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漫漫,蓝天低矮,慵懒的太阳慢吞吞地向西爬动,这个地方水汽丰沛,降雨频繁,空气清爽,所以一点不觉得太阳毒辣,微风带来高山积雪中蕴藏的凉意。
习惯了伦敦的炎热和干旱,初到这里的洛伦和赫敏甚至觉得有些冷,多加了一件外套。
坐在酒馆门边的小桌上,爱丽丝非常大方地将老多德珍藏的葡萄酒拿出来待客,酒馆的临时员工爱丽丝是个活泼机灵的女孩,叽叽喳喳却不惹人嫌,时不时说些在学校和镇上的趣事,聊天的气氛非常融洽。
“好了,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们了,现在该我问你们了!”爱丽丝看着两人的眼睛闪闪发亮。
“你想知道什么?”
“你们有魔杖吗?”
“正常来说,每一位巫师都有魔杖。”
“我能看看吗?”
洛伦不怎么在意魔法部的《保密法》,赫敏觉得反正她都清楚巫师的事情了,真要追究起来,违法的罪魁祸首肯定不是他们俩。
洛伦从袖子里抽出自己的魔杖,横在手掌上展示给她看:“苹果木材质,杖芯是龙的神经,当时在魔杖店的时候试用了几十根才找到它。”
赫敏斜了他一眼,亮出自己的魔杖:“葡萄藤木的,很有灵性,我一进店就响应了我的魔力。”
“魔杖店……试用?”爱丽丝疑惑地皱起眉毛,似乎不能理解这两个词。
“在收到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后,每个小巫师都会到魔杖店购买适合自己的魔杖,一般来说我们都是在奥利凡德那儿挑选,也有别的魔杖制作师,不过他的口碑最好就是了。”
爱丽丝如遭雷击,恍惚的眼神过了好几秒才缓缓聚焦,嘴唇颤抖几下,勉强提起精神问道:“所以你们的魔杖都是自己买的?”
赫敏发觉她的状态不对劲,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洛伦打量着她的表情,试探着解释道:“一般来说,是这样的,小巫师11岁以后会迎来魔力快速增长的阶段,借助魔杖能更好的掌控魔力,让施法更便捷——”
“别说了!”一声轻喝从门口传来,打断了他更详细的说明。
一位白头短发络腮胡模样的老人手里提着一捆青菜半扇牛排,神情慌张,有些无措地看着桌前的金发女孩。
爱丽丝转头看过去,几颗泪珠立即从脸上滑落,呜咽哭泣道:“老多德你个骗子,坏家伙,魔杖根本不是成年以后魔法部发的,我根本没有什么魔力,成为不了巫师……”
“我……我……”
老人嘴唇喏喏,却说不出辩解的话,甚至不敢看女孩的眼睛。
无意间戳破老人谎言的洛伦和赫敏两人顿时有些惶恐,不等他们出声说些什么,长雀斑的金发女孩抬手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哭得直打嗝,一路抽抽搭搭得跑出门了。
络腮胡老人伸手想拦,看见女孩伤心的模样,仿佛被吓住一样,抬起手又缩了回去,只目送女孩远去,颓然地叹了口气。
洛伦和赫敏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很没有底气地说道:
“抱歉先生,我们不是故意闯祸的。”
“我们以为她知道魔法界的事情,说话时没有过脑子,真的对不起……” “不怪你们,爱丽丝已经上高中,明年就17岁了,哪怕你们不说,她到时候也会知道……”老多德看不出来多少岁,反正六十往上,一头银白色头发,但面色红润,身体健硕,甚至能单手提起半扇牛肋排。
此刻却显得有些颓唐,随手把手里的肉菜放在旁边,沮丧地坐下,抓起桌上的酒瓶就往嘴里灌,灌得脸色涨红才长出了一口气:
“爱丽丝搬到这里来的时候才三岁,只有一丁点儿大,哭起来简直比嚎哭女妖还吓人……当时她爸爸要工作养家,妈妈身体不好,只能勉强操持家务,哪里分得出精力照顾这个女娃。
“刚好我这酒馆也没什么生意,除了酿酒没别的事情做,平常她妈妈忙的时候,就把她放在我这里看顾,我一个糟老头子,我懂什么照顾孩子,碰又碰不得,说也说不停,哭起来没完没了。
“如果有的选,我宁愿去跟巨怪摔跤。”
老多德摇了摇空荡荡的酒瓶,伸手从吧台后面的酒架上招来一瓶麦芽威士忌,挑开瓶塞又往嘴里灌,放下酒瓶的时候眼神变得恍惚了:
“能怎么办嘛……我就只有施些小咒语,讲些魔法故事哄她开心,哄着哄着人就长大了,长大了就吵着闹着要魔杖,要学魔法……
“这孩子父母都是麻瓜,怎么学?我恨不得把我身上的魔力交给她,只能哄着骗着,骗她去镇上读小学,骗她去城里读中学,读附近最好的高中,说只有聪明人才能学魔法成为巫师,从7岁骗到11岁,11岁骗到15岁,去年还骗她参加了科学竞赛,拿到了保送剑桥的资格……”
洛伦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也没听明白他到底怎么骗的,只是老人说这些回忆的时候,眉目柔和,嘴角清清楚楚地带着笑意,明显是一副幸福的面孔。
赫敏默默坐在旁边,一声不吭。
虽然老多德有些违规,但仔细想想,爱丽丝勉强算得上巫师亲属,知道一些魔法消息也是符合规矩的,所以老多德没有违反《保密法》。
酒馆大门敞开,山风带着寒意吹进来。
“谁知道这女孩这么执着,马上骗不下去了,我都想等她下学期开学,我关了酒馆直接跑路……”
老多德醉醺醺地嘟囔着,打了个冷战,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摇了摇脑袋对洛伦问道:“伱们还是学生吧,从霍格沃茨毕业没有,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人?”
“我们有位研究神奇动物的朋友,听说本尼维斯山是巨人的聚居地,就跑过来考察了,前几天给我们传信说遇上点小麻烦,让我们过来帮帮忙。”洛伦斟酌着答道,“不是很大的麻烦,他靠自己也能解决,只是会多花费些时间……我们得知附近有巫师酒馆,就想过来打听些消息。”
“打听消息……”
老多德点点头,慢慢清醒过来。
面孔稚嫩,能在学校外面用魔法,多半是霍格沃茨的毕业生。
刚离开学校的小巫师嘛,肯定在搞什么毕业旅行……
他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有什么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