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我们去看看妖蛮族的防线到底有多坚固。”
    李连城捏了捏胸口充过才气的丹书铁券，兴奋大喊。
    还是义兄支持自己啊！林天弯起了嘴角，当然也要归功于义兄神经粗大，胆子又肥，给他根竹竿连天都敢捅破的无畏豪气。
    抓着飘风鸟羽毛，林天极目朝正前方望去，依然是无尽的漫漫黄沙。
    林天在心里暗自盘算——
    带义兄玩一整天，也许晚上他就不想去妖蛮军营放火了……云梦泽真的有李连鹤说的那么可怕？如果能闯过去，就直接闯过去，或许能趁妖蛮不备，救出秦轶大叔和正明帝。
    在黄沙大漠中又飞行了一两个时辰，远处终于出现了低矮的黑色缓丘。连绵不绝的黑色矮山丘如一道没有尽头的围墙，把沙漠隔断。再飞近一点，矮山丘后面一望无尽的灰黄地带雾霾沉沉，直蔽天日。遥望阴森森诡异妖气冲天，大白天里也觉得后颈发凉。
    “飞慢一点。”林天低声道。
    李连城扯动飘风鸟扇着翅膀停在空中原地，两人对着眼前的景象沉默不语。
    “果然这云梦泽不是人族能逾越的领域，可能飘风鸟飞进去都会迷路。小天，你看那上空，好像飞行兽也比在黄沙大漠里飞的高了。”
    李连城指着云梦泽高空的雾霾道。
    林天随着他指的方向，抬眼看去。远处极高的天空雾霾中，无数只各种颜色的飞行兽盘旋飞行，不管速度和高度，都不是在黄沙大漠里看到的飞行兽可比。外貌一样的飞行兽似乎陡然增加了一个阶位。
    “这里确实是妖蛮族的主场。”林天无奈道。
    妖帅、蛮帅在黄沙大漠斗不过人族大儒，但如果战场摆在云梦泽。妖蛮族妖气陡增，人族才气又得不到补充，胜负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
    乾元大陆的天地造化并没有厚此薄彼，给了人族贺兰山做抵挡妖蛮的壁垒，也给了妖蛮族云梦大泽，这片阻断人族进攻的天然屏障。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冲进去？”李连城声音洪亮，丝毫没有被眼前的景象吓到。
    林天默然，义兄是无知者无畏，自己可是在妖蛮大营见识过妖蛮族强者的。别说遇到妖帅、蛮帅，就是妖将、蛮将在云梦泽里提升一个阶位，碰上也够喝一壶的。妖蛮军押送粮草都能看到妖将的身影，整个云梦泽防线，只怕妖将、蛮将比狗都多。
    冲进去除了被轮成渣渣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算了，没**之前，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这些小妖蛮的清静。”
    林天叹了口气，“我们回去吧。”
    飘风鸟刚调转头，云梦泽的雾霾中几十头飞行兽呼啸冲出，飞行兽背后跟着数以百计的奇形小妖兽，背生双翅，手持骨质弓箭。
    林天皱眉道，“义兄，飞快一点，我们离云梦泽远一点再收拾它们。”
    飘风鸟扇动翅膀，转眼间飞出了百里，身后的云梦泽已经看不到了。飞行兽和小妖兽们依然紧追不舍，林天让飘风鸟停下，转头迎着飞行兽，抽动道山内的气息，张口吟诵《兵车行》。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艳阳高照的黄沙大漠半空中，突然愁云惨雾笼罩，五百黑衣甲士凌空出现，提着黑色战刀冲向飞行兽。飞行兽嘶声怪叫，用爪牙把冲到面前的甲士撕成两半，但黑色的刀锋无一落空地捅进它们的颈脖与心脏。血肉在空中洋洋散散，飘向下方的黄沙大漠。
    “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林天吟诵声不停，空中传来撕心裂肺的妇孺哭喊声。这些声音犹如给黑衣甲士打了一针鸡血，陡然变地悍猛了许多。
    几十头飞行兽在黑色战刀的挥舞中被斩成了碎块，甲士们无视小妖兽们射在身上的箭矢，又向几百小妖兽发起了冲锋。小妖兽们被甲士近身后战斗力几乎为零，逮着便被砍地血肉模糊。
    后面的小妖兽们瞪大了绿豆般的小眼珠，看前面情况不对头，扭头扇着翅膀吱吱怪叫，狼狈逃窜。甲士们凌空追出一里多地，又砍杀了几十头小妖兽，在空中散成了云烟。
    “不开眼的蠢货，追杀老子，别跑啊。”李连城扯动飘风鸟往前追。
    林天吸了口气，拍李连城肩膀，“义兄，我们快走吧。这首《兵车行》太耗费才气，我现在站都站不稳了。”
    “有这事？那我们还是不要去云梦泽了。进了云梦泽，冲不出十里，不用妖蛮动手，你自己都得掉下飘风鸟摔死。”
    “……”林天无言以对。
    李连城狠拍飘风鸟回头一阵猛飞。万幸的是后面再也没有妖蛮飞行兽追上来，两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三个时辰之后，夕阳在空中炫出万里霞光，飘风鸟前后左右依然是漫漫黄沙。李连城都发觉飘风鸟扇动翅膀的时候开始迟疑，鸟头四处张望相当无助。
    “照这个速度，早该回到山坳了。我的老天，这头死鸟迷路了！”李连城大声怪叫。
    “是啊，也许刚才转来转去的，让它迷失了方向。照理贺兰山那么高，我们应该能看到的啊。”林天开始挠头。
    “现在怎么办？再飞就到朝扶国铁壁防线了。”李连城颓然道。
    “先去地上歇一歇，等晚上星星出来，飘风鸟就能辨别方向了。”
    林天伸手拍了拍飘风鸟脑袋，示意降落。
    躺在热度还未消散的黄沙上，背靠着飘风鸟暖暖的羽毛，两人抓着烤肉大啃。眼里一望无尽的黄沙已经失去了最开始的美感，现在两人看着就心烦。
    “要是有口酒喝就好了。”李连城开始怀念在永定府进出酒楼的日子。
    “妖蛮军一日不退，我们就要多过一天这种野人般的生活。”林天啃着烤肉道。
    “现在想想，其实在山坳里呆着也不错的。哪天我们去森林里逛逛，采些野生山果，用山泉酿成酒。再抓些小野鸡用野蘑菇炖了，配几个清炒野菜……想想就流口水。”李连城伸长了肥腿，惬意地望向天空的云霞。
    林天默然，只希望天快点黑下来，星星坠满天空。
    一个身上佩戴着血脉传承圣人文宝的大夏朝世袭侯爷；和一个腹中华章万卷，内府里万丈道山，前途无量的名誉举人，眼看就要迷路饿死在黄沙大漠里。想想都觉得悲催无比，要是让妖蛮族的人发现了饿成枯骨的干尸，少不了会因为鄙视狠狠地踢上几脚。
    可是，林天偏偏一点办法也想不出。
    自己是个连北斗七星都不太认识的非天文爱好者。李连城的散光眼虽然时时看着天空，但以他那连秀才诗词都不太敢点评的贫瘠文化，让他看星星辨别方向？哎，还是算了吧。
    林天闭上眼睛养神，只能寄希望飘风鸟能看着星图辨别方向，带两人飞回贺兰山崖壁上的山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