赢就跑,可是黑山军的传统艺能了,丢脸总比丢命强啊。
随即两人拔马就走,一刻都不敢多呆。
然而仓促之下,想要重整进兵的方向,又谈何容易?
反倒是因为未战先怯,整个队伍人心惶惶,毕竟黑山军内部,老弱病残可是不少,而且一路烧杀抢掠而来,到手的财货和女人,他们又如何能够轻易舍弃?
因此于毒和白绕,也只能勉强带着自己嫡系,抛下战友,独自逃遁。
可是他们想要逃走,王景又岂会让他们如愿?
于毒和白绕逃至阳平时,兵马还未来得及修整,就忽然有一队骑兵杀出。
“燕人张翼德在此,尔等还不乖乖受死!”
张飞得王景军令,亲率五百骑兵包抄了于毒和白绕的后路,又在他们军心动荡体力不支的虚弱期杀出,简直就像是蛇被人打在了七寸上一样,命中弱点,一击毙命!
两人根本来不及重整旗鼓,就被犹如怒潮般的铁蹄踏破冲散,一溃千里。
轰隆隆的马蹄声,狠狠地踏碎了于毒和白绕心中刚才燃烧起来的野火,也击碎了他们想要夺取兖州的野望。
如今前有强敌,后路被断,残余的黑山军士卒根本无心抵抗,他们只顾着一味地逃命,直到逃至冀州魏郡地界,才终于得到喘息之机,得以重整队伍,恢复部分的战斗力。
“张飞这杀才,总算没继续追来了。”
平恩县外,白绕喘着粗气,现在脑海里还不断回想起张飞那张黑得吓人的丑脸。
于毒此刻也是心有余悸,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身子骨一阵发虚:“不曾想祁侯麾下,除了吕布之外,竟还有此等绝世猛将,只凭五百骑兵,就能追得我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差点命丧当场。”
张飞此前一直追随刘备,官职卑微,因此一直都没有扬名的机会,以至于天下间并无人知晓他万人敌的能耐。
不过经此一战,张飞却是成功打出了他“万人敌”的威风,五百骑兵就撵兔子一样把于毒和白绕的六千黑山军精锐撵得满地跑,惶惶如丧家之犬。
这战绩若是传扬出去,想必能让不少人知晓他的威名。
于毒和白绕退回魏郡地界,连忙召集残部,很快就组织起了一支三万人的队伍。
除了原先战场上退下来的溃兵之外,还有不少是强行掠来的百姓。
虽然实力恢复了一些,但无论是于毒还是白绕,知道王景的主力就在兖州,都不敢去招惹,免得像眭固一样,惹来杀身之祸,死得毫无价值。
随后两人又开始头疼起来,经历了这凶险的一战,他们损失巨大,尤其是麾下士卒人心惶惶,若是不能尽快找补一番,自己当家的位置恐怕都要坐不稳了。
于毒找来白绕商议:“濮阳如今有王景镇守,反正我是不敢去捋北军的虎须了,要不咱们还是去试试攻打邺城?”
邺城可是魏郡第一大城,更是天下第一大城,那里的金银财宝数之不尽,且人口众多,肥得流油,绝对是一个高价值的好目标。
白绕此刻喘匀了气,对于于毒的建议跃跃欲试:“听闻那韩馥手下有大将反叛,就连州牧的位置都拱手让人,你我二人合兵一处,大可趁着冀州新主立足未稳,去抢他娘的,干完这一票,咱们估计能过上好几年好日子!”
“合该如此!”
于毒也是打定主意,在王景身上遭受的损失,就从袁绍身上找回来!
邺城,州牧府。
袁绍脸色铁青:“黑山军,欺人太甚!”
“主公,因何事如此大动肝火?”
麾下谋士看到袁绍发火,一个个都坐立难安。
袁绍满脸愤恨,连手中的竹简都被他捏成了碎屑,怒声说道:“于毒,白绕,此二人领两万黑山贼众,肆虐魏郡,犯我冀州郡县,不少地方都发来了求援信函,让我派兵镇压。”
“区区黑山贼,竟如此大胆?”
“他们不是刚刚惨败过了吗,居然还敢打我冀州的主意?”
众谋士的脸色同样非常难看,他们稍微一想就知道了,这些黑山军,被王景轻而易举就打败,不敢报复,却来祸害冀州。
这简直是在打袁绍的脸,明摆着觉得你袁本初不如王元旭!
袁绍素来最好面子,哪里受得了这个:“立刻出兵,剿灭这些乱贼!”
很显然,袁绍这一次是真的怒了。
黑山军不过区区流寇,不敢招惹王景,却敢来招惹自己,这分明是不把自己这个自封的车技将军放在眼里啊!
不杀何以解恨!
而这个出兵的决定,袁绍手下的谋士也无人反对,毕竟刚刚拿下冀州就被黑山军过来肆虐,会动摇袁绍统治冀州的威望和政权合法性。
乱世之中,一个连自己的地盘尚且都不能守护的弱鸡,有何资格参与争霸天下?
所以袁绍哪怕知道现在不宜大动干戈,却依旧无可奈何,他必须拿出漂亮的战绩,来安抚冀州境内早已动荡不安的人心。
濮阳,张飞神清气爽地返回:“哈哈哈,痛快啊,真是痛快,这次杀了个够本。”
张飞刚一回来,见见到王景为他备好了酒菜庆功,要给他接风洗尘。
“翼德平安归来,当真是可喜可贺,此战你勇猛果敢,功勋赫赫,当为全军楷模。”
“哈哈哈,俺老张别的本事没有,冲锋陷阵却是极为拿手,以后还有这样的差事,将军尽管吩咐!”
对于王景的赞赏,张飞是全盘接受,根本不晓得什么是客气。
不过高兴过后,张飞又露出了几分懊恼:“可惜了,没能阵斩于毒和白绕二贼,否则这一战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王景闻言一笑,语气带着几分调侃说道:“其实放跑了也好,让袁本初去头疼这个问题吧,吾等当前的目标,还是在于剿灭青州的黄巾军,尽快恢复兖州的安定和谐。”
原本以为对上于毒三人会有一番恶战,至少战斗绝对不会顺利。
然而眭固的突然作死,却让整个局面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但是于毒和白绕,正面作战的能耐没有多少,跑路的本事倒是一流,一路上被张飞追追打打,虽然损失不轻,但愣是没被打出个全军覆没,这也是能耐。
虽然没杀掉于毒和白绕,没有彻底歼灭来犯的黑山军确实有点可惜,不过在王景看来,现在还不是消灭他们的时候。
留着于毒和白绕,可以暂时牵制住袁绍的行动,让其无法分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