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哥儿，你这是在画什么？”
    升平巷。
    秦家别苑！
    百草阁！
    先前的雅阁轩馆之地，秦钟闲暇提名，再次悬挂匾额，看上去……颇为京城气息了。
    均为百草之地。
    二楼明阔之地，秦钟正临案执笔书录着什么。
    用过饭，在府中稍有梳洗，林黛玉便是带着紫鹃、雪雁、采月来此，此间一切，连日来已经熟悉了。
    摇摇近前，观某人正在书录的画作，不由好奇，似乎……非人物画、非风景画。
    更像钟哥儿画的那种……奇特画作，一些图纸模样的东西，先前让林山族兄代为打造的就有一些。
    “妹妹来了？”
    “今儿气色更好了一些，看上去更漂亮了。”
    “画……一些异人传授的东西，以前没有时间整理，只是强行记忆了下来。”
    “如今待在扬州，这里的能工巧匠不少，刚好可以将一些东西打造出来。”
    “若然大用，一些其它的奇特药物也能萃取出来。”
    “于百草厅而言，更多了一些立身之本。”
    一阵清雅的香风缭绕而来，这种香气……已经很熟悉了。
    稍有停下手中动静，看将过去，观小姑娘今日穿戴仪容，不为吝啬赞美。
    “钟哥儿！”
    “……，这些东西有些奇怪，这个是炉子吗？”
    小姑娘面上一红，扫了某人一眼，钟哥儿还真是会夸人。
    捻着手中青色的巾帕，一览案上那些画儿，秀手伸出，指着一物，有些东西依稀看出是什么。
    “对，是炉子！”
    “又有些不一样，这种炉子也是需要专门打造，若是打造出来，可以承受很高的热量。”
    “用来淬炼提取一些东西，很方便。”
    “像那个煮茶用的小炉子，承受的有限。”
    顺着小姑娘的视线看过去，秦钟点点头，那是一个坩埚，尺寸不一，需要以专门的材料打造出来。
    原料！
    自己已经收集了一些，接下来有时间就可将其打造出来了。
    扬州这里的矿产有限，可是……一些矿物金石很多很多，那些宫观里有很多。
    一些喜欢收藏金石古玩的人也有许多。
    他们或许不认识那些矿物，却能够分辨出非铁矿、铜矿、金矿之物，这一点已经不容易了。
    这几日自己已经在山石医馆那里悬赏，专门收集一些奇异的矿石为用。
    还是有所得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任何岁月都有道理。
    就是……之前曾拜托孟总收集橡胶之物，至今还没有下落，维扬之地，接下来也要高高悬赏一下。
    希望有所得。
    尤其是浙江、松江府等地，那些地方的人喜欢出海，或许知道、见过类似之物。
    若然有所得，再好不过。
    “钟哥儿这些图纸画的……很容易想到它的模样。”
    林黛玉点点头。
    钟哥儿所言，自己还是可以听明白的。
    “妹妹的画道也有进益。”
    “对于透视光影的变化已经掌握不少，再有精进，便可入门。”
    山石医馆那边。
    肠痈病人已经少了很多。
    也不需要自己一直在那里待着，白日里乐得清闲，若非担心医馆会有突发之事，自己此刻应该在实验室了。
    应该在萃取最后的解毒药剂了。
    还真不好萃取。
    两日来，已经失败两次了。
    一些器皿损失的也有不少，好在提前都有大量补充，今日不知道是否会功成。
    “名师出高徒嘛。”
    林黛玉抿嘴一笑。
    自己的画道。
    跟着钟哥儿所学，得到的指点很详细，再加上自己多有习练，自觉也是大进。
    还是开心的。
    “哈哈哈。”
    “妹妹这话说的……好像直接夸了两个人。”
    秦钟大笑。
    “难道不是吗？”
    小姑娘俏皮的眨了眨眼，也是嘻嘻一笑。
    “钟哥儿。”
    “听……听我爹爹说，恒王殿下就要到达江都了，是真的吗？”
    “记得钟哥儿你先前说过，你暂留江都，其中一事便是为了恒王殿下。”
    “那……你接下来就要走了吗？”
    “要前往金陵了吗？”
    和钟哥儿待在一块，很是令人开心。
    和钟哥儿待在一处，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除了诗词歌赋之外，钟哥儿懂的还真多。
    比如一些史书故事。
    一些人物和故事，说的很有趣。
    比如一些花花草草的事情，或许因钟哥儿通晓百草的缘故，许多东西看似乏味，说起来亦是很有意思。
    还有钟哥儿为爹爹制取解毒药剂时，为自己演示的一些奇妙手段，看上去完全不同的两个东西。
    汇聚一处，却有神妙变化。
    色泽的变化。
    气味的变化。
    ……
    钟哥儿说关雎那里的香水……有一部分技艺便是这般，是以，别人想要学走有点难。
    还有原本浑浊的一碗水，加了一点东西之后，不一会儿，就变得很是清澈了。
    还有一些曲韵音律。
    钟哥儿近来又写了两首曲谱，其中一首《烟雨唱扬州》！更是绝佳的曲韵！
    自己很喜欢弹奏。
    连日来。
    采月一直在自己那里，在教导自己天竺瑜伽，已经习练十多幅图了，后续的有些艰难。
    对于身段的柔软程度有要求。
    比起自己一个人待在府中，钟哥儿这里更是好玩。
    尤其今儿若是医馆那里没有肠痈病人，钟哥儿也会带着自己乘坐马车行走扬州府内外。
    一些酒楼都有去过，也品尝了许多扬州的美食，也喝了一些扬州的果酿清酒。
    似乎！
    比自己在京城的日子还要好一些，扬州好玩的地方、东西也有许多。
    可！
    钟哥儿接下来就要走了？
    自己！
    钟哥儿她们若是离开扬州，府中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又该有些无聊了。
    先前一直在京城，扬州这里也没有什么闺中好友之类。
    感此，情绪有些低沉，攥着手中的巾帕，语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的确。”
    “恒王殿下再有两三日就要到江都了。”
    “那时……我应该在扬州停留不了多久。”
    “妹妹舍不得我离开扬州？”
    秦钟笑道，观小姑娘的神容语态，便可猜测一二。
    小姑娘平日里文文静静的，实则……内心深处还是一个活泼、烂漫、开朗之人。
    小胖子。
    要来江都了，他现在就在扬州府。
    见过小胖子之后，若无大事，自己就要前往江宁府金陵了。
    扬州这里的一些事情，该交代的自己都交代的，该吩咐的也都吩咐了，无大碍。
    “钟哥儿？”
    小姑娘嗔语，含水明眸白了某人一眼。
    “说来，若是接下来解毒药剂制作出来，林大人的身子当无碍，只需要后续的调养就可。”
    “按照老太太的意思，可是想让妹妹回京城的。”
    “妹妹之意呢？”
    秦钟放下手中的墨笔，旁侧……妙彤捧来水盆、毛巾。
    这些天带着小姑娘城中内外，走来走去，尽兴游览，彼此关系倒是亲近一些。
    小姑娘有些不舍也是清理之中。
    然！
    金陵自己一定要去的。
    自己南下有重要的事情。
    “这……。”
    “如今十一月份了。”
    “快到年底了。”
    “爹爹的身子转好，我……我……我想要留下扬州，陪着爹爹过年，我已经不在府中数年了。”
    “外祖母那里……我会和琏二哥哥好好说说的。”
    “若可……明岁我和钟哥儿你一起北上回京城怎么样？”
    看着钟哥儿清洗双手，林黛玉捻着巾帕，随意踱步于此，爹爹病好，按照琏二哥哥所言，是想要带着自己北上入京城的。
    外祖母都来消息了。
    可是。
    自己不想要那么早前往京城，数年来，自己都没有和爹爹好好聚一聚呢。
    自己希望可以多多待在爹爹身边。
    尤其，爹爹好像也有说他这个盐政当不了多久了，很可能要调回京城了。
    具体时间说不准。
    “明年？”
    “以我的规划，的确是明年回京城，具体时间应该在夏日了。”
    “妹妹和我一处回京城，自然也可。”
    “归途之时，空闲时间很多，到时候与妹妹一起领略运河沿岸的许多风光景色。”
    秦钟惊讶。
    小姑娘暂时不想要回京城？
    明年和自己一块回去？那就还有半年多的时间。
    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就是接下来自己离开扬州了，府中只剩下小姑娘一个人，日子该有些枯燥了。
    “我也正有那般期冀。”
    林黛玉轻轻一笑。
    “有小美人相伴，一路归途当更清趣！”
    小姑娘这是都想好了？
    自己连金陵都没到达，归途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秦钟多有粲然。
    “钟哥儿！”
    林黛玉再次嗔语，羞红着一张小脸，瞪了某人一眼。
    小美人！
    钟哥儿和自己年岁也差不多吧，也就是钟哥儿个头比自己高一些。
    “钟哥儿，你又准备弹奏古筝吗？”
    看着钟哥儿走向旁边的琴案，小姑娘好奇。
    “这首《雨碎江南》……工尺谱大致有成，今日再校正最后一次，若一切顺畅，当可功成。”
    “其实，这首曲子用琵琶弹起来也别有妙处。”
    “昨儿，妙彤和采星她们也弄出大致的谱子。”
    坐于琴案后，看着面前的古筝，秦钟简言道。
    肠痈病人减少，自己的时间就多了，扬州没有别的要事，自然闲逸，曲韵悠出。
    “《雨碎江南》！”
    “《烟雨唱扬州》！”
    “都好听。”
    “嘻嘻，那钟哥儿弹古筝，我来画画，画一幅城外的山水之景，待会让钟哥儿品鉴！”
    小姑娘面上一喜，小手拍合，钟哥儿的曲子自觉都好听，也不知道钟哥儿是如何想出来了。
    真是……令人想不透。
    也许这就是才学天授。