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谣可以，但是造黄谣是坚决不行的。”
    陈着没有让王长花胡来。
    “泼脏水”最高手段就是似是而非，真真假假，在80%真事的基础上，加一点稍微夸张的描述。
    只要让对方不敢自证就行，这样谣言才能有鼻子有眼的传播开来。
    陈着挂职时听过这样一件事，曾经有个副镇长，年轻有为很有冲劲，也在岗位上做了不少实事。
    唯一的缺点就是说话直来直往，为了工作不惜得罪人。
    于是就有人使个阴招，在副镇长公示成为镇长的时候，谣播他和中学的女校长有不清不楚的男女关系。
    副镇长和女校长都是已婚人士，这在体制内属于比较严重的风纪问题了。
    于是上级下来调查，尽管两人矢口否认，但是有其他同志坚称，经常在晚上看见副镇长和女校长在办公室里不知道做什么。
    副镇长和女校长表示那是为了翻盖镇上的中学，放弃休息时间，加班讨论翻盖的方案。
    可是没有第三人证明啊，再说你们的行为，确实和谣言能够对应起来。
    谣言可能是假的，但你们也没办法自证是真的。
    虽然事情不了了之，但是副镇长转正却被搁置了，体制内向来都是“一步慢，步步慢”，这次错过的机会，如果以后没有通天的机遇，很可能一辈子都弥补不回来。
    陈着挂职的时候，当年意气风发的副镇长已经退休了，据说他后来转调到水利局这种冷衙门当个不管事的书记，一辈子都在正科这個职务上蹉跎。
    所以陈着很清楚怎么散播谣言，造郑维迪副院长的黄谣，根本没有人相信，只会让大家觉得发帖之人是个傻逼和疯子。
    但是，郑维迪副院长免费让敏行科技使用学校的旧机房，这个是真事啊。
    那么，我就造谣郑院长可能在敏行科技里有股份、郑院长可能就是敏行科技的幕后老板、郑院长那些课题经费是不是都给敏行科技了……
    在真事的基础上，进行合理的歪曲揣测，这才是造谣界的n0.1。
    为什么要让黄柏涵和王长花带电脑来做这些事呢？
    一是这种行为有损形象，非信得过的兄弟不能知道。
    二是校园bbs是内网，只有在中大南校区这个区域内才能登陆发帖，而且陈着敢断定，这种帖子一定会被删的，删到最后甚至会直接封设备的ip。
    就是这台电脑都不能登陆中大bbs了。
    所以陈着不能自己上，黄柏涵和王长花这两个外校的，设备ip被封就封了，反正他们在自己学校也不会登陆中大的内网。
    “骑兵连，出击！”
    随着陈着一声令下，两个狗腿子黄柏涵和王长花就按照相关指示，开始发帖抹黑郑维迪了。
    2007年的校园bbs论文就和后世的“表白墙”差不多，不过热度要更高。
    除了一些老生常谈的情感纠葛，还有一些什么：
    “六级裸考的我，是如何拿到550的高分。”
    “萧鼎这个畜生为什么要写死碧瑶？”
    “如何评价周杰伦新专辑《牛仔很忙》？”
    “愿意用室友周春来的后半生幸福，换得宋时微明天食堂和我碰面的机会。”
    ……
    当然在中大这种学校，也有不少讨论高数和物理的“学术贴”。
    但是，当一则《听说计院郑维迪副院长免费把旧机房给敏行科技公司使用，真的假的？》
    犹如石沉大海，除了寥寥无几的阅读，没有掀起什么浪花。
    但是，当越来越多关于“郑维迪副院长”和“敏行科技”的帖子被发出来以后，终于有一个成为大家讨论的热帖了。
    皮蛋solo粥（一楼）：我们计院的这点破事，看来要全校人尽皆知了。
    说话请投币（二楼）：签到、拿分、走人。
    举报我的必定延毕（三楼）：郑维迪那辆大奔就是敏行老板买的，借个机房服务器给人家用用怎么了？
    待在绿匣里的猫（四楼）：这么嚣张？郑院长不怕纪委的吗？
    煎bingo子（五楼）：有什么好怕的，总之都是沆瀣一气。
    匿名用户ip地址37、25、*、61（六楼）：郑院长爱人就在敏行科技里上班，双方关系比我们想象中的好。
    ……
    陈着都没想到一个造谣的帖子，居然能看到这么多关于郑维迪教授和敏行的瓜。
    所以说现在领导是不经查的，稍微严格一点，都tm得进去喝茶。
    陈着也没有让大黄和王长花停下来，一边不断的顶着热贴，一边根据吃瓜内容再发新帖。
    论坛的版主（管理员）原来是老师，但是一个老师怎么可能天天守着论坛，于是就把帐号交给了爱冲浪的学生盯着。
    偶尔删一删讨论政治、撕逼、曝光隐私的帖子。
    不过今天是周五，论坛值班学生和朋友吃饭去了，吃一半的时候老师突然打电话过来，询问那么多诽谤学校老师的帖子为什么不删。
    值班学生慌慌忙忙掏出手机，登陆管理员帐号发现老师已经处理了，有一个关于“计院教授郑维迪和敏行科技”的帖子被删之前，已经有几千人浏览，200多人回复了。
    不仅如此，关于郑教授的帖子层出不穷，这边删了那边又冒了出来。
    爱冲浪的学生马上明白这是“水军”在有组织、有预谋、有计划的行动，如果真想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只能封ip地址了。
    经过老师同意后，值班学生火眼金睛瞄准两个ip，果断出手封掉。
    效果立竿见影，攀扯郑教授的帖子立刻少了很多，不过因为制止的太慢了，这件事已经在校论坛里有了一些影响了。
    刚才的吃瓜群众，也开始零零碎碎的发帖询问起来，不过随着管理员的持续控场删帖，“郑院长与敏行科技”的八卦终于纷纷扰扰的落下帷幕。
    “操！我被关小黑屋了。”
    王长花发现再也不发出任何内容，意识到论坛权限狗出来了。
    “我也是。”
    黄柏涵那边同样是这个情况。
    “今天就到这里吧。”
    陈着看了看时间，已经9点半了，于是领着大黄和王长花去食堂吃点宵夜，不过也叮嘱他们明天借了室友的笔记本再来中大。
    “靠！你还要发帖啊？”
    黄柏涵今天高强度发了20多个帖子，打字打的手指都有点麻了，没想到陈着还是觉得不够。
    “要滴要滴~”
    陈着要做到什么程度呢，“郑维迪”这三个字刚打出来就被秒删，那就差不多够了。
    看似是被严防死守的盯着，再也没办法造谣了，其实管理员这种反应，恰好说明了造谣已经成功。
    “好吧，那我明天中午过来。”
    黄柏涵虽然不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不过通过刚才那些同学的回复，郑维迪身上肯定也不干净，权当是一种“为民除害”的行为了。
    吃完宵夜，陈着送着两个朋友去搭公交，走着走着他突然想起来一个事，于是说道：“你们晚上回去说一声，我会在群里发个有意思的网站，你们帮我看一看。”
    “什么有意思的网站？”
    本来有些疲倦的王长花，精神突然亢奋起来，眼睛在夜色中好像泛着绿光。
    “emmm……”
    陈着想了想说道：“就是那种封面是人物照片、点开后是人物资料和特长、互动后能帮你成长的一种网站。”
    “这种网站怎么能发群里呢？伱不想要形象啦！”
    王长花马上批评陈着：“私聊发我就好了，我比较擅长鉴赏这个东西，那个……欧美的多不多啊？别全是日本的，我真的都看腻了。”
    “欧美的？”
    被王长花这样一提醒，陈着突然觉得说服几个国外留学生当家教还真不错。
    在网站首页摆上几份白皮蓝眼高鼻梁的资料，在那些家长眼里，学习网的逼格档次绝对能拔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